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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
前线的捷报隔几日便会传来。齐粟成婚后再去前线,便犹如神助,便很少败绩。
他对金人毫不手软,答应梁元帝的,他做到了。
这就是这个人的厉害之处。顾流纨早放弃跟这种深不可测的人做对了。
那日在演武场,她婉拒了景宁的要求,景宁没怪罪她;反而说与她气味相投。
一来二去,两人便玩到一块儿去了。
顾流纨有公主撑腰,且这个公主又是不怎么着调的;不到半年的功夫,她便成了颢京一霸,名声大噪。
名声大噪是因为,她比颢京最纨绔的纨绔子弟还要纨绔。整日饮酒作乐,花天酒地。最过分的一次,喝得烂醉,被人从男浴堂里抬回来的。
说是她酒喝多了误闯了进去,好在喝得烂醉,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谁知道呢?
流纨好酒,且酒品极差。喝完便哭,骂齐粟;不论男女,追上便亲。
齐粟的女人谁敢碰?被她抱着亲过的,恨不得擦破面皮,战战兢兢好几天也睡不安稳。
西苑柳条巷,一家极隐蔽又极讲究的南风馆。
景宁与流纨对面坐着,眼前一众小倌均薄衫微露,举手投足香气扑鼻。
看着身子倒是个个强健,却搔首弄姿没什么男子气概。
流纨扫了一眼,打了个酒嗝,继续给自己斟了一杯。
要按照景宁公主的意思,这些小倌虽然贵,但都不是极品。
不过模样眉眼依稀有些像罢了,与那位英姿天然没法子比的。
一开始,流纨也有三分兴致陪景宁胡闹,但她向来不是自欺欺人之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意兴阑珊,唯对喝酒还有几分兴趣。
景宁今日也觉得腻得慌。
“罢了,一个个的,跟个娘们似的,一点风骨也没有。”
流纨一听便乐了:“风骨?公主殿下,这里可是南风馆。”
“南风馆又如何,男人该有男人的样子……”
前面那一排小倌也有聪慧的,一听便明白公主的需求是什么样的,厚着脸皮腆上来笑道:“二位主子还没试过,怎知道我们没有男人的样子呢?”
景宁一听这话,便笑着侧过头去看流纨。
“你觉得怎么样?”
“公主自己拿主意,别问我,与我不相干。”
“他说的是二位。”
“是呀!两位主子雪肤花貌,俱是倾城之色;既来了,好歹叫小的伺候一回。”
景宁站起身子,在一排小倌面前走了过去,指着其中的一个对流纨道:“这个如何?”
流纨是真没兴趣:“公主自己受用吧。我还有事,先回家一趟。”
流纨说着便起身欲离开,景宁朝排头一位小倌使了个眼色。
那小倌向前两步,堵着流纨的去路:“夫人留步,小的名叫花朝,仰慕夫人多时;亦知道夫人的难处;不过请夫人放心,今日花朝必叫夫人如愿——且无人知晓。”
流纨醉眼觑着这位识趣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所说的难处,是指守在柳条巷门口的十几精兵。
这半年来,无论她怎么胡闹,都不敢真正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齐粟的眼线盯着呢。
她也就是表面是横行无忌,实际上,不敢。
哪怕有公主撑腰呢。
她一直呆站着,那花朝上前一步:“夫人,您就相信小的一回。”
流纨朝公主看去,后者正以充满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都把她当成家有严夫的色中饿鬼了。
“那……”
柳条巷入口处,十几精兵齐齐跪地,脸上一贯的淡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敬畏。
玄色马车中,一个疏冷淡然的声音道:“进去多久了?”
“约半个时辰。”
马车内没了声音。
良久,才说了一句:“我去看看。”
修长手指掀开了车帘子,一人玄服冠带,面似晓月清冷。
他阻止了要跟随的亲兵,不紧不慢巷子里走去。
还未上楼,里面便传来得意忘形的追赶之声:“别跑呀夫人,花朝错了,花朝不该用力过猛……”
又一个声音:“今日不把我姐妹伺候好了,我定不轻饶。”
还有人道:“花朝,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你别吓着夫人,人家身娇肉贵的。”
“别追了别追了,我不跑了,不跑了还不成……”
流纨脚步踉跄,一头栽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里,一身清冽的气息拂面。
流纨在那个人怀里抬起头来,脸上的春光笑意如遇寒冰,刹那僵住了。
齐粟顺势扣着流纨,抬眸朝那些几乎裸着上身的小倌看去。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小倌立刻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站都站不稳。
随后,齐粟的目光冷淡地朝景宁看去。
本来调笑无状的景宁下意识地推开小倌,心虚道:“你看我作甚?是你家那位邀我来的。”
“什么?!”
流纨一听便想冲过去与景宁辩解,谁知道还没迈出一步就被齐粟再一次拉进怀里,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景宁。
“那……你既然回来了,本宫就不打扰你们团聚了。本宫先走一步!”
路过齐粟身边时,他突然开口:“公主拐带良家妇人,不怕动摇了前线军心?”
“谁拐带良家妇女了!不过是姐妹约着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怎么打发?”齐粟指着那一排,“公主可以不在乎名声,流纨却是有主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干什么都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明明是你……”
“回去吧。”
流纨突然道。
齐粟本不欲同这位绣花枕头公主争吵,不过一时气愤才多说了几句,此时流纨一开口,这半年来种种牵挂疑虑早就等不及要纾解了。
“好。”
齐粟一走,景宁扶额坐了下来。
“公主……要不小的再给您揉揉肩?”
“滚滚滚!要你们干什么用?”
“是……”
真是叫人纳闷,什么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进了南风倌,却把火气撒在别人身上?
马车朝西苑齐府驶去,快到时,齐粟才道:“就这么恨我?”
流纨抱着胳膊瞧着窗外:“哪的话?”
“你不是故意叫我难?”
流纨只得敷衍:“是公主拿身份压人,非要说与我性子相投,喜好……”
齐粟沉沉地看着她。
他怎么看不出那些小倌或是眉眼,或是轮廓,与故人多少有几分相似?
景宁当真是太荒唐了。
这么一想,齐粟很想给流纨一个意外之喜的好心情只剩下戾气。
流纨有人盯着,她不至于在他眼皮子底下胡闹,可这个景宁实在可恶。
她想以后宅丑事来离间他与武威侯的同盟?
呵呵……
一个时辰后,马车驶入齐府。
在她平日住的流烟阁前,齐粟道:“你先去歇着,我一会儿就来。”
流纨闷闷地进去,往日见了她退避三舍的刁奴仆妇规规矩矩上前伺候。
而流纨也没了跟她们过不去的心思。
沐浴更衣,等她从浴房出来,齐粟已坐在桌案前。
他洗去了一身的风尘,换了家常袍子,头发亦半披半束,发尾尚且是湿的。
他像寻常男子一般,等她一起用膳。
流纨在桌前坐了下来。
齐粟挥了挥手,屏退了下人。
他夹了一块炙烤羊肉放在流纨碗里:“我半年没回来,怎么你见了我,变得这般斯文?”
流纨心知她在颢京的“混世”美名,瞒不过他去。
“日后不必拘谨,这齐府由你做主,你想如何便如何,我不怕你把府里搅得天翻地覆,乌烟瘴气。”
你当然不怕了,你反正不在府里。
“我亦不怕你找乐子,喝酒。我不能陪你,希望你高兴些,只不要太出格便是。”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能高兴才怪!
假惺惺。
“今日那种地方,以后你便不用去了。我自问,不比那些男人差。”
跟她开玩笑,流纨懒得应付。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无论她如何自弃自污,都不能免于今日。
齐粟就是拿住了她。
齐粟又问:“你好酒,要不要……?”
流纨强硬道:“不要!我现在不喝。”
齐粟亦不勉强。
一顿饭吃的虽慢,到底还是吃完了。
下人伺候了洗漱,齐粟换了中衣,坐在床榻边。
“当日成亲仓促,走得也仓促,委屈你了。”
……
“到我身边来。”
流纨不是没经验,眼下也不该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嫁都嫁了。
可……就不许她不愿意?
“我会……好好待你,不会叫你觉得不舒服。”
齐粟见流纨坐在桌案边,始终抠着自己的手指,无奈笑了一声,起身吹灭了几只蜡烛。
光线暗淡了许多。
“这样可好些?”
齐粟将手,轻轻搭在流纨的肩上。
流纨不由自主地一颤。
他俯身,在她耳边道:“深闺寂寞,为夫今日会好好补偿你……”
流纨不由自主地往一边避了避。
齐粟轻轻扣住她的下巴,吐气极近,声音沉哑:“人生幸事,便在今晚。”
随即,温热的双唇触碰流纨的嘴角,似在试探,又似在引诱。
手指却缠绵而下,停下关窍处,只需要轻轻一拉。
时间似乎都静止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对流纨来说,都惊心动魄。
呼吸渐热渐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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