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抬贵手（女强）

　　许婧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司机正载着她驶向俞飞朔父母家的方向。

　　手机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本不想理会，但铃声执着地响着。

　　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声粗气、带着明显火气的男声：“喂！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秦聿的小子？！”

　　“有什么事？”

　　“什么事？！”那边的男人声音拔高，“他在我店里跟人打起来了！把我这儿砸得一塌糊涂！客人都吓跑了！他说找你！你不来处理，我就直接把他送警察局了！”

　　许婧柯的眉头拧紧了。

　　秦聿绝不是会轻易与人动手的性格，更别提在公共场合闹事，这太反常了。

　　她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想被这种莫名其妙的麻烦缠上。

　　“随便你。”她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准备挂断电话。

　　就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挂断键的时候，听筒里清晰地传来了店主更加嚣张的声音：“小子，听见没？人家根本不管你这破事！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敢来我的地盘耍横，你他妈是找错地方了！”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像是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紧接着是秦聿一声痛苦的闷哼。

　　许婧柯有些不忍心，她对他没什么感情，要说有，也就是对旧物的习惯。她可以随手抛弃他，却不忍在他如此狼狈时袖手旁观。

　　两年的时间，即便是个猫儿狗儿，也不会置之不理，任别人踹打。

　　“……地址发我。”

　　司机在许婧柯的指示下，调转方向。

　　到达那家小餐馆时，场面一片狼藉。几张桌椅东倒西歪，碗碟碎片和食物残渣散落一地。原本的食客早已被吓跑，只剩下几个服务员和看热闹的街坊在指指点点。

　　秦聿站在狼藉中央，额角破了一块皮，渗着血丝，左边颧骨一片明显的青紫，嘴角也肿了，衣服皱巴巴的，沾着污渍。

　　另一个跟他动手的男人也挂了彩，正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看样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店主是个身材粗壮的中年男人，看到许婧柯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扫视着她价值不菲的衣着和包，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你是他朋友？”店主语气不善。

　　“他损坏了你店里多少东西，列个单子，我赔。”

　　店主一听，来了精神，开始狮子大开口，手指胡乱指着：“这几张桌子，还有这些碗碟，都是我特意定制的，一套下来不便宜。还有我的客人，都被吓跑了，我这一个月的生意肯定受影响，这损失你也得赔。另外，店里被折腾成这样，我这心里也堵得慌，精神损失也得算一笔加起来，起码得这个数！”他比出一个数字。

　　许婧柯懒得跟他掰扯这点钱，她只想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她直接拿出卡：“刷卡。”

　　店主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地拿出POS机。

　　刷完卡，许婧柯又看了一眼那个跟秦聿打架的男人，把医药费也一并结了，还多给了些，让他买营养品。

　　处理完赔偿，许婧柯对秦聿说：“走吧。”

　　秦聿低着头，默默跟在她身后。

　　刚走到餐馆门口，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两辆警车停在了门口。

　　原来是周围有群众看到打架，报了警。

　　“谁报的警？怎么回事？”警察走了进来。

　　店主撇清干系：“警察同志，是他们两个，他们在我店里打架，把我店都砸了。”

　　警察看了一眼店内的情况，对着几人说：“你们几个跟我回警局做个登记，把事情说清楚。”

　　于是，许婧柯、秦聿、店主以及另一个参与打架的人，全都被带走配合调查。

　　几个人分别被带到不同的房间做笔录，许婧柯是赔偿方，也需要配合做一份笔录。负责给她做笔录的是一位女警，态度很温和。

　　警察了解清楚情况后，发现这确实只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完全不值得闹到动手的地步，更别提还把店砸了。

　　警察把几个人叫到一起，进行了一番严肃的批评教育，让他们以后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

　　鉴于情节轻微，且店主已经接受了赔偿，最终决定对秦聿和另一个男人进行调解处理，不予治安处罚。

　　许婧柯站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心里烦不胜烦。

　　“秦聿，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除了证明你的愚蠢和不成熟，没有任何意义。”

　　秦聿低下头，哑声道：“对不起……”

　　许婧柯不再看他，转身欲走。

　　“等等……”秦聿叫住她，声音很小。

　　他指了指许婧柯外套的下摆，那里不知何时蹭上了一片污渍，混合着酱油、醋和辣椒油的深色痕迹，在米白色的面料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的衣服弄脏了。”

　　许婧柯今天特意选了一件温润的白色上衣，去店里的时候，经过打翻的调料台，不小心蹭上了调料。

　　她低头看了一眼，眉头蹙起，这样确实不雅观。

　　“去我家换一件吧，你的衣服我都洗干净收好的。”

　　秦聿住的小区很近，几分钟就能到，速去速回，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有外套吗？”她记不太清秦聿那有哪些衣服。

　　“有的有的。”

　　回去后，秦聿打开衣柜，许婧柯的衣服都套了防尘袋整齐地挂着，秦聿自己的衣服则被随意地堆在角落。

　　“你换吧，我在外面。”秦聿自觉地退出了卧室。

　　许婧柯在卧室里快速换衣服。

　　客厅里，秦聿用棉签蘸着碘伏，对着镜子里自己额角和颧骨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药水刺激伤口，带来一阵刺痛。

　　许婧柯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故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可惜许婧柯压根没多看他一眼。

　　“婧柯，”秦聿叫住她，“今天的事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对不起的事少做，我忙了一天还要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她只知道拳头打在身上会疼，所以她不忍撇下秦聿在店里不管他。可她不知道，那些伤人的话扎在心里，要疼上千百倍。言语是利剑，造成的伤口在心里溃烂，痛楚绵长。

　　她没被话伤过，所以不懂那种疼。

　　不过也不能怪她，她可是许婧柯啊，谁能让她伤心呢，她不懂才正常。

　　许婧柯进门，俞飞朔、俞父、俞母，都站起来迎接，脸上洋溢着真诚和热情，没有丝毫因为等待而产生的不悦。

　　“许小姐来了，快，快请坐！”俞母亲切地招呼着。

　　“伯父，伯母，抱歉，有点事情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

　　“哎呀，没事没事，工作忙我们理解的，快别说这些见外的话。菜正好，温着呢，快坐下吃！”俞父摆摆手。

　　餐桌上菜肴丰盛，虽然不像刚出锅时那样热气蒸腾，但依旧散发着诱人的余温与香气。

　　俞飞朔为她拉开椅子，他坐在她身边，低声问了一句：“事情处理好了？”

　　许婧柯擦了擦手：“嗯，贺岸崎跟人闹了点矛盾，见弦走不开，我去看了看。一帮半大孩子的事儿。”

　　俞飞朔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温声道：“解决了就好，先吃饭。”

　　旁边的俞母听到了只言片语，以为真是哪家小孩子打打闹闹，笑着接话道：“小孩子嘛，吵吵架很正常的，今天打得不可开交，说不定明天玩着玩着又和好了。”

　　俞父也笑着附和：“小孩子家打打闹闹嘛。”

　　许婧柯笑笑。

　　“伯母，生日快乐。”她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和伯父身体健康。”

　　俞母惊喜地接过：“哎呀，许小姐你太客气了，还带什么礼物！”

　　俞飞朔帮着母亲打开盒子。

　　许婧柯说道：“这是最新的健康手环，绑定飞朔的手机，他就能随时看到您二老的身体状况，万一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数据异常，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方便照应。”

　　俞母拿着手环，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脸上笑开了花：“这个好，谢谢许小姐，你想得太周到了。”

　　“伯母，您叫我婧柯吧。”

　　“好，婧柯，婧柯。”

　　俞父也凑过来看，频频点头：“好东西，好东西，以后小朔就能远程监督我们俩老家伙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

　　俞母高兴之余，拍了拍俞飞朔的胳膊：“哎哟，光顾着高兴了，小朔，快去厨房把汤盛出来，还在灶上温着呢，差点忘了。”

　　“好，我这就去。”

　　餐厅里剩下三人，俞母热情地给许婧柯夹菜，怕她心里介意，特意换了公筷。

　　“婧柯，尝尝这个红烧肉，是小朔他爸的拿手菜，看看合不合口味。”

　　“这个青菜也很新鲜，多吃点蔬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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