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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圣诞将至,夏长安快要放假了。虽然之前提过一嘴要去赫尔辛基过圣诞,但具体细节都没安排。
最近夏长安忙,黎泊也忙,见黎泊没有动静,夏长安便当他忘了这茬,没再提。
“这……这……”这了半天,夏长安也没说句囫囵话,气氛都到这了,他却灵光一闪,“那个轮渡还有纸质票啊,我看网上攻略都是扫二维码的。”
“我查的也是扫码。”
“啊?”夏长安这才发现这张船票上面没有时间,没有座位号,简而言之,就是什么具体信息都没有。
再仔细看看,上面的笔迹不像机器一板一眼印上去的。
“这你自己做的?!”夏长安惊奇地问,把这张小纸片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圣诞前的一周都空出来了,夏老师什么时候有空,随时可以出发。”黎泊悄悄逼近,将夏长安压在巨树的后头。
草坪上的乐队又换了首歌,曲调轻快,观众打开手机的灯光,形成一片小小的星海。
树木遮住了二人的身形,在直挺挺的大道和草坪音乐会之间,夏长安与黎泊陷入了一个黑暗的犄角。
“这里是大学,黎导,你觉得大学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夏长安的声音很轻,像耳语。
黎泊觉得全身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但他耐着性子回:“神圣的?”
也许是又有什么活动结束了,身后的大道上涌入了好多人,瞬间喧闹起来。
“不对,”夏长安摇了摇头,黑暗中黎泊看不清夏长安的表情,只听见他出格又挑逗的声音,“是个适合接吻的地方。”
心跳急速加快,黎泊觉得自己就像个愣头青,被夏长安一剂肾上腺素打下去,整个人就失了魂,只会一头莽了。
他平时刻意保持着绅士风度,只有在床上时才偶尔忍不住露出一两点野性,而今天只是一个吻,就让他什么都保持不住。
也不管这些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会不会被路人听见。
黎泊像是要把刚才夏长安抽手的那一点不满统统发泄出来,疾风骤雨般掠夺这自己送上门的人。
夏长安伸出双手勾住了黎泊的脖子,把他拉得无比近,两人的胸膛就这么贴着,在激烈的起伏下碰撞。
重重地撞到树上,夏长安力竭,呼吸都乱了,黎泊这才恋恋不舍地用嘴唇蹭了蹭夏长安的嘴角,让夏长安靠着自己的肩膀喘气。
待呼吸平稳了些,夏长安整了整刚才剧烈的运动下被揉皱的衣服,泰然自若地扬了扬那张船票,开口道:“回家收拾行李。”
*
旅行计划并没有这么快落实,原因无他:前段时间夏长安日日忙,黎泊不好折腾他,终于熬到了放假,俩人简直是毫无顾忌、毫无章法、毫无……
反正就是鬼混了一夜又一夜,一天又一天。
夏长安的良好生物钟,终于,被黎泊强势地打乱了。
直到热情的邻居送了棵圣诞树上门,两人才恍然:哦对,要圣诞了。
紧锣密鼓地安排了行程——其实也不赶,塔林和赫尔辛基都不大也不远,就风景而言,塔林与里加也差不太多,列了寥寥几条行程便也结束了。
里加的地理位置很好,在波罗的海三国的中心,不管是去爱沙尼亚的塔林还是立陶宛的维尔纽斯都只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夏长安原计划来拉脱维亚后就先把波罗的海玩一圈,结果没想到正儿八经地当起了老师,现在也才堪堪逛了遍拉脱维亚。
莫名有种扎根在了里加的感觉。
对于去塔林和赫尔辛基这件事,夏长安幻想了好久,塔林有一座观景台,曾经出过一张很火的照片,墙上绘着“the times we had”,这是夏长安写小说的时候查到的,在他脑海里留了许多年。
我们曾拥有时间。
而赫尔辛基,圣诞老人的故乡,更是不必说了,夏长安一直幻想着在那来一杯热红酒。
这天,夏长安一边收拾行李箱一边哼歌,显然是心情好极了。
黎泊眼看着夏长安往箱子里装了一件又一件薄衣服,不舍得提出异议来破坏他的好心情。
只是,这件眼熟的深绿色的薄衬衫,未免也太薄了一点。
黎泊终于忍不住了,“夏老师,学生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道不当讲就别讲。”夏长安啪哒扣上那一层的扣子,对自己收拾的衣服非常满意。
“赫尔辛基那两天的平均气温在零下。”黎泊弱弱地开口。
“……”夏长安注视着黎泊,说:“但是绿色和圣诞节很配。”
“另外那件灰绿的毛衣也不错吧?”
“这件深绿的最配。”
“要不今晚咱去商场逛逛?再挑一件?”
“刷——”夏长安拉开窗帘,外头是鹅毛大雪和簌簌的风声,“首先,出不了门。其次,九点了,商场也该关门了。”
最后,黎泊在夏长安坚定的“节日就该穿应景的衣服不然会丧失体验感”这一套理论下败下阵来,几番拉扯后,夏长安退一步答应会在里面穿件保暖的内搭。
好好的一个晚上,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电话煞了风景。
夏长安拿起手机一看,好家伙,竟然还是那个把自己鸽了的博导。
这人去年答应的好好的,甚至手头的项目和杂活都让夏长安干了半年,期间他挂在嘴上的一些不好听的话夏长安都忍了,结果临了笑眯眯地说“没名额了,我很抱歉”。
一个口头承诺没有兑现,夏长安也知道不能全怪到那个导师头上,再加上自己内心深处对读博也不是很有执念,于是窝窝囊囊的把气受了。
被博导养鱼的硕士生说少也不少,碰上只能算自己倒霉。
夏长安一贯是不会撕破脸拉黑删除别人的,没想到这人还会打电话给自己。
忍着恶心,夏长安接了电话,“喂,王老师好啊,您找我什么事?”
黎泊看到了夏长安突变的脸色,他示意夏长安坐着,自己先出门。夏长安却抓住了他的手。
对话那头的人还是熟悉的老样子,乍一听非常的和蔼可亲,只是话里话外没一件好事。
“小夏啊,你现在还有深造的打算吗,你这么上进的学生老师也实在是舍不得,去年那是没办法,今年我这有个科研助理的岗位,你要不要来试试?之后有转正机会的话,老师一定优先考虑你。你看你这蹉跎一年,老师也真是不忍心……”
简而言之,就是给夏长安画了个饼,让他再心甘情愿给自己打工,还是没工资的那种。
“小夏?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担心生活成本呀?这个老师自掏腰包,每个月给你六百的补贴怎么样?如果学校这边有多出来的宿舍,老师会替你争取的。”
这让夏长安怎么回?他也没想到人能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一时无语。
手机忽然变得很沉,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远,夏长安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想骂两句,但脏话卡在嘴里说不出。想直接挂电话,手又不听使唤。
烦死了,好好的日子被这人莫名打扰了。
都躲到另一个国家了,还想要我怎样?
这些烂事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黎泊看到夏长安的身体在颤抖,神色急变,抽走他的手机毫不犹豫挂掉了电话,揽过夏长安的肩膀,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柔声说:“没事了,不管他,不管他。”
黎泊瞥见了夏长安给那人的备注,眼神一沉,“删了还是拉黑?”
夏长安失神地看着黎泊翻自己和这老师的聊天记录,突然释怀地笑了笑,“手机在你手里,你定。”
怒火从心底燃起,烧至黎泊眼底,他冷哼一声,“这人还真是个厚脸皮。”
“没办法,也是我太怂,那时候不敢得罪他,只能当牛做马地干活了。”夏长安反过来安抚黎泊说:“也挺好的,要是真读上了他的博士那才叫遭罪,也算是因祸得福。”
黎泊把所有聊天内容录屏后,送了那人拉黑删除一条龙。
“这种人倒是混得好,”夏长安忍不住感慨,“我导师兢兢业业几年的结果是非升即走,熬得头发大把大把掉,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还要被排挤,哎。”
黎泊听夏长安提过他的导师,温言道:“她一定是个很好的老师吧。”
“是啊,好人才不容易。”夏长安鼓起力气站起来,“快快快,收拾完赶紧睡觉,不然明天到了塔林都没精神逛。我刷到过塔林的琥珀还挺好看的,可以给我导挑一个,她老念叨着等有空了要来欧洲玩,但几年了也没见有个假。”
回到收拾行李的情景,问题又来了。
“其实我觉得这件也挺好的,要不换这件呢?”
“不行,诶我说黎泊,你自己平常穿衣服也不按季节走,怎么到我这了开始搞双标啊,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这样。”
“那能一样嘛,咱认识那会儿才刚过夏天。”
“等等等等,你放那么多身睡衣干嘛?不就仨晚上嘛?”
“用的上。”
夏长安难以理解地数着衣服,“你在说什……”
“轮渡的房间听说隔音很好,还有一扇落地窗可以看海。”
“你、你,”夏长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手头又一时找不到枕头,只好把铃铛最近最心爱的逗猫棒扔了过去,“青天白日的,想得倒挺美。”
铃铛从梦中惊醒,面对无妄之灾骂骂咧咧地去抢救逗猫棒。
“在赫尔辛基订的高层海景,没人能看到,唔……”黎泊被夏长安终于找到的抱枕命中,这才老实了。
闹腾到最后,两个人想带的衣服都带上了。
局势一片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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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的时候以为老师一个月给六百的补贴已经很少了,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每个月不是0就已经遥遥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