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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签约RED的消息,千诗打算等到明天决赛后再告诉柏青岩。
她从咖啡馆带给柏青岩的海盐蛋糕,他尝试吃了一些,但没有吃完。她不强求。只是她也吃了半个肚子早饱了,便将他剩了大半的蛋糕包起来,准备拿回酒店存进冰箱里。等饿了吃。
上楼,经过住院部的护士站,千诗听见走廊里面传来媒体记者的采访声,向护士一问,原来是棋院领导大驾光临。孟兴君住院动手术,他们早该来看望孟兴君。哪怕是做做样子,积攒新闻素材镜头。
混过娱乐圈的人对媒体都不可能有好感。
千诗转头看了看柏青岩,果然他的脸色也冷下来,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孟兴君这次的病来得如此忽然,很难说和棋院领导“强压孟兴君退役”那件事没关系。
“要不要走?”千诗晃了晃柏青岩的胳膊。
柏青岩几乎立刻点头。
千诗明白了,凑近虚虚地抱一抱他,便转头对身后的护士说,“孟老师这边,请姐姐们帮忙多照顾,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联系他。”
她指指柏青岩,柏青岩对那位护士说声“谢谢”。
去等电梯时,病房那边的走廊里还是人挤人,动静挺聒噪。
这时,护士推着小车子过去,非常有礼貌地建议大家保持安静,病人需要静养。有个中年记者不甚客气,冲护士冷笑,问她知不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单位。护士表现得不卑不亢,指着墙上贴的提示语,提醒对方:
如果再喧哗,我有权请你们离开!
中年记者叉起腰,一副被挑衅要狗急跳墙的模样。“小胡,”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领导清了清嗓子,这位中年记者才收起凶狠劲儿,装模作样地继续点头哈腰……
电梯到了,里面无人。
“我们走吧,”千诗看柏青岩的脸色松快了点,拉一把他的袖子,柔软地牵住他的手,小声说,“明天有决赛,你今晚要早睡吧。”
“……应该早不了,”柏青岩说。
说的没错。
回到酒店,进了门就开始。
不开灯,窗帘严实,脑子里没有了时间概念。
呼吸缠裹,地点不重要,空间不重要,只要是他。她只要他。
力竭到躺在某个地方,不想动,不想回忆,不想睁眼。
“柏青岩。”
她弱弱地喊他名字,感受到他的温热逼近过来,然后她黏腻地问他,“来吗?”
他一般不回答,直接拉高她的脚踝,猛顿一下,伴着驳杂的水声,低头吻她。
她感到口渴,像脱水了。
身上的汗干了又出,不适,不够。
想变成一株食虫的花,关住他,腐蚀他,吸收他,但是她什么都做不到。
法制社会,强制限制他人自由,触犯刑法。
再从道德上讲,她就更没理由关住他了。
她略微有点烦躁,为什么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淋漓酣畅的雨水被隔绝在伞布之外。
枯荒的旱,终究没有拥有春。
枯土仍是枯的,他也还是他。
她的指尖从他的后背滑落,牵连他的一根动脉。
柏青岩似有所感,睁眼看她,她目光有些失神,有点怨怼,很像那晚在酒吧里,她说她总是抓不住他,眼尾挂泪的隐伤。
他停下来,捧住她的脸,轻轻吻她,“有哪里不合适吗?”
“没有……很合适……”
千诗重新闭眼,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脖子,“我好爱你……”
感觉重燃,甚至更迅猛,但他始终是温柔的,小心的,愿意与她在这件事上浪费很久的时间。
“我也爱你。”他说。
她缩在他怀中,没有言语回应,身体却不作伪。
又在闹钟中惊醒。
身边的床单是暖的,柏青岩已经赶往围棋决赛场,桌上有他为她准备的小云吞,放在一只恒温的小锅里。
洗澡,化淡妆,她不刻意加快动作,慢慢来,从酒店下楼的时候,手机上推送了今天决赛的直播入口。
明知柏青岩的比赛不会这么快开始,她一坐上车就迫不及待地点开来看。
一张清峻的面庞跳出来。
柏青岩在镜头前的话很少,表情也很少,这与那个夜间覆在她身上胡来的他,很不一样,气质上多了些只供展示的冷淡。
而他贪婪、亢奋的另一面……只有她见过。
这场国际决赛的结果似乎没有疑虑。
柏青岩发挥稳定,快速精准地一路收割。
结束时,他的对手金勋石先站起来,向他伸出右手,用中文说,“恭喜!”
输也输得磊落。
柏青岩轻握对手的手,“期待下次重逢!”
金勋石笑,“下次,你会输惨!”
颠三倒四的中文句子,却丝毫也不妨碍交流。
赛后,举行正式颁奖礼,冠、亚、季军列队登场,分别是柏青岩、金勋石、夏赵仲。
就在今天决赛的同时,夏赵仲夺下了季军战,那场比赛的公众关注度自然比不了决赛。
颁奖嘉宾有韩国人,更多是国队棋院领导,尤其那位给柏青岩送吉祥物的花白头发老者,挺有几分眼熟。
千诗很快认出来是谁,便也从柏青岩弯腰和老者拥抱的僵硬动作里看出端倪。
不知老者背对镜头,对柏青岩说了什么,只见柏青岩听完后极为淡然地眨眨眼,脸色微怒,但他又还能怎么办,就此作罢而已。
他跳下高高的颁奖台,埋头走了没几步,被一位引导员拦住,说他走错了方向。
他微怔,脸上闪过一瞬错愕,扭头看向另一头,正好对上夏赵仲和金勋石的目光。
金勋石笑他。
夏赵仲什么都没做,但神色上明显有点俱色。大抵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怕柏青岩当场揍他。
看到这里,千诗呼吸停滞,忙调出手机微信,点开柏青岩的头像。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条消息。
【男朋友,我有点想你。】
消息发出。
直播画面到了场外。
柏青岩应是感应到了手机震动,他将花束和布偶拿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找到裤袋里的手机。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
站在旁边的引导员说“这边走”,他这才放低手机,跟着走到媒体采访区,视线仍落在手机屏上。
媒体记者的话筒举过来,“青岩?祝贺你又一次拿到冠军,有什么想说的吗?”
柏青岩握着手机,抬起脸,微微有点茫然,顿了一会才说,“感谢我的师父,今天的冠军是属于师父的。”
提到他师父孟兴君,所有记者都安静了一瞬,还是刚才采访的记者说道,“其实今天比赛前,我们也采访了棋院的李指导,他介绍说孟老恢复得不错,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在此,也祝孟老早日康复,重回赛场!”
又把镜头转向亚军金勋石,记者提起他母亲过世的消息,神情难掩悲戚。金勋石自己倒没太难过,笑了笑,用韩语说,“你们中国有种说法,叫‘命数’。想来,我母亲和我今生的缘分,就到这里了。没关系,我期盼下一生,和她有另一种相遇的方式。”
说着这话时,金勋石脸上一直带笑,可是等采访镜头一转开,金勋石便趴在了旁边人的肩膀上。
柏青岩还握着手机,正在想怎么回答千诗,忽觉肩膀一沉。
扭头,见是金勋石在抱着他哭。
他看到金勋石背对媒体的脸上满是眼泪。
语言太匮乏,他用别扭但真诚的肢体动作宽慰金勋石,抬起手,在金勋石背上拍了拍。
有记者挤过来要采访金勋石,被柏青岩的眼神警告吓退,所以直到整场采访结束,竟也没人敢打扰金勋石。
最后,金勋石被韩国教练护着离场。
走了会,像是想起了什么,金勋石甩开教练的手,回到柏青岩身边,侧头,看向柏青岩的手机屏。
用只有他俩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阿青居然谈恋爱了?!”
金勋石中文发音奇怪,但意思分明。
柏青岩一惊,平时私下说这个话题也不会如此紧张,但这是在公众视线下,到处有记者镜头。他不怕影响,却要考虑这件事对千诗的影响。
“不是的,你不要瞎说。”
“我瞎说?她喊你‘男朋友’……还说‘想你’……”
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柏青岩不跟他硬碰硬,走近,揽住金勋石的肩,露出难得和善的笑,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刚才帮你,你就这么报答我?”
金勋石也笑,“行,我换种方式报答你!”说着,他夺走柏青岩的手机,帮柏青岩回复微信。
【宝贝~~我也想你啦~~】
短短的嗡鸣,拉回千诗的注意。
她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正推着孟兴君遛弯、赏花,猜想可能是柏青岩的微信,她将孟兴君的轮椅锁死,从包里找出手机查看。
映入眼睛的字,是认得的,但又有点不敢认。
她捧着手机细细地看,从前到后,从后到前,看了不下十遍。
不敢确信看见了什么。
怕眼花,更怕自己执念过深,出现幻觉。
孟兴君仰头看她,“出什么事了?”
她摇摇头,“没事……有一点事。您帮忙看看,这写的什么。”
手机被递到了孟兴君眼前,六旬老人视力不错,却比较畏光,眯着眼睛,眉心微皱。
“唉哟!这是哪个冒失鬼?怎么张口就喊‘宝贝’!”
孟兴君边说边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屏幕顶上那只蓝色小鲸鱼的微信名,引起孟兴君的好奇,“这是……”
千诗看他犹豫了半晌,便介绍道,“柏青岩。”
“柏——”
老人面露诧异,皱眉又看了看,最终唇角往上高高地扬起,仰头大笑起来,“蛮好的,阿青学得真快!”
手机还回到千诗手里。
她把孟兴君的反应回馈给柏青岩,回道:【孟老师看了,他夸你了,夸你‘学得真快’。】
那边出现“正在输入”的字样,隔了好一阵才发过来。
柏青岩:【哦。】
千诗:【哦?男朋友,你试试发语音?想听。】
只是一时起意,他不可能配合的。
她放低手机,要扔进包里。
嗡。
手心一震,还真有一条柏青岩的语音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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