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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重温完《九月》之后的林小星,小心的放下手里的书。
灵感转瞬即逝,好的内容,需要大量的文化底蕴和良好的创作环境。
海边的时候,林小星无法回答出为什么突然停笔的疑问。
现在的无忧并不能抹净过往的不堪,她还是不知道要以何种心态说起以前。
遥想在云省的一切仿佛已经是上个实际的事情,与现在的生活格格不入,却又无时无刻提醒着她。
珍惜当下。
14年的盛夏,一场惊雷过后,暴雨如约而至。
人生的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林小星抱臂躲在屋檐下,瓢泼大雨下,狼狈如她,衣服湿透,紧贴着皮肤,带走周身的暖意。
临近毕业她前路渺茫,如同面前的这场大雨,不知道何时停下,迎来晴天。
家在她眼里,似乎是龙潭虎穴,踏进家门,意味着尸骨无存。
可是,尚且还在读书的她,能去哪里呢。
搓了搓潮湿的衣服,她低头缄默着回到家里,关闭起自己房门。
没有一句关心,甚至于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家里多出一个人。
一场家庭圆舞曲随着凳子,碗筷等其他物件的坠落,达到了高潮。
都忘记,或者根本不在乎,有关她的事情。
躲在房间里的她无视客厅的争吵,一动不动的呆坐着,脸上遍布讥笑。
是对于自己的。
绝地反击是电视剧里的主角才能做到的,爽剧看的人不由得拍手叫好,夸赞主角的厉害。
有时候她也不能免俗,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有云开见明月的机会,只是,白日梦的同时,忘记了一件事情。
电视剧不代表现实,她的出现只是为了表现出主角是多么厉害的存在。
糟糕的开局后只会得到落入泥潭的结局,炮灰就是炮灰,怎么能妄想有一天能冲天昂扬呢。
“事关你的未来,老师希望你好好的考虑”
离开学校前,老师和自己的谈话在耳边一次又一次的回想。
偏科严重的问题,中考的前夕,得到了老师的关注。
找她谈话的是语文老师,在学校的三年里,对她很关心。
对于她的成绩,语文老师打趣,“数学老师每次见到我,都问,‘林小星怎么回事,数学成绩不到语文的一半,你是不是有什么妙招,让她开窍’。”
英语老师在一旁默不作声,对于她的偏科也表示关心。
主科三科,只有语文成绩拔尖,怎么能行呢。
要说偏科,都是文科,理科的两种偏向,偏偏到林小星这,英语也糟糕的不行。
这样糟糕的情况,最终的去处,已经知道分晓。
对于这样的情况,林小星无奈且痛苦。
别人伤害你,而你偏偏也不争气。
家中的纷扰伴随着大雨下的惊雷,让她犹如深处地狱之中,无法自脱,脸上的泪水和漂泊大雨应和,映照自己的无力。
送考的事情,在亲戚的提醒下,父亲一锤定音。
“摆明了考不上,也不需要劳师动众,我去送她,够了”。
考试的那几天,雨真大啊,走出考场的她,千斤重担压在身,得不到发泄的出口,挺直的背一刹那弯曲。
“就知道你指望不上,中专毕业就去上班”。
林小星还记得结果下来的时候,父亲脸上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语气淡漠的如同冬天茶杯里冷却的水。
后悔缠绕着她的心,夜里睁大的眼睛盯着白色的墙面,连大声叫喊都无法做出。
家里的争吵刺耳入骨,林小星日益沉默,弯曲的背在那天之后,再也得不到舒展,面无表情的她迎接着一波又一波亲戚的慰问。
14年的夏天,对于她来说是个分水岭。
错失了一次机会的她,终于明白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后来攒钱读书成为了她的头等重要的事情。
重头再来,重拾破碎的人生,还好,还好命运给予了宽容。
她还是抓住了机会。
好友苏曼是在新学校认识的,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毕业后果断去大城市追逐梦想。
彼时得她,刚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闲暇时,也会提笔写写自己的想法。
“你是新人,我也是小虾米,你我对撞,说不定负负得正,就成了呢”。
在她的鼓励下,两人开始了各自的创作,深夜不灭的灯光,身旁的酣睡九月,见证了她抓耳挠腮的日子。
“你都不知道曼曼的执行能力有都强,我很庆幸和她成为挚友,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两本书的成功”。
林小星珍惜的把手边的书抱在怀里,“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得到回报,你可知道这份回报有多珍贵?”
想起苏曼的远程督促电话,被曾经的自己一度视为‘魔鬼来电’就很好笑。
“那怎么没有在继续写下去了呢?”路长河翻了几页《九月》,书的内容很温暖治愈。
是完全和林小星本人截然不同的,自里行间能看出林小星一字一句的热爱和心血,和她的情绪背道而驰。
她是真的爱写故事,热爱着她创造的角色。
自认为默默陪伴她十九年的路长河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再写了呢。
“遇见了旧人”
旧人二字里透露出琳小星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恨意。
可见“旧人”的出现,让她有多难受。
二三年的九月,林小星送妹妹去到学校后的返程遇到了那年夏天后,她见到了再也没见过的‘旧人’。
“呦,这不是赫赫有名的臭虫”来人插兜高高在上的盯着对面的自己。
几人站在自己的对面,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打。
林小星本想上前理论几次,为曾经的自己打抱不平。
可见对方几人,人高马大的,她愤怒的拳头,最后还是松动了。
假装没有听见,准备无视绕道离开,以卵击石,受伤的还是自己。
她不想在追究过往,但得利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被团团围住的她,有遗孀无形地大手蜷住她的脖颈,窒息的绝望,让她眼前发黑。
最终无法止住自己的愤怒,林小星的包,挥向最近的人。
那天的她,在帽子蜀黍联系家人后,林父和林母一起来的。
在得知事情的起因后,本想借机说出深埋心里的委屈的林小星湮灭在他们二人的数落之中。
“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
“进了这里,工作不想要了?你为什么不再忍忍”。
如果不是帽子蜀黍上前解释,监控里是对方先惹事的,他们不会歇下让林小星让他们道歉的心思的。
从那天之后,林小星再也无法提笔写出她心目里的好故事。
天塌了,林小星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掩埋于污浊之下。
想要解释和诉说的那几秒,像电影回放一遍又一遍嘲笑着天真的她。
对方无所畏惧和‘你父母都和我们认为得一样的’看戏神情,一刀刀凌迟着她支离破碎的心。
“是发生了什么?”路长河伸手在发呆的人眼前挥了挥,他轻柔的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抚慰着她肉眼可见的糟糕情绪。
这一刻的林小星很难过,前所未有。
她没诉说叠叠堆积的伤疤,却感觉她的灵魂被悲伤和委屈的苦吞没,腌渍入味。
“没有,只是……”回神的林小星望着眼前人关切地眼神,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嗫嚅之间,在搪塞过去之前,先来的是眼角滴落的泪。
怎么会不委屈呢,林小星从来都不是坚强地人。
只是,从来没有可以有人可以给她依靠,从始至终都是只身一人,无从选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语气哽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受父母的喜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欺负她,她不知道长得不好看,也是一种错,她不知道内向不爱说话,也是被欺负的原因。
何其讽刺,弱者生来就是底层者吗?
一字不提委屈,字字都是委屈。
憋了几年的泪,林小星终于可以随心放肆地哭了出来。
在路长河面前。
“我在呢,我在呢,哭吧”
没有问她突如其来的崩溃原因,路长河抱过身旁地人,让她安心的依靠在自己地肩头,让她发泄。
后悔,无尽无穷的后悔,如果能够早来,如果不漠视漫长的十九年,他的星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口。
林小星搂着他的脖子从小声地呜咽到放声大哭,眼泪打湿他的肩头,尽是酸涩。
越是珍惜路长河,越是不敢说出不堪地过去。
林小星始终是林小星,自卑敏感而又脆弱,渴望得到独属的关心,又怕因为自己的伤痕累累让他觉得不堪重负从而远离自己。
身旁的九月因她地哭泣也难受的嚎叫着,它来来回回在林小星身边游走,一次次的用头蹭着她地脚踝。
痛苦的日子里,不离不弃的九月,是林小星唯一的支撑。
“你哭了,九月也跟着难受”
怕她哭的时间过长,伤身的路长河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九月宝宝也不要难过呀”抱起跳上沙发的九月,路长河连人带猫的抱在怀里,一个也没落下。
林小星闭眼止住自己的泪,放肆之后,蓦地发泄全部压力之后,浑身乏力觉得自己被掏空,累地不行
哭过之后眼睛干涩的厉害,林小星难受的闭上眼,大脑宕机,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静静。
路长河随九月非要黏着林小星的动作,放它到林小星膝头,自己去弄热毛巾。
“有没有好受一点”路长河先嚷她喝了一点温水润喉,又把温热毛巾盖在她眼睛上,柔声细语。
毛巾地温热很好的缓解了林小星眼睛的干涩,她的情绪也随着眼睛暖意平复。
“我刚才……”话刚起头,和毛巾一样温暖地食指盖住自己的唇,待她没有在说话,才有撤下。
路长河温柔的整理着她哭乱地头发,“星星,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会耐心的陪着她,等她觉得有底气能有说出一切地时候。
等她填补内心的伤痕,让她说起‘曾经’不会在难过的大哭。
一直一直陪着她,等她做好准备,两人能够坦诚相待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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