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养子是恶魔

　　血族的地堡里没有准备多少给外族的居住的地方，这里还是当年巨人建造这里的时候设计图上就有的，于是在开凿的时候有所保留。而且非常惊喜的是一室两厅的结构，萨维林的房间和他们的房间中间有一个客厅，客厅铺着绒面地毯，走起来十分松软，中间放着红丝绒沙发和红木茶几，茶几上放着石岩城风格的白瓷花瓶，不过里面没有花，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有些他们来时见过：枫叶林、宫殿群峰、夜色，还有没见过的，比如林奈花园。壁炉里噼里啪啦地烧着火，旁边放着烧水的炉子。
　　房间不大，墙壁四周贴着橘色的砖，床对面的墙上钉着三排书架，书架上放着装饰用的假书和一些光有土没有花的小盆栽，书架下面是一个白色木质小圆桌，两把软垫椅子一边一个，床的右手边是一个长长的衣柜，一打开就是一股呛鼻的灰尘。床和衣柜之间只有一条一人宽地过道。
　　“艾因，其实我有些话想说。”
　　“你说。”艾因本来欢快的神色逐渐阴沉下来，似乎已经预知了谈话的内容。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是一个长生种，上一次在教堂，我甚至因为害怕你丢了工作跟温克华说了狠话，我现在每次想起我对温克华说得那些话都觉得我是个傻子，以为你是那个弱势群体。”蒂凡尼也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些，当她开始认真接受艾因的时候，脑海里总有些片段闪回。
　　激情褪去，理智回归之后，她发觉这事儿没她想得那么简单。虽然她和艾因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远远称不上互相了解，至少不是情人层面上的相互了解。甚至艾因是恶魔这件事，是她几乎打算和艾因永别之后才知道的。她现在不自觉地要求艾因更多...这其中就包括坦诚...
　　“因为我怕，怕你知道之后就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就…”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什么种族的情况下，还会收养我吗？还是会把我送回塔莱纳？”艾因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可以称得上逼问。
　　“我…”蒂凡尼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并不觉得不收养一个幼年期的恶魔能被道德构陷。恶魔的生命力顽强，即便是没有人收养他们也不会在雪山里冻死，那根本不需要救，任何人来回答这个问题都会是这个答案。但面对艾因她始终没办法心安理得把这句话说出口，这一句本该是由理性思考出发的回答，却让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冷酷，冷酷到没办法坦诚地说出口...
　　艾因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
　　“可是后来，其实有很多机会的。”
　　“因为我不想做恶魔！”艾因接着很认真地说，“因为做恶魔，就必须回到那个国度，我不想回到那里，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不得不回。”
　　“那你也可以告诉我…”蒂凡尼轻轻地说，但是她的声音放得很轻，没有任何底气。是的，她发现还有很多很多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或许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艾因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把他当成个热血上头的小子：“对不起，我只是觉得...”
　　“不用说对不起。”艾因在衣柜和床之间狭小的过道里抱着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一次连接上次被打断的更热情更漫长的拥吻，而且他们可以看见彼此的神情，动作...每一个充满爱意的细节。
　　和一个赏心悦目的漂亮男人接吻，就是要睁眼看着他才对。爱欲当然包括情欲，包括对□□的占有，两个互相吸引的人是如此的情难自禁的沉沦下去。于是激情托着他们的精神在大半夜里研究尾巴在男女之事上的妙用。
　　第二天早上（其实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时间，因为地堡里事实上根本没有白天和黑夜一说），蒂凡尼醒来先是觉得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可思议，八年前从雪地里捡的孩子昨晚在她床上跟她翻云覆雨。她心里建起的城墙就这样被艾因攻城略地一般地一点一点拆除了，他很了解她。她也确信这确实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早餐是非常难吃的白面包，和令人发指的南瓜酱，但是血族的地盘也指望不上什么高质量的吃食，没跟着他们一起喝血就不错了。萨维林迫切地想知道昨天蒂凡尼和德古拉单独相处的时候到底交流了些什么，蒂凡尼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所以尽管她对于萨维林这种神经紧张兮兮的态度非常不解，但还是如实相告。
　　不一会，从岩壁中飘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萨维林闭着眼睛轻轻地跟着点起了脚尖。
　　蒂凡尼也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只是她音乐素养有限，说不出来这是什么，艾因听了一阵，说道：“林奈小姐的花园。”
　　“什么？”蒂凡尼问道。
　　“这首曲子啊。”
　　“不可能，这明明是山麓之秋的变奏。”
　　蒂凡尼终于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但之后，艾因没有争论，他对这些无意义的争论似乎都在一夜之间丧失了兴趣，他只是安静听。
　　让人觉得十分意外的是，德古拉作为血族如今还苏醒的最高长官，她只批准了蒂凡尼一个人进入他们的档案室，并且要求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进什么东西都不能带出。伯格就一直负责在她旁边“帮助”她。其实伯格有时候开得玩笑会让蒂凡尼觉得很不舒服，因为他总是用一些蠕虫、蝙蝠、鲜血、脑浆之类的词，比如形容一个人很漂亮会说“漂亮得想要吸他的脑浆”，但蒂凡尼想到以前看过的论文，有提到到血族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有些奇怪，所以蒂凡尼并不跟他们争论，只是让自己承受着这种冲击。
　　通过跟伯格有限的交流，蒂凡尼差不多明白了血族平时的生存方式，越古老的血族地位越高，子孙后代越多。血族的转化会经历一个“鲜血崇拜”时期，处在这个时期的血族会频繁地渴望去捕猎生物吸血，而越成熟的血族，习惯和性格则越稳定，越接近人类。血族之间流传着一种恐惧：沉眠恐惧。他们不知道下一个醒来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或者永远没有下一次苏醒。那三万多个棺材里最长时间没有苏醒的时间记录是一千二百年。他的子孙们不知道这位始祖到底是死亡、还是在沉睡，因为血族沉睡的棺材只有自己苏醒后方可打开......而一般苏醒的最年龄的先祖血族会拟定十个顺位的继承人以防止长官缺位的情况。总而言之，这种没有预兆的苏醒与沉眠加上不能被阳光直射的体质，使得血族内部组织非常腐朽、古老，死气沉沉。
　　同样的，其他物种也难以忍受血族地堡长时间的黑暗。萨维林愈发烦躁，他难以忍受地下长期的黑暗，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有一些不太正常，艾因在此期间负责起了照顾萨维林的工作——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在他莫名其妙挑衅警卫的时候制止他。
　　在蒂凡尼第七天进入资料室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受不了，走在黑黢黢的墓道一般的山岩之中，她甚至感觉到一阵晕眩——她也即将达到自己的生理极限：在一个长久无光、阴冷黑暗的环境下生存。她甚至感受到某种来自德古拉的调戏——她希望她知难而退，然后被越来越扩大的灼伤变成一个可怕的怪物。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地堡里的空气愈加稀薄，晕眩更加明显。
　　不过今天，她似乎看到一丝希望，伯格今天没带她去档案室，只是带她去了德古拉的办公室，她到的时候德古拉刚照完镜子，准备开始今天的阅读——她刚托人买的当红作家艾尔莱纳的最新力作《霸道王子爱上我》。
　　“啊，你来的正好，不过我刚打算研究一下恶魔和人类的种间关系，你就到了。”德古拉合上书，摘下自己的银边眼镜，她今天罕见地穿了一身白丝绸质地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裹着蕾丝的鱼尾裙。
　　“冷艳高贵的德古拉伯爵，请问...”
　　“伯格，你把那些东西取来吧。”
　　“大人...”
　　“让你去你就去，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伯格一脸委屈地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德古拉和蒂凡尼两个人。
　　“咳咳，恭喜你，蒂凡尼小姐，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所以我决定破天荒的、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们如此一个宁静、优雅、高贵的种族，究竟为什么像这样戒严，又是究竟为什么，变得那么不真诚，不友好。”
　　蒂凡尼回忆起德古拉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趾高气昂的样子，她觉得对面这个百岁老人跟真诚友好这四个字基本不沾边。
　　不一会，伯格带来了四个黑皮箱子，依次排在蒂凡尼的跟前。
　　“伯格，你来说吧，我相信你的能力能办好这件事。”德古拉说罢就捧起手边的书开始津津有味地品读起来，只是蒂凡尼觉得她一定留了一只耳朵听伯格的叙述。
　　伯格先把四个箱子依次打开，里面的东西让蒂凡尼感到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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