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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宋辞知道古永祥是在点自己，可她现在唯一接触到的线索就是杨智文。
本来还有一个巨额支票可以作为线索证据，可支票被杨智文给销毁了。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宋辞自然是站在求实这一边的。
可现在除了一个杨智文，她没有任何的突破口。
杨智文...杨智文...
对了！杨智文！
杨智文不就是一个老大他们不知道的线索吗？
宋辞恍然发现自己被一个怪圈给束缚住了。
而且既然杨智文与求实有关系，甚至有可能在求实工作过，那她怎么不试试从老大身上下手，说不定就能问出来一些新的线索，触发系统的提示。
“老大，你认识杨智文吗？”宋辞开门见山，眼睛紧紧地盯着古永祥，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
古永祥倒是很诧异：“你认识他？”说到这里，古永祥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我想起来了，那一次你和小然去警局时，我在门口碰见的那一个背影就是他。”
他的记忆向来比别人好，可那一次的背影他事后回想总觉得想一个人，却如何都想不起来，让他如鲠在喉一般，想了好几天。
宋辞刚刚一提到杨智文，他就想起来了。
可是...
“自从他离开后，他一次也没有回来。怎么那一次他会在门口呢？”古永祥喃喃道。
宋辞追问道：“老大你认识他？”
“认识啊，他曾经在求实工作过，是你岳哥师父的助理...”古永祥正说着，他的语速忽然放慢，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小辞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杨智文？
难道？
古永祥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宋辞：“你的意思是，当年的事和他有关？”
宋辞点头，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思考古永祥的话。
季岳师父的助理...是稳哥的助理！
这段时间，她也打听到了稳哥的一些信息。
稳哥，全名罗稳。是他和老大一起把求实做起来的，算是求实报社的另外一名创始人，常年奔波于采访一线和操持公司事务。
两年前出事的那一份新闻正是罗稳所写，但罗稳却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原稿。
最后在镇民们的讨伐声中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既然杨智文是稳哥的助理，那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杨智文。
宋辞把她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一段时间，他生病请假了，等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古永祥说道。
就连那一次的新闻采访，都是阿稳和阿岳去的，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怀疑是智文做的呢。
古永祥皱着眉看着宋辞：“你说当年的事和智文有关，你有什么证据吗？你和智文又是什么关系？”
宋辞简单描述了一下她和杨智文的关系，最后总结说：“我退婚的时候在他们家看见了巨额的支票，是青山报社给他的五百元支票，时间就在事情发生之后。”
宋辞点到为止，古永祥却是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风扇在呼呼地转，锦程到了平常睡午觉的时间，拿出自己的小枕头放在桌上就这样趴着睡着了。
此刻，办公室里安静得近乎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和孜孜不倦的蝉鸣。
锦程睡得香甜，古永祥内心却如翻涌的海浪，难以平静。
他这两年想过各种可能性，怀疑过许多人，却从没有怀疑过杨智文。
可现在宋辞点出来之后，他忽然发现，杨智文竟然成为了最可疑的人。
事发前突然请假，事发后回来一无所知。
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
如此之大的事，走在路上都能听到一些，就连当时的报社门口都被泼了红漆，丢了垃圾，怎么可能回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许是怕自己说多了会说错话，所以才干脆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吧。
“呵，”古永祥扶额冷笑一声，“五百元，就为了五百元，害得阿稳没了性命。”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以及深深的后悔。
他竟然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是杨智文，就这样让罪魁祸首逃之夭夭。
“他现在在青山报社做成什么样了？”古永祥终于开口了。
宋辞思考了一下，耸了耸肩：“似乎要和主任的女儿结婚，准备升职了吧。”
“那张支票，还在他手上吗？”
“已经被换成钱了。”宋辞抿了抿嘴，脸上满是遗憾。
古永祥长叹一口气，也就是说，唯一一个可以证明杨智文和青山报社有勾搭的证据没有了。
他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小辞一直都不说了。
没有证据，说了又能如何。
不过，古永祥重新扬起笑颜，回到了原来的那一副老小孩的模样。
“我曾经采访过一位警察，他是负责做现场勘查的。他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古永祥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的相框上，里面是他们报社刚刚建立时所拍的一张合照。
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在这里，成立了他们的世界。
一共也就五个人，他和罗稳站在了中间。
很有趣的是，他是第二小的，另外三个早就退休了，而罗稳是最小的。
罗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内搭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
站在中间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得如同朝着朝阳盛开的向日葵。
身体微微前倾，双手随意地搭在他和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上，朝着镜头大笑。
仿佛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和曾经对他们说的豪言壮志。
“不出五年，咱们报社一定会成为青山镇新闻行业的标杆！”
罗稳站在他们的面前，声音洪亮，响彻在着小小的，简陋的办公室里，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从小报社到大报社，罗稳和他也成为了青山镇家喻户晓的人，带了一个又一个的新人。
抄袭一事出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被青山报社陷害了。
他们甚至觉得青山报社的陷害很无脑，因为只要把原稿一放出来，自然就明了了。
而且以罗稳的性子，他就算是空着不写也不可能抄别人的。
但是当罗稳找不到原稿的时候，事情就不简单了。
在青山报社那边放出原稿后，风向彻底变了。
镇民们对他们很失望，甚至发起抵制求实报社的行动，拒绝购买他们的报刊和报纸。
就连报社里的员工，都有偷偷讲小话的人。
他看在眼里，却分身乏术，各个约定好的广告商和约好的采访纷纷被取消，甚至还有些说要赔钱。
不过，与其说他顾不上罗稳的情绪，倒不如说，他以为罗稳能抗的过去。
可某一天他上班时，他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让他去一趟警局。
刚到警局，罗稳的父母就哭倒在他面前。
罗稳跳楼自杀了。
在警局里，他还看见了另外三个已经退休的伙伴们，他们四个难得聚在了一起，却永远聚不齐五个人了。
罗稳的自杀像是法官落下的定音锤，大家都默认了他的抄袭。
但他一直不认为罗稳会抄袭。
后面求实的销量一落千丈，为了把求实坚持下来，他退掉了那间大办公室，辞退了大部分的员工。
其实当时他是想暂停掉求实所有的报刊，伪装成一副求实已经破产的假象。
然后通过面试或者其他方式，加入青山报社，找到害罗稳出事的罪魁祸首，还求实报社一份清白后，再重新运营求实报社。
但纪玲玲和季岳不给，硬是要留在求实里，说：“如果求实停止发刊，才是真的坐实了抄袭。”
“我们只有不断的产出才能证明我们没有抄袭，也从未抄袭。”
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他们一起把求实坚持到了现在。
“既然现在已经清楚这件事情多半是杨智文搞的鬼，那我们就抓着杨智文，盯着杨智文，他身上肯定还有证据。”
古永祥说道：“我们可以先按兵不动，因为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他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从他最在意的东西下手，说不定能倒逼他拿出一点，或者是说出一点什么来。”
“不过，先不要告诉阿岳。阿岳一直很在意阿稳，要是让阿岳知道是杨智文干的，他真的不管有没有证据都会去找杨智文算账的。”
宋辞点头，季岳如果跟杨智文动手了，反而会给杨智文一个理由来为难他们。
......
两日后，纪玲玲和季岳回来了。
两人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佑安来报社找锦程。
这时锦程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他的作业，听到门口有声响，下意识抬起头来就看见了纪玲玲。
“妈妈！”锦程一把丢掉手上拿着的笔，一脚跳下凳子，朝着纪玲玲奔去。
纪玲玲在就做好了准备，蹲下来双臂一张，将飞奔的天使拥入怀中。
佑安被季岳抱在怀里，见到许久未见的哥哥，咿咿呀呀地想找哥哥抱。
宋辞和古永祥放下手中的工作，纷纷站起身来。
“你们回来啦。”古永祥说。
“佑安的检查出来了？”宋辞问道。
纪玲玲抱起锦程：“嗯，出来了。”
“上天保佑，佑安没有事情。”纪玲玲带着些庆幸的话，让悄悄担心了许久的留守三人组终于放下了心中高悬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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