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于空霁

　　“陆盛？”一个男人叫住盛行忱。

　　高考逼近，盛行忱压力倍增，黑眼圈跟个熊猫似的，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盛行忱扭头看他。
　　“真的是陆盛！”
　　“你是？”盛行忱还在疑惑当中。
　　陆之抓住他的手：“我是你亲爸，陆之啊！我终于找到你了，陆盛。”
　　盛行忱抽开手：“我不叫陆盛。”
　　一瞬间，他的脑海想到副校长，脱口而出：“我爸叫魏定国。”

　　陆之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开玩笑了，我真是你爸，要不我们去医院亲子鉴定？”陆之不是无备而来，“魏定国？他不是你们年级副校长吗？认我这个爸让你很丢脸？”

　　盛行忱回答“对”后离开，他无法面对这个消失十三年的父亲。

　　“你能不能别那么绝情？盛行忱。”

　　盛行忱听到陆之喊他名字顿了一下，说：“那你去问我妈，我妈原谅你再说。”

　　盛行忱看陆之没跟上，但他也没拐进池弋霁的家，给他发消息，告诉他在附近。

　　等到池弋霁之后，两人并肩走，陆之跟着两人。

　　池弋霁警惕起来：“有个人跟踪我们。”
　　盛行忱往后看，毫无隐瞒地说：“我爸，刚才还和他聊了几句。”
　　“你爸？”
　　”亲爸，之前以为他死了，十三年了才露面，我差点认不出，要不是他说他是我爸。”

　　盛行忱状态不太好，好不容易和池弋霁见个面，他不想泡汤。
　　“今天还是不出去吃了吧？我们回家。”池弋霁可不想让盛行忱在接近高考出现什么幺蛾子。
　　“等会他知道你住哪了，怎么办？去吃馄饨或者去饭店吃，两家老板都认识他。”
　　“行，去吃馄饨吧。”池弋霁记得沈泽淋的纹身，应该能保护他们。

　　“老板，我爸回来了。”盛行忱本来想说，来两碗馄饨的。
　　沈泽淋看出孩子满脸地疲惫：“现在在哪？”
　　“跟了过来。”池弋霁抢先回答。

　　沈泽淋出去看，还真见着他，结果他跑了，沈泽淋没追过去，看着他直至消失。
　　“他跑远了。”沈泽淋进店和盛行忱说。

　　“来两碗馄饨，一碗不要葱。”池弋霁说。
　　盛行忱像失了魂一般，没吃几口，便不吃了。

　　不能浪费粮食，池弋霁把他那碗也吃了，随后带他回家，绕了很多条路，还搭了公交，回家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给他逛了三个钟头。
　　“这下可以回家了。”池弋霁都快消化完了，“心情好些吗？”

　　陆之突然窜到他们面前，说：“有时间了吗？我们好好聊行吗？”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盛行忱回答。
　　“聊聊你妈。”

　　还是得面对，陆之找了家店。

　　“以前回渝州，你妈喜欢总喜欢来这里。”

　　这家店，盛行忱待在渝州这些年也没有注意到。

　　盛行忱掩饰自己内心的痛心，手紧紧的抓住池弋霁：“十年前我妈她跳楼，她一点‘常识’都没有，才四层楼高，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她躺在医院两年，打的是营养液，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
　　盛行忱握得更紧。
　　“带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她让我去买东西，自己慢悠悠滚着轮子离开，想让车撞死她，医院周围的车行驶的速度本来就慢，车主怎么看不到？回到病房，我求着她不要死，死了我就是一个人了，她说她想她爸妈了，那我不也想我爸妈吗？护士和我说，医院有医疗设备了，但是还没用过，而且一次医疗的费用也很高，你让我怎么办？”

　　盛行忱继续说下去几乎是带了哭腔：“你让我怎么办？”
　　要是父亲没有离开，妈妈就不会那么痛苦，自己也是一个幸福小孩。

　　池弋霁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小孩看见自己的母亲跳楼，在九岁的时候，一个人又是如何在医院拔掉了母亲的氧气管。
　　他根本无法想象。

　　池弋霁用另一个手安抚他的手，担心因为他爸的突然出现，影响了他高考。

　　“我很抱歉你们娘俩。”陆之看了一眼池弋霁，和他对上了视，池弋霁眼神不太友好，陆之避开他的视线。
　　陆之看出来了，这小子年纪与盛行忱相仿，他们关系八成不简单。

　　池弋霁一整个提心吊胆，真害怕陆之认出来他，那简直比之前还糟糕。

　　盛行忱：“所以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抚养你。”陆之回答得倒是轻松。
　　“不用你抚养，我成年了。”
　　“我还是想尽这个父亲的责任。”

　　“我不想面对你，也不知如何面对你，我的妈妈、你的妻子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盛行忱顿了一下，“而且你不配。”
　　池弋霁听到这放松了不少。
　　盛行忱站起，拉着他离开。

　　陆之紧跟着去结账。
　　服务员说：“已经结过账了。”
　　等陆之在跟出来，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

　　“放松点，我们已经出来了。”池弋霁攥紧他的手。
　　盛行忱挑眉，漫不经心地一笑：“我没事，怎么，你比我还紧张。”
　　池弋霁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在问，真的没什么吗？

　　池弋霁眼里似乎只容得下盛行忱的身影，看来不说，池弋霁是不罢休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病啊？老是不想面对现实、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盛行忱吸了吸鼻子，“像个神经病一样。”
　　“怎么会？你很优秀呐。”池弋霁牵着他的手，“走吧，说出来心里好受些了呢，有我在，咱们把高考考完，我们就去旅游，你不想面对现实，我们就跑远远的。”

　　“刚才你什么都没吃，买点菜回去，我再给你露两手？”
　　“好好好。”盛行忱感到心累，还好他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两人还互相挽着手臂。
　　池弋霁在想，如果当初拐卖儿童的时候，没有把盛行忱送回去，他现在会不会快乐一些？

　　饭桌前，盛行忱没有和池弋霁多聊什么。
　　池弋霁让他不要吃太快了，小心噎着，没想到，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噎着了。
　　盛行忱把头侧过一边，咳了几下，好些后说：“以前太爱玩了，现在后悔了，得再多看些书，确保万无一失。”

　　离高考还剩个位数，池弋霁调查的事又出了变故，他抽不开身来陪盛行忱。
　　阿池宝贝：先不要见面了，好好高考，记得吃早餐［玫瑰］
　　—收到

　　池弋霁没给他发再多的消息，盛行忱也自觉没去打扰池弋霁。

　　——

　　罗倪薇给池弋霁家里人打电话。

　　“小晴，我想问你个事。”罗倪薇也知道当年徐晴被抓，后来带着儿子离职了，回到正阳之后，一直没联络，当时徐晴神智不太正常，池弋霁不是她的儿子，罗倪薇也后来才知道的。
　　“好呀，你问吧。”
　　“问题比较敏感，要是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好。”
　　“池弋霁在你那边吗？”
　　“啊？”

　　罗倪薇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她不懂再问谁。

　　“他没去上学吗？那可能和他大哥在一起，没问题的老师，过几天说不定就能联系上了。”

　　“嗯，没什么事就好，以前他还会和我说有事请假，这几天都没有。”
　　“老师，不用太担心，孩子很让人放心。”
　　……

　　电话打了十几分钟，罗倪薇才得知当年徐晴去了正阳，四岁的儿子被拐卖，没找到。后来被一个男人看上，结了婚，一直没要孩子，在男人的花言巧语下，终于同意要了孩子，也没有瞒下去的理由，男人也跑了。当时徐晴已经怀了徐雯箐，可算晚来得女。

　　——

　　池弋霁推开监控室的门：“怎么样了？”
　　“前几天有人送来手下的尸体……”邱湛羽面色凝重，注视着前方的屏幕，反反复复观看尸体被送下来的视频，根本看不清凶手的面貌。

　　［MISS］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们背后的操控者又是谁？邱湛羽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作战，连最基本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无声的战斗永远处于被动一方。

　　池弋霁也想知道对方的最终目的，他从没想过把盛行忱牵扯进来，一开始不去招惹他就好了，可偏偏招惹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只求他能好好高考。
　　先前他为了调查[MISS]，差点把命搭进去，邱湛羽劝他不要再调查了，可他没有同意，现在他在想，自己那么犟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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