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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透
台上的修士经此一战,身上的伤口变得更多了。
他并未在意,而是在打斗结束后专门跳下擂台,蹲下身子双手扶起了地上躺着的弟子。
“胸襟也不错,我看很是适合掠影宗。”乾临继续保持他那种猥琐的姿势点评着,并未理会霜墨的调侃。
“没听到我说的吗?你再这样就要成孤家寡人了,亲眼目睹我娶妻生子,恩恩爱爱,腻腻歪歪。你也就只能做个孤苦心酸的背轿郎咯。”
“那我就做你儿子女儿的义父。你再那恩恩爱爱、腻腻歪歪,我就在你儿女小时候想方设法的拐走她们,争取有一天让他们都叫我爹爹,把你活活气死。”
“然后呢?让你的小姨子跑去找姐姐告状。原本就刚有点好感,这下彻底的厌恶讨厌你,离你越来越远,百年以后再找个人嫁了,让你连个背轿郎都做不了。”
乾临气急败坏,指着霜墨的脸蛋低声怒骂:“你好狠的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替你在从薇面前说好话了。我要在她天天揭你的短,说你三岁时和猪一起睡觉,五岁大了还尿床,十岁光着屁股掏马蜂窝被马蜂蛰了某个部位,噢……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嘿嘿……”
霜墨见他越发无耻口无遮拦,气的他不顾身后的一群弟子在注视着,抄起折扇“啪啪啪啪啪…………”
好长时间以后,乾临捂着剧痛的脑袋,眼眶泛红,差点又掉下眼泪。
“给我倒回去。”霜墨用折扇指着他的脸。
“不知尊卑,没大没小,动手动脚,蛮不讲理……”乾临小声的不停嘀咕着。
“……”在身后目睹一切的凡音,此刻他的表面平静无话,心里又涌现出许多词语。
霜墨出了气,不理会他那小猪一样的“哼哼”声。
“还说呢?这些事难道是我一人做的?谁天天跟在我屁股后边的?你随便去跟瑶瑶提,我不怕丢脸。倒是善从薇啊……”
“……行吧,我是兄长,合该胸襟广阔,胸纳百川。这次就原谅你的无耻了。”
霜墨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把目光投向擂台。
落日熔金,暮色渐晚。第一天的打斗终于结束,那名修士坚持到了最后。
乾临目光炯炯,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
“等大比结束,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拐到掠影宗。”
“结束?你看……”
修士刚下擂台便有众多的小门小派前来拉拢,丹药衣服不要钱似的统统塞给他。
修士谦逊地推辞了一番,而后貌似无意间伸手接过了一个来自小山门的丹药。
他的眼神流露着感激,动作谦逊有礼。最后跟着那激动的小山门长老远远离去。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他倒是聪明的很。”霜墨越发对那修士的印象愈发深刻。
乾临连连点头称赞:“嗯,困仙大陆难得有如此通透之人。”
“乾临仙君。”柳纯音遥遥呼唤,从屏风后穿梭而来。
乾临如临大敌,身姿立马挺得板儿正,双手交叉在背后,如同罚站。
霜墨故意离得远些,抱着双臂靠在柱子上,一脸的幸灾乐祸。
“纯音尊主,有……事?”
柳纯音望向他身后:“霜墨仙君的两位弟子没来?”
乾临立马退后,一把拽过霜墨挡在身前,低声说道:“找你的!”
霜墨的表情冷淡,仍旧是抱臂斜依的姿势:“有事?”
“仙君应该知道的。”
“嗯。”
“仙君,你看看这天……”
“嗯?”
柳纯音走至他身前,眼神闪烁的与他对视:“寻常修士可能察觉不到,但仙君……”
霜墨和乾临一起退后站直身体,他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云淡风轻的回她:“等仙门大比结束。”
说罢和乾临转身便走。
“乾临仙君……”柳纯音眼神复杂的望着两人的背影。
前方两人好似都没听到这一声不算低的呼喊,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我这也是没办法,如果是我……”
我也愿意的,只要你好好活着——她心想,但她没有以及不敢说出口。
“纯音尊主。”凡音上前深深的拱手行礼:“最近可还安好。”
“好。”
凡音见她一直盯着前方的虚空,那是自家师尊走过的小路。他自嘲的笑了笑。
随即收好心里的一丝悸动,又是一礼后,带着身后一众内门弟子去往掠影宗所在的院落。
弟子们皆在另外一处地方,追风岛的这处小院只有霜墨乾临二人。
如今他二人站在院子内,抬头仰视着天际,特别仔细地观察着。
“看出来了吗?你觉得这天动了?”
霜墨抬头不语,胸腔却不断的上下起伏,嘴唇紧紧的抿着。
这么快吗?就这么等不及?
半晌后,察觉不对的乾临拧着两股剑眉:“怎么办?现在走吗?”
“怎么走?”霜墨心事重重的低下头。
“这太快了,你想到办法了吗?”
霜墨不耐烦的闭眼摇头。
乾临沉重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拽着霜墨让他回屋休息。
两人虽然不在用膳食果腹,但皆是极其重口欲之人。今晚追风岛弟子送来的特色海珍却是一口没动,装膳食的木盒甚至都没打开。
第二天,霜墨像是想通了什么,漫不经心的靠在扶手椅上。折扇在案几上放着,用着琉璃盘里的水果点心,眼神瞧着擂台,不时地拍手叫好。
乾临心不在焉的捏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一口吞下,然后偷偷瞄向旁边。再捏起一块点心…………
不消片刻,那盘子点心就被他一人造光了。反应过来后,他难受的揉着肚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解了喉咙里的腻味儿。
“想说什么?”霜墨欣赏着前方擂台上的打斗,轻描淡写的问道。
乾临听他问起连忙把椅子挪近了些,上半身拄着桌子,凑到他的耳畔悄悄说道:“你今日这么闲散是想到办法了?”
“没有。”霜墨满脸的无所谓。
“那你还吃的下!我不信你不知道,昨天的柳纯音就是问明前来对你试探加施压的。过几天蒋瑶再不出现,他就亲自找去了!”
擂台四周又传来叫好声。今日上场的是某个门派的弟子,看他那浑身的装备估计在门派的资历不俗。
“这人已经连赢一上午了,纵然有上品的兵器与疗伤的丹药及时补给,修为身手也还算高超,不似是那些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之辈。嗯……这届的后辈都很不错。”
“你还有心思管这个!”乾临捡起他的折扇不停开开合合,随后又以折扇遮着两人的半边脸,和霜墨咬耳朵:“我今早再次观察了这天,又矮了!要是照这速度,不等大比结束,那些普通修士也能觉察出异样了…你到底想怎样告诉我行吗!”
霜墨一边鼓掌一边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乾临观他表情大为受伤:“你不会信不过我吧!?”
“不是……”
“那你倒是说啊!哦……我明白了,人多嘴杂回去说。嗯!”
这句话一落地,掠影宗这边彻底陷入静默中,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偶尔响起。
高台上俱是修为高深、地位尊崇之人,四大仙门之间又隔得较远,并没有人听到这番话语。
十方庙的须弥掌门在扶手椅上端坐着身姿,右手不停地转动着紫檀佛珠。
来这之后,问明与柳纯音拜访过他数次,皆是求他再起一卦以免误伤无辜。
他答应了。
昨天晚上三人在一间房内待了许久。
擂台上的打斗越来越激烈,十分精彩。
须弥闭上了眼睛,佛珠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其余两人的心思也都不在擂台上。
问明思索着昨晚的卦象,冷峻的眸子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矛盾。
酒杯猛地磕在檀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轻响。他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酒杯,终于下定了决心。
月色如水,星光熠熠。
掠影宗冷清的小院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霜墨的表情极不耐烦,端起茶水,声音里满是寒意:“如果又是那件事,纯音尊主还是早些离开吧。”
屋内只有三人,柳纯音听罢这话也没有生气:“昨晚须弥掌门推算,就是这两月之内。”
霜墨把茶杯用力的扔在桌子上,杯盖掉落在地,碎裂成渣。
“关我何事。”
“如今只是我们知道,再过两天呢?你要知道高手不是只有我们四大仙门有。”
乾临靠在椅背上,眯睛冷笑,无所畏惧的回答:“然后呢?你们不说谁会知道。”
“……已经有人猜到了。”
“是猜到了,还是大概猜到了?”
柳纯音嘴唇蠕动,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你们能瞒多久呢?你们能护多久呢?”他盯着霜墨的眼睛不让他逃避:“你想拉着掠影宗数人为她陪葬吗?你在掠影宗生活了两百多年难道抵不过一个只相处半年的弟子吗?”
她又转头望着乾临:“你要亲眼看着你兄长惨死吗?不是我逼你们。你们要知道不论凡人修者皆有私心,皆有邪恶。连修无情道的问明仙尊都会时时误入心魔,更何况……”
“要是她早点站出来,说不得会……”
柳纯音猛然想到什么,瞬间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一人承受所有天劫,然后会被人忘了。”霜墨看着院里的桃花树替她补充完剩余的话。
屋内一阵沉默。树上的桃花被夜风吹得四散零落。
与此同时,问明经过追风岛的调查,御剑径直往锁神山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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