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

　　二人毕竟也是有过共处一室度过一晚的经历，更何况现在还是分着房的，搬进来的第一个晚上，非常平淡的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陆三时的假期也刚好结束，照常去上班。齐萧也定好了今日的计划，她可以任由那些人年前适当的拖延，但年后，总应该给自己一个答复了。

　　和电视里霸气回归的人不一样，齐萧就跟平时上班那样径直到中院去，照常和同事打着招呼，也不理那些同事是惊讶，还是意外。

　　路过潘逆羽的办公室，隔墙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暴躁。

　　齐萧不想理会这个潘逆羽，一早就约好了胡麟，问一问现在的情况。

　　“齐庭，我把你的诉求递交上去了，刚好是昨天给的答复。”胡麟也还是那样的冷漠，她让齐萧先坐下，看起来不太简单。

　　“是吗，谢谢胡院，那他们怎么答复？”齐萧也挺客气的。

　　说到答复，胡麟的冷脸转眼有种可惜的悲感。

　　“他们说，这次停职是因为程列冬案处理得不够妥善，间接导致了程列冬不能得到公正的判决。但鉴于齐庭在后续做了补救的措施，只是处分一下就算数了。”

　　也就是说，齐萧原本申诉的内容被驳回，但却是以另一个理由被驳回的。

　　“早不停，晚不停，偏偏等我和张示图摊牌之后停，还拿这个借口，骗谁呢？”齐萧腹诽着，要不是自己的教养，可不得骂个十万八千遍的。

　　迟疑了片刻，齐萧没有发脾气，她好言好语道：“既然是因为这个，那张示图呢？只有我一个人停职吗？”

　　显然，齐萧认为，既然用了这个理由，那么就应该平等对待。

　　胡麟无奈地摇头，又朝着门口那个方向瞄去，似乎在确认门口有没有人。

　　她向齐萧使了个眼色，装模做样地说道：“这个需要上面探讨，我只负责传递消息。”

　　没有只提张示图不被处分，反而升职的状况。

　　胡麟继续说道：“齐庭，停职期限也差不多到了，交一份思想报告给我就好。”

　　齐萧也注意到胡麟的动作，看上去大公无私，实际好像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所以，可以排除胡麟是张示图那一派的人了？”齐萧没有应声，惯性地点着头。

　　但一听到什么“思想报告”，齐萧瞬间定住，仰头看着胡麟，唇语道：“怎么还要写思想报告啊？”

　　明显还是不服。

　　胡麟慢步到齐萧那，安慰道：“都是这样的了。”

　　与此同时，她告诉齐萧，这只是一个形式，不要在意。

　　更加疑惑的齐萧直视着捉摸不透的胡麟，“她是在帮我吗？”

　　猜测终归都是猜测，齐萧想让当事人亲口说出答案，便也暗示胡麟能否换个地方详谈。

　　可是却被胡麟拒绝了。好在，胡麟指了指手机，示意齐萧——保持联系。

　　齐萧应过，和胡麟说三天内可以把报告交给她，在此之前，齐萧还在停职期间。

　　在车上神游的齐萧，只系好了安全带，停留片刻，才打火。

　　不时，她路过了崔菡媛那栋房子，心生一计。

　　那榕树下的车位总是空的，似乎就是齐萧的车位那样，没有一个人、一辆车占据过。

　　之前都是陪着陆三时到崔梅家里，齐萧这次厚着脸皮，只身一人来打个招呼。

　　崔梅还是那样的热情，招呼着齐萧来吃午饭，却是被谢绝了。崔菡媛问陆三时怎么没来，齐萧顺口指着日历——“上班。”

　　拦不住这家人的热情，崔梅硬要齐萧顺一份甜品回去吃，崔菡媛也附和着可以带给陆三时当下午茶。说到这份上，齐萧便也就答应了。

　　趁着崔梅在忙活打包，崔菡媛和齐萧聊起来了。

　　“三时不在，咱俩聊聊呗？”带有一丝八卦的感觉。

　　齐萧瞪着眼，直望崔菡媛，“聊聊没问题，为什么还要强调陆三时不在？”

　　虽然崔菡媛比齐萧年长几岁，但活力却一点都不输于她。

　　见齐萧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崔菡媛无奈地摇头，啧啧说道：“齐小姐，你不觉得，你和三时不仅仅像是好朋友吗？”

　　齐萧今天的疑惑是一个接着一个来，“什么意思？我们本来也是好朋友啊。”她不是很能理解崔菡媛想要说什么。

　　此时的崔菡媛恨铁不成钢，可崔梅也在此时出来了，提着两个铁盒，装的是崔梅亲手做的杨枝甘露。

　　接过铁盒的不是齐萧，而是崔菡媛。

　　“妈，今天我也要去三时那办些事，待会我和齐小姐一起过去。”交代完以后，崔菡媛拉着齐萧，和崔梅打过照面就离开了。

　　刚反应过来崔菡媛说了什么的齐萧，就被扯到了一楼。崔菡媛张望着，锁定了榕树那一范围，指着那辆东风日产说道：“齐小姐，那是你的车，对吧。”

　　应过以后，齐萧又被扯着到自己的车子面前。崔菡媛被拉着齐萧，边和她说：“说你是法官吧，你看不透自己的心；说你不是法官吧，你又确实是个法官。”

　　崔菡媛被自己这一套说辞给气笑了，示意齐萧开车，继续说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到我那咖啡厅，咱们聊聊，顺便等三时下班。”

　　齐萧不明白崔菡媛和自己有什么好聊的，但带着杨枝甘露给陆三时，等她下班，倒是十分愿意。

　　下午两点半，齐萧和崔菡媛到HAN-COFFEE。店员一看是老板，熟悉地请二人到客人都不知道的一个包厢。

　　崔菡媛跟店员交代了一下，转头和齐萧说：“齐小姐，待会儿你发个消息让三时下来试试这个杨枝甘露吧。”

　　比了个“OK”的手势，齐萧照做。

　　关好门，齐萧也和陆三时说好了。观察着这个包厢，不大不小，四个人刚刚好，她挪了下位置，感觉这墙体也不是一般的材料。

　　崔菡媛见这动作，“这包厢是我亲自盯的装修，隔音一流，当然，开小会也一流。可以说是一个秘密基地了。”

　　店员端来了一小碟红丝绒蛋糕后，门被紧实地关住了。

　　放下蛋糕，崔菡媛轻声问道：“齐小姐，所以你觉得你和陆三时只是好朋友？”

　　齐萧很奇怪——“不然呢？”

　　“我不这么认为。”崔菡媛直戳戳地。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你们两个人都有些小动作。什么刻意远离啦，逃避眼神之类的……”崔菡媛细数起来。

　　不谈公事的齐萧，也很少聊及自己的私事。崔菡媛的讲述，倒是让她起了兴趣。

　　“更重要的是，那段时间，三时食欲不振的，我花了好几天才让她恢复一些。听说是什么案子刺激到她了，然后你一来，她整个人都变了。特别是调解完的第二天，三时跟个没事人一样。”

　　“所以呢？”齐萧还是不解。

　　“所以？所以，我想问齐小姐，您是有什么魔力，那么快让三时恢复的呢？”

　　齐萧顺道回想，喃喃道：“我也就是讲了个故事啊，没什么特别的。”

　　顿时，齐萧想起的不仅仅是那时对话的内容场景，还有自己的情感——急促的、紧张的、慌乱的，却也是小鹿乱撞的。

　　想到这些，齐萧止住了自己的嘴，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机械通风的包厢，不如空荡荡的广场，新鲜的空气总会迟到。不知是通风，抑或是心理的作用，齐萧有些许的热，她将大衣脱下，挂在一旁的椅子上。

　　包厢内是有空调的，崔菡媛望了一眼，并无不妥，她知道，齐萧这是——心虚了。

　　再这样兜兜转转，崔菡媛怕等到陆三时下来，都问不到准确的结果。

　　“这样吧，齐小姐，我帮你梳理一下。第一，为什么您平时工作那么忙，都愿意接三时上下班？第二，为什么您在我家的时候，总是特别照顾三时？第三，为什么您上次那么快就提出让三时住你家？”

　　“齐小姐，你是不是对三时有好感？”崔菡媛问出来了，像是一个长辈在把关。

　　那三个问题，齐萧是可以应对的，但最后一个，她却没有思路了。

　　支支吾吾地，齐萧带着掩饰，解释道：“第一，我接她上下班是顺路，我也不是每天都接送的；第二，三时是我们当中最小的，我不照顾她照顾谁？照顾主人家吗？第三，我……”

　　暂时找不到借口，齐萧原本那中气十足的回答顿时弱了许多。

　　崔菡媛见缝插针，“看！答不出来了吧！”

　　齐萧却还在反驳，“不是，我只是卡壳了！第三，与其让她花时间精力在这租新房，还不如住我那。反正我也是收租金的，刚好填补我的工资啊！”

　　崔菡媛见齐萧还死不承认，追问道：“那最后一个呢？”

　　“我……我……我……”齐萧不太能答上来，迟迟不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崔菡媛继续逼问着：“是不是有好感？！”

　　眼见就要问出来了，门口却传来陆三时的声音——“萧老师，媛姐姐，是你们吗？”

　　包厢内这两人面面相觑，纷纷恢复平静，应声道：“是我们，进来吧。”

　　陆三时一进门，感觉不是很对劲，似乎两人为了什么话题，快要吵起来了。

　　“刚刚我听到说什么有好感，是有什么八卦我不知道吗！”陆三时拉着一个座位，这位置在齐萧和崔菡媛中间，不过更靠近齐萧。

　　崔菡媛看着那椅子，又使了个眼色给齐萧。

　　齐萧腾了下空间，让陆三时坐得更舒服些，才回答她刚刚的话：“啊，没有，我和你媛姐姐聊了一下院里的八卦，我们在争论那个谁谁谁和谁谁谁是不是有好感。”

　　陆三时不是很信，向崔菡媛求证。

　　齐萧也回了个眼色，似乎带着些恳求。崔菡媛隐隐笑着，“嗯，对，那谁我也认识，就和齐小姐聊起来了。我说有好感，她还不承认呢。”

　　陆三时又转头问齐萧：“是吗！谁啊，我认识吗？”

　　这却被崔菡媛给抢答了——“算认识吧。”

　　齐萧这时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不禁地咳了两声，补充道：“算吧，就是上次席宴想要介绍给你认识的小林。”

　　陆三时后知后觉地点头，接过齐萧递给她的杨枝甘露。

　　递过去的手，还有些许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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