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

　　“哥，你和大哥认识二十几年了，怎么突然就看对眼了？”不该因为太熟所以跟对方相处就像左手牵右手，一点感觉没有吗？
　　少女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面上都带出些不怀好意。
　　华攸宁任她抱着手臂，“你既然看得出来我们关系的变化，那这个怎么还要问我？”
　　“那怎么一样？”华嫤安表示稍微注意点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不对，“你是不是没注意到大哥最近看你的眼神，盯着你的时候眼里就没有别人！以前的…怎么说呢…反正比现在温柔得多。”
　　以前戚穆朝看华攸宁的眼神是暖的，现在是热，隔着一层玻璃的热，能感觉到他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若是一旦压抑不住，短时间迸发出来会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灼伤他自己。
　　从别人那里得知戚穆朝对自己的在意，华攸宁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他嘴上没说，已经笑弯了眼。
　　“你是不是就想听我说大哥喜欢你。”华攸宁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实在太刺激人，华嫤安满脸黑线。
　　“没有没有。”华攸宁否认。
　　“我不管，你就是。”华嫤安表示不接受解释，“除非你把我的问题回答了。”
　　“好，我想想。”他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一五一十说太复杂了，长话短说的话其实也很简单。
　　华攸宁：“你大哥说想和我永远在一起，我觉得可以。”中间省略亿点小细节。
　　华嫤安觉得她哥在敷衍她，“那大哥为什么突然把兄弟情转变成了社会主义兄弟情？”
　　华攸宁实话实说：“因为你大哥做了个失去我的梦，特别害怕，觉得不能没有我，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华嫤安没忍住推了华攸宁一下，编谎话都不编靠谱点的，“哥你也太敷衍了，哼，不想说就算了。”戚穆朝哪里是因为一个梦就做出人生重大决定的性格，还特别害怕，她就没见过戚穆朝害怕过什么。
　　真的是实话，华攸宁表示华嫤安不信可以自己去找戚穆朝问。
　　“真的？”华嫤安依旧保持怀疑，“等会大哥一来我就问？”
　　华攸宁丝毫不惧，“保真，不怕你问。”
　　他的态度让华嫤安勉强相信了他，“暂时相信你吧，不过你肯定有什么瞒着我。”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才会让一向成熟稳重的戚穆朝改变。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没什么正事要说了，又见华攸宁面带倦色，华嫤安便主动结束了对话，让她哥回房间休息。
　　华攸宁一出来就看到戚穆朝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一看到他，男人本来平静的脸上立马带上了笑意，上前两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大哥~”
　　听见少女幽幽的声音，戚穆朝的视线从华攸宁的身上移到身后，少女仅从门背后探出个脑袋，长发散落在背后，眼睛里闪着光。
　　“有事？”说这句话时他和华攸宁之间已经贴近到几乎没有空隙。
　　华嫤安眨眨眼，“大哥，你是怎么突然发现我哥的魅力的？”
　　戚穆朝闻言立马转头去看华攸宁，华攸宁一脸无辜。
　　摩挲着青年的手腕，戚穆朝笑着回答华嫤安：“小宁在我这一直很有魅力。”不过以前都是以兄弟的身份看待，会为青年的优秀自豪而骄傲，却难以发现暗藏的那一点心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些心动会在时光里无声消散或者逐渐转变为亲情。
　　“你真想问的是不是我们怎么在一起的？”
　　华嫤安嘿嘿一笑，“对，大哥你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吗？”努力睁大眼睛，用自己眼里满满的好奇打动她“铁石心肠”的大哥。
　　一只手摸到他背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戚穆朝悄无声息地握住，并且捏了捏，手感极佳。
　　他的语速不快，说的很坚定，“没办法，发现自己离不开这个人，当然要抓牢了。”就是这么自私的理由。
　　他的回答没能解答华嫤安最想知道的点，于是华嫤安继续追问：“怎么发现的？”
　　被握住的手不安分地挠了挠他的手心，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轻易扫去了他心里产生的那一点阴霾。
　　“做了个你哥不要我的梦，就开窍了。”戚穆朝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心是安定的。说实话他心底对这一切是感激的，即使他现在每天都深陷在失去的恐惧中，但终究是得到了一个机会，让他可以改变既定结局的机会，也让他能有和华攸宁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时间，能去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华嫤安没想到情况真就这么简单，“真的就这样啊。”质朴中又带点离谱，可怎么一点都不浪漫，华嫤安心里嘀咕。
　　华攸宁懒散地倚靠在戚穆朝身上，得意道：“这叫神仙梦中点化开窍。”
　　狗粮不要钱的撒，华嫤安嫌弃地皱皱鼻子，“走马克思主义道路的年轻人拒绝迷信。算了，不想看臭情侣秀恩爱，你们快点回房间休息吧。”
　　被妹妹嫌弃了，华攸宁倒没伤心，反而差点笑出声，“行，我们过去了。”
　　少女摆摆手，缓缓关上了门。
　　两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亲密无间地走回房间。
　　“安安知道了。”戚穆朝陈述事实。
　　“戚叔陶姨知道了？”华攸宁反问。
　　戚穆朝长手一伸，把人搂住，“知道了自己大儿子正在拐带自己小儿子，心情很复杂。”内心的情绪不是一般的难言，不是一两天能消化的。
　　华攸宁顺着他的力道往中间挪了挪。
　　他心里默默跟两个长辈说声抱歉，害他们受惊了。
　　“不是突发奇想吧？”
　　大手在青年背后随意拍着，戚穆朝闻言回道：“不是，早想好了。”他看着青年澄澈的双眼，“你都跟何姨说了，我当然不能一直拖着，说到底是我拖你下水的。”
　　“说这些做什么，”他按住男人粗壮的手臂，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先别拍我，再拍两下真睡着了。”话还说完呢。
　　临近午睡的时间点，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再加上大手有节奏的轻拍，说着话都能一下睡过去。
　　“好。”
　　“戚叔陶姨生气没？”虽然心里觉得两个长辈和蔼可亲，不太可能一时激动动手，华攸宁仍旧不放心，在戚穆朝身上揉揉按按，“没动手吧？”
　　“没。”戚穆朝笑着抓住青年在身上乱摸的手，放到嘴边亲一口，这样实在是太容易撩出火了。
　　手上一瞬传来温热的触感，酥麻的感觉从手上漫延开来，让青年不自觉地想要挣出被握住的手，却无力施为。
　　戚穆朝看着青年愈发水润的双眸，心底一软，逐渐凑近，青年顺从地闭上眼，轻柔的吻落在眼上。
　　太乖了，乖的戚穆朝心痒。
　　眼睫轻颤，如同蝴蝶翅膀不安地颤动着。
　　华攸宁感受到气息自眼睛一点点移到脸颊，离色泽莹润的唇越来越近。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两人的气息融在一处。
　　戚穆朝抑制不住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试图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
　　“哥，疼。”华攸宁轻声的呼喊唤回了沉迷的戚穆朝。
　　戚穆朝霎时停住了动作，压着嗓子低喘着说：“对不起。”
　　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
　　他撩起华攸宁的衣服下摆，“我看看伤着没？”青年的皮肤白皙，比身上的白T更白更有光泽感，腰间的弧线自然流畅，不怪戚穆朝一时间收不住力道。
　　时间太短，即便真伤到了这时也显不出来。
　　华攸宁双手环抱着戚穆朝的腰，头倚靠在对方肩上，是全然依靠的姿态，“没事，平时撞一下都比这个疼。”情侣间玩游戏后身上有点印记多正常，戚穆朝本来力气就比较大。华攸宁不是弱不禁风的体质，一点碰撞都经不起，开口只是想提醒他哥控制点。
　　戚穆朝畏手畏脚，想揉又不敢动手，他哑声开口：“晚点再看看，要是有淤青热敷一下。”
　　发现戚穆朝的动作，华攸宁知道有点吓着他哥了，撒娇道：“哥，抱着我呗，抱着舒服。”说话时边用脸颊在男人肩上轻蹭，整个人软乎乎的。
　　戚穆朝嗯了一声，看着那双满含依赖的眼，伸手小心地将人搂进怀里。
　　修长的手按在男人的脸上，华攸宁稍稍直起身，主动在他哥脸上印上一个吻。
　　“哥，不想了好不好？”
　　华攸宁的第一次主动不得不说效果上佳，将戚穆朝从低落的情绪中拔出大半。
　　他抱着怀中人蹭了蹭，“以后痛了不舒服也要记得说，我…最怕的就是你受伤。”
　　今天这点事真的很小，这点疼痛要是换到戚穆朝身上，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转眼就能忘，只是发生在华攸宁身上，戚穆朝难免小题大做。他不想华攸宁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也总是害怕最终自己成为了伤害华攸宁的那个。
　　华攸宁伸手揽住戚穆朝的脖子，和他额头相抵四目相对，“我会的，我跟你保证过，就一定会做到。”他不会轻易许诺，做不到的事不会答应，承诺了就会竭力完成。
　　“嗯…”戚穆朝眼中的光亮仍没有完全恢复，他靠在华攸宁肩上，坦然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小宁，你要好好的。”
　　青年像母亲哄孩子一样轻拍着男人的肩，柔声说：“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青年身上熟悉的气息将戚穆朝整个包裹，倾听着青年胸腔里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一切都在明确地告知戚穆朝他在乎的人正安稳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僵着的脊背逐渐松懈下来。
　　青年感知到男人放松下来，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规律的拍打声，窗外隐隐有鸟叫虫鸣传进来，华攸宁跟不断泛起来的睡意在脑中做着斗争，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直至彻底被睡意侵蚀，陷入黑甜的梦境。
　　熟睡中华攸宁觉得姿势不对，皱着眉开始往下缩，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围绕在周身时，勾起唇角安心靠在戚穆朝怀中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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