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是你的带教律师

　　褚翊先失神地走进律所，迎面碰上要外出的龚律师。

　　龚律师看见褚翊先，声如洪钟地说：“褚律师，小林辞职了，这几天在所里没看见你，还没跟你说。”

　　“什么原因，他跟您说了吗？”

　　“他问我褚律师在事业上的追求是什么。”

　　“您怎么说的？”褚翊先不无好奇地问。

　　“无限接近事实真相吧。我记得你刚来实习的时候，就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喔”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褚翊先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有意思的是，小林听完后，说那他以后就来做裁判。”

　　“嗯？”

　　“他要准备参加法院的考试。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放走了你这么器重的后辈，你可别怪我。”龚律师笑道。

　　“怎么会呢。您都说了人各有志。”褚翊先明白，不是龚律师的问题。
　　难道是自己的问题？这种想法让褚翊先有点儿晃神。

　　陈天鹏站在褚翊先跟前说了半天话，没得到一句回应。陈天鹏还纳闷：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见着游离工作状态之外的褚律师。
　　“褚律师——”

　　“嗯？”褚翊先回过神来，问：“你说什么？”

　　“明天开庭的案件材料，我都准备好，放您桌子上了。您再看一下，是否有需要补充的。”

　　“好的。”

　　开完庭，褚翊先拿出手机，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

　　打开通信记录，全是戴希尧打过来的。这家伙，明知道不接电话肯定有事，还这么执着。褚翊先把电话拨回去。
　　“喂，小尧？你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回来了，现在林乐逸这儿收拾东西。不对，这儿已经不是林乐逸的地方了。我已经租下来了。”

　　“就这？”打五个电话？！

　　“什么呀，快过来帮我收拾东西。如果睡觉之前收拾不利落，晚上还要去你那儿借宿。”

　　臭小子，用人还这么不客气。

　　褚翊先将车停在地库，径直来到二号口，戴希尧收拾东西的地方。
　　轻轻推了一下，门并未上锁。褚翊先走进客厅，说：“以后门要上锁啊。”

　　被瓦楞箱埋住半拉身子的戴希尧抬起头，叹息一声说：“你来了，让我歇会儿，刚回来就干活儿，真苦命。”

　　褚翊先没理他，这时从书房传出一把熟悉的声音。
　　“这个破烂儿一样的玩意儿是什么？扔掉行不行？”

　　跟着声音一起出现在褚翊先眼前的，是一脸嫌弃，用手捏着一块方棉布的林乐逸。深蓝的旧棉布，看上去就像抹布。

　　“你也在？”不知为什么，看见林乐逸在，褚翊先心跳莫名雀跃起来。

　　“褚律师……”男孩儿被迫似的撇撇嘴低声打招呼。

　　戴希尧紧紧抿着唇，看两人。
　　“你们什么时候变这么别扭了？”

　　林乐逸没接话，褚翊先也没接话。

　　“都选择保持沉默。倒是有默契。”戴希尧继续整理手里的东西，不忘跟林乐逸说：“那是我养的第一只宠物狗的毯子，不许丢。不知道放哪儿，就先放门后面的整理箱。最后我自己统一来收。”

　　林乐逸惊讶地看着戴希尧的后背，说：“没想到你这么长情……”

　　“人不可貌相。”戴希尧说。

　　“这句话是多余的吧？”林乐逸走回书房。

　　身后的戴希尧不甘心地解释，：“不多余，是为了突出我的帅气……”

　　褚翊先看着书房门口，又看看乱糟糟的客厅，问：“你方圆十米之内，没我下脚的空间。我整什么？”

　　“去书房，那儿更挤。”

　　褚翊先耳朵里只听进去前半句，跨过箱子走到书房门口，往里瞧，倒吸一口凉气。直接想放弃帮忙。屋里根本就没站人的空间，林乐逸都被箱子挡住。

　　从箱子堆里侧传来林乐逸的声音：“戴希尧，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肯定是非人类物种。正常人不会喜欢收集垃圾！”说完拿着一个手提袋从箱子后面冒出头。

　　褚翊先与箱子后面的人四目相对。

　　林乐逸眼神躲闪着，将帆布手提袋递给褚翊先：“麻烦你，把这袋子垃圾放到门后面塑料整理箱。”

　　接过袋子，褚翊先好奇地朝里面看，原来是一兜子用得短到不能再用到铅笔头，还有墨用完了的签字笔芯。

　　褚翊先无奈地把东西放进储物箱。
　　“听龚律师说你要报考法院的职位。”

　　林乐逸没接话，继续收拾东西。

　　被这么明显地无视，褚翊先多少有点儿不甘心，说：“你就这么讨厌我？”

　　林乐逸“倏——”从箱子堆里站起来，俊俏的脸上表情扭曲，眼里是不可思议，拧着眉头说：“恰恰相反，是我发现你讨厌我！”

　　“我没——”褚翊先意外地看着眼前生气的男孩儿。

　　“你只是没说，但你就是这么做的……”

　　褚翊先想，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觉得被自己讨厌？把他关到门外？换带教律师？只是想和他保持安全距离，让他免遭自己可能会给他带来的不良影响……仅此而已。

　　“我还能和你联系吗？”褚翊先不确定地问。万一林乐逸决定和自己切断所有联系……不要！

　　“为什么？”

　　“来我家吃饭，一起看书，下棋……”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之前他一再上门，两人闲的无所事事时，就找事儿干。

　　“不要。”林乐逸表情痛苦。

　　“为什么？”

　　林乐逸一副“你不知道为什么”的不可置信表情，叹口气，说：“我要复习应考。没有时间。”

　　褚翊先一脸失望，走上前，开始帮戴希尧整理东西。

　　“喂——你们快点儿，再过十分钟，我们一起去吃饭，我快饿扁了——”戴希尧坐在客厅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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