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念

作者:幽谷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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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头再来


      步入传说中的伊甸园,感慨良多。偌大的校园,优雅的环境,宏伟的建筑,无不令我大开眼见。更有那以后朝夕相处的同学,个个出类拔萃,都是中学里曾经的天之骄子。忽然发现,自己在其中,是那么的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我是怀着满腔抱负来到这里的,我希望能够在这梦寐以求的地方,实现自己的理想,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是,太鲜明的落差,让我忍不住自卑,忍不住失落。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消沉着,把自己藏在对从前春风得意的日子的怀念里,不想清醒。
      是的,那时的我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实事,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容忍那种被轻视,被忽略的感觉。不能跟父母诉说,怕他们担心,又怕他们不理解;不能跟以前的朋友们诉说,因为放不下仅有的那么一点可怜的自尊。大学里大家都太优秀,使得敏感的我无论在哪些方面都觉得自惭形秽。
      贫寒的出身,平凡的相貌,普通的成绩,狭隘的视野,微薄的能力……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计较这些的,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努力去弥补这些不足的,可是我偏偏很在意。
      人的思维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同时意味着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外面纵然有再大的空间,再多的风景,里面的人也是全然无法感知的。除非他能够自己走出去。
      我就是自己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还堵上了自己的耳朵,是我自己把自己的心灵套上枷锁的,我不想,不看,不听,也不问,只是那么一味的在自己的世界里萎顿着。
      直到那天,在霓虹闪烁的校园里,邂逅玲珑。那会儿,院里正组织着元旦晚会,看着看着,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蠢蠢欲动的想法,让我很想出去透透气,清醒清醒。
      晚会很精彩。那是一场互动性很强的晚会,不同于以前的精英擂台场。它给很多平日里并不十分出色的同学留出了不少的表演机会,无论是谁,只要愿意,都可以上台去秀一下,展示一下自己的风采。我看到大家玩得都很尽兴,有很多平日里像我一样忧郁,普通的同学都或者跃跃欲试,或者放声大笑……我能够感觉出,那种兴奋与快乐是发自他们内心的。
      很多人可能就是从那一刻走出了内心的自我封闭,我后知后觉,但总算没有晚太久。
      我从会场出来,漫无目的地溜达着,来到小湖边,坐在木椅上,哼着歌,静静地想着心事。
      “同学,你的声音真好听……”
      我转过头,才发现旁边木椅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黑暗中,她的眼睛像闪亮的星星,
      那么迷人。我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拥有那样的容颜啊,可惜我没有。
      她笑笑,伸出手,“我叫玲珑,很高兴认识你!”
      我犹豫了一会儿,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我很自卑,因为身边这个女孩,她的一笑一颦都那么
      有气质,就连握手,都让人感觉那么自然优雅。
      玲珑说:“不开心,有心事吗?”
      我笑笑,不做声。
      玲珑说:“如果经过努力,仍旧无法改变,那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只是你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经倾尽全力去争取了呢……”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
      玲珑说:“世界上的忧伤,无非都因为求而不得。”
      我沉默了。我是不是真的努力过了,却仍旧无法改变自己现在狼狈的局面呢?
      玲珑说:“我一会有个手语表演,就是刘欢的那首《从头再来》。我先给你表演一遍吧,你有兴趣吗?”
      我点点头,算是默许。
      玲珑要从晃动的木椅上站起来,但是她显然没有站稳,身体摇摇晃晃。我想扶她一下,却被拒绝了。
      玲珑说:“我喜欢挑战……”
      她站稳了,便开始表演。声音美妙动听,手语准确优雅。一曲下来,我不禁沉醉其中,竟忘记了鼓掌。
      玲珑说:“谢谢你看我表演,我要走了,告诉你个秘密,我的左腿是假肢……”
      我震惊了,这个活泼、自信、美丽的女孩居然是个残疾人!
      看着玲珑瘦弱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我泪流不已。
      哭够了,擦干泪,我大步奔向我们的元旦晚会现场。那首《从头再来》我也会唱,虽然我不会手语,但是这一刻,我急切的想表演给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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