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黎明

　　Tommy带着Tubbo返回了L’Manburg。他们身后是那一众前来支持他们的居民。Technoblade走的不远，他站在河边，望着对岸树林中隐藏的洞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不去见他？”Dream从身后踱步而来。Technoblade没有回头，反问道：“他又是谁？”
　　“你别跟我装傻。”Dream笑了，“我说的是Ghostbur。”
　　Technoblade的脸色冷了下来。从背面看去，仿佛是座山似的站在那。Dream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点，继续地自顾自道：“Quackity他们估计是不想让L’Manburg知道他们是凭借人质才获胜的，没想到你一直没有跟Tommy说这件事。我以为他早就知道了的。不过也是，从启程讨伐你开始，他们没有再给他写信，也不可能找到他。看起来Tommy对Ghostbur的感情没有我想象的深。在知道明明是L’Manburg挟持威胁了Ghostbur的性命，还是选择和Tubbo站在一起啊。若是他知道那是Wilbur……哦！抱歉，是我说的多了。”
　　Technoblade沉默了两秒：“你说的没错。”他顿了顿，“我没有同他讲过，但是他未必猜不到，不过那时候我默许了他的装傻。我选择原谅并且庇护他，但没想到我们四个人还是比不过Tubbo跟L’Manburg的出现。”
　　Dream笑了笑：“四个。是没有比过L’Manburg，还是没有比过Tubbo。在你，甚至在Wilbur到达这里之前，他们两个可是跟我有过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的。”
　　“实际上Tommy距离L’Manburg根本不远，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
　　Dream因为Technoblade话题的转变而一怔，随即他笑出声，走到Technoblade身边：“是啊。如果他想要回到L’Manburg，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也没想过对他做什么，瞧他跑到你那里再见到我时的惊恐样，明明是自己看不透，生生困在幻境中。我是本着好好教教他世间的法则，谁知最后反倒让他在你面前博得了心疼，让我出乎意料。”
　　Technoblade转过头，注视着他：“你怂恿Ghostbur来找我，让他能够来到我那里，是为了什么？”
　　这下轮到Dream皱眉了：“你和Philza来探望他们的时候没有给他们留过消息？”
　　“并没有。”
　　Dream眼睛下垂：“所以你现在以为Ghostbur能够在极北之地找到你，是因为我的指引。我只是告诉他，让他离开Tommy一段时间，他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说到这Technoblade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Quackity他们到达之前。估计也就……半天左右？”
　　此话一出，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下去。Dream和Technoblade皆是清楚对方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欺瞒自己，因为得不到半点好处。既然如此，Ghostbur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自己找到了极北之地，若硬说是巧合，实在是太过于轻率了。Dream扪心自问，若是他要找Technoblade，也是要花上不少时间的。屠夫军团的速度快，是因为他们得到了Philza的罗盘，不然走上个十多年都不一定能够寻到极北之地的踪迹。
　　Ghostbur，不，是Wilbur，总是能无时无刻不带给他惊喜。
　　比起Dream心中莫名的雀跃，Technoblade则是另一番感受。他不喜欢Dream，但他不否认在某一点上和对方是合得来的。只是因为Ghostbur所生出来的疑虑是越发的多了。Technoblade微微叹气，还是没有选择问出他心中的问题来。Dream未必不知道答案，可自己并不想要支付任何Dream想要的代价，就算Dream毫不索取，他也不想从他的口中听见Wilbur的名字。
　　他不想要去了解关于Wilbur的一切，他更不愿意了解Wilbur这个人。Ghostbur是个好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他的“好”帮助他隐瞒了许多本应该浮在表面上的暗流。
　　Ghostbur和Wilbur之间的联系是必然的。两个毫无血缘关系却拥有同一张面孔和同一个声音，并共享记忆的人类，绝对不可能拥有两个故事。
　　Ghostbur总是否认他曾经身为Wilbur的部分，像是强调着什么。雪地中忽然出现的Ghostbur与笑着询问自己为什么要将九死一生的罪责怪在他这个不复存在的人身上。他表露出的无辜深情在某一个角度与Ghostbur达到了惊人的重合。让Wilbur复活这个念头在一年多前成为了他的执念，就算在他意识到终恐无果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留在极北之地这个魔法元素强大之处，若有个可能性，这里会成为最好的场所。现在想来，极北之地确实不错，不过目的不再是为了让Wilbur重新回到他们身边，而是他为自己选好的居所。
　　“Wilbur当时与我计划的，是毁掉L’Manburg。可是L’Manburg仅仅消失了一半，又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可以说是我们选择手下留情的结果。”Dream注视Technoblade，漫不经心道，“对我来说，L’Manburg存亡与否，L’Manburg的居民们是死是活，没有任何意义。我也并非像Tubbo他们所想的一样，想要彻底掌管这个国家。我若真是想要，会有数不清的领主将他们的土地拱手相让。”
　　我所享受的是别样的东西。Dream微微颔首。Wilbur想要的是毁掉L’Manburg，实际上他志不在此。他想要给自己一个最合适也是最完美的谢幕，可这与他最开始的念头是相悖的。莫非是Jschlatt的死亡让他有了这样的转变？
　　Jschlatt并非人类。这件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自己和Technoblade，尤其是Technoblade，他血脉的特殊性让他更能够一眼看穿Jschlatt的伪装。只不过Jschlaatt真的有这样大的能量？还是他留下了某种能够影响人神智的手段？那怎么仅仅是Wilbur一人受到了影响？
　　Wilbur……那是他少见的能够与他打个有来有往的家伙。他最后一次同他说话，更是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棋逢对手的快感。表面的臣服与恭敬的恳求将他和Technoblade凭空绑在了一起，利于他计划的推动。Technoblade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是很好揣摩的，但他们，也不过是自己和Wilbur两个罢了。
　　一神一魔，像是他的陪衬，完成他最为骄傲的理想。
　　“我们要完成Wilbur未完成的任务。”Dream说，“那可是他的遗愿。”

　　***

　　Philza站在湖泊边，眼前是漫山遍野盛开的花卉，荡漾着勃勃生机。身后风吹过树叶的声响，Philza微笑着转身，对上逐渐朝他走来的Technoblade。
　　“Quackity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这样瞧着你脸色还好。”
　　“我没什么。”Technoblade说，“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极北之地去，那边谁也找不到，偶尔去别的地方转转，但终究还是要有个家为好。”
　　他放空了目光：“我以前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找一个地方长久的住下只是将自己圈在那。不如这里走走那里走走，看看还有什么是我没得到的宝物，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念头，只是想在外面走完一圈，还能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位置，好好休息。”
　　Philza眯着眼睛笑道：“听说Tommy去你那了。这两天又回L’Manburg了。”
　　“上一次是有人指引他，也是运气好的成分。他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Philza注视Technoblade：“Dream来见了我一次。我想应该是他与你碰面之前。他同我说了他的计划。我倒是无所谓，当初留在L’Manburg也是想着为Tommy和Fundy留些方便，Wilbur犯下的过错到底还是容易算在他们的脑袋上，好歹我也是Wilbur的养父，他变成这样……”Philza顿了顿，“我的责任是在所难免的。如今看来是我在瞎操心了。”
　　“Fundy倒也无妨。”Technoblade说，他感受到Philza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继续道，“那孩子……Wilbur对他也算不上有多好，他想办法给自己留条后路是在所难免的。说到底他对Wilbur还是有感情，那天他们围堵我，他自始至终没出几分力，更像是参与着瞧的样子。等Quackity拿了Ghostbur做人质，Fundy的脸色顿时是难看了。”
　　Philza也是叹气：“他心思多，连我都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别看他比L’Manburg绝大多数的年龄小，但可比他们成熟上不少，人也稳重。等真动起手来，稍微看顾着些，多少也别伤到他。如果你是想要将他带走，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Fundy这孩子自己有一套，不过你倒是可以给他留个引导的方式，他呀，肯定不会像我一样被人算计了夺宝而去的。”
　　闻言，Technoblade只是道了声“好”。Philza继续道：“只是这一回……若是和Dream彻底联手，你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Technoblade看向身边的男人，黑色的羽翼影子在他的头顶张开，阴影徘徊在猪面的獠牙之上。
　　“Phil，那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我从来都没有过选择。Wilbur没有留给我，虽然那也是我的计划，但他没给我半点喘息的时间，让我不得不选择最糟糕的法子来解决他不想面对的困境。我们应该毁掉L’Manburg，没想过代价会是Wilbur自己。而后你留下来帮忙，让他们那些终日惶惶的家伙们安心了不少。我留给他们的警告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我的存在注定会成为他们必须要抹杀的梦魇。”
　　“L’Manburg从来都不是我的敌人——他们还配不上这一位置，L’Manburg也得到了重建，在你的帮助下甚至还要比之前好上一筹。我们答应Dream，不是为了我或者Wilbur承诺过的什么，我们跟Dream的最终目的更是毫不相干，仅仅是一点，Phil，仅仅只有一点。”
　　“是什么？”
　　“他们伤害了我在意的人，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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