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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正文完
陶知韫起了个大早。
今天不逢初一十五,这会儿春山上除开早起晨练的,就是起的过分早的游客。
“本来以为你会需要睡个懒觉,怎么还定的这么早?”周陌川在主驾驶位上,看着她打了半天的哈欠。
“跟子慧请了好几天假了,今天得回去开门,所以就想着早点。”她轻拍脸,“走吧走吧,还有的爬呢!”
山上路窄,做不到两人并肩,于是她便让他在前,她走在后面慢慢爬。
走到半路,不得不坐在凉亭里休息片刻,她擦了把汗,好奇问他:“你是第一次来吗?感觉轻车熟路的,来过很多次。”
“好歹我也是古蝉市土生土长长大的,怎么会一次山都没爬过。”他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他们说这边许愿很灵,所以每年都会来那么一两次。”
“许的什么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她贴近他脸,眼中泛着好奇的光彩。
“是身体健康,万事顺意。”他顺势牵住了她手,“该走咯,再坐下去,我们小陶老板今天可就开不了门了。”
“啊啊啊啊好吧……”陶知韫又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如视死如归般踏上登山的路。
大概是景区又有了新企划,这次来,每隔几段枝头上都挂了木牌风铃,秋风一吹,便回荡着满山的风铃声。
一阵一阵,像山的低吟。
若是平时,在听到风铃声时她定会停住,然后陷入一场无声而巨大的孤独感旅程。
而在今天,情绪很难像之前那样down下去,毕竟再也不是孤身一人爬山。
早年秦越嘉见她常来,也提出过想跟着一起来拜拜。但不是临时出了什么事,便是撞上了坏天气,一次也没来的成。
就是放在晴天,她自己也会有犹豫,不会喊他去。大家都说寺庙是斩孽缘的地方,来的人不对,可能过不了两天就散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巧合,唯一带他来的那次,在师父说“你的缘要到了”之后的没两天,她便在长久的优柔寡断中捋清了思路,要和秦越嘉一刀两断。
“你有没有听说过春山寺的传言?”她忽而问他。
“什么传言?”
“就是情侣来这边容易分手的传言。”她站住,有些犹豫不敢再往前,“你相信命运吗?”
相信命运如线般将你我串联起来,将我们指引到现在。
“相信,但我同时也相信,命运的线总有一部分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他朝她伸出手,“走吧,我们要到了。”
“好。”她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牵住他的手,猛猛地往上爬,“快快快,我还要赶回去上班!”
大概上天也感应到小陶老板对上班的苦心,今天庙里人不多,很快便走完了还愿的一圈。临要走时又看到那棵挂满红绸的菩提树,之前从来也没想着留下什么印记,今天有了时间也有了兴致。
“要不要去选一条写写?”陶知韫指了指那棵大树。
周陌川有一瞬的怔然,轻轻点头,“好啊。”
旁边就有小摊在卖,只不过都印好了愿望,只需要写上名字与日期便可。
“你好,请问有没有纯红布啊?许愿我想自己写。”她记得之前好像看到过,纯红布的材质跟印好的不太一样,要古朴一些。
卖许愿红带的小姑娘愣了愣,摇头,“好像没有呢,您可以写在这种的背面,也好灵的。”
“好吧。”她低头去挑,却被周陌川拉了拉衣角,“嗯?”
“走,去个地方。”
她跟着他绕到法物流通处的背面,才看到那边有人摆了桌子卖许愿木牌,而桌子边上正有她找的那种纯红布。
“我就说我看到过吧,她还说没有,算啦算啦,肯定是新来上岗业务还不太熟悉。”她兴高采烈地拿了两条,付了钱。
这边的树枝高许多,也没有正面那边看阳光充足,许愿条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所以挂的并不多,稀稀拉拉的,甚至还有些褪了色。
“你写的什么?”她鼓捣完自己的,偏头去看他,发现他的红布条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列字。
【愿陶知韫诸事顺遂,万事胜意】
“怎么不给你自己留两句祝福,还有挺多空余呢。也不写落款,祝福都不知道是谁送的呀。”她的写了给外婆的、周陌川的,还有自己的,满满当当。
“这些就够了,本来就是陪你来的,只需要给你写就好。”他接过她手中的红布条,“我去挂。”
原本这边有矮一些的树枝,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移了两步,往高枝去挂。
趁他挂布的间隙,她走走停停,去看过往人留下来的愿望。
有歪歪扭扭的儿童字迹,希望以后考上清华北大。
有偏秀气的少年字迹,希望未来她能有个好前程。
也有经历过沧桑的中年人,许下家人身体身体健康的朴实心愿。
有风吹来,菩提树被吹落不少落叶,红布也随着风荡来荡去。
陶知韫站定,看到这样一条褪色的红布条——
【愿陶知韫平安喜乐,身体健康】
再往旁边看,看到褪色程度更深,连红色都有点瞧不出来的——
【愿陶知韫学业进步,前程似锦】
【愿陶知韫高考顺利,心想事成】
【愿陶知韫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
无一落款,却共有八条。
每一个“韫”字的最后一笔收笔,总会写得格外重些。这样的笔触,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她拉着最旧的那半截红布,深深地吸了口气,重重的吐出。
周陌川挂完红布回来时,发现她人早已不在原地,一路去找,看到她在一边树下呆坐。
“小陶老板,走吗?”他轻拍她的肩膀,在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截红布时定住。
“原来我们真的早就见过。”陶知韫晃了晃手中的布,“如果我不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有很多被忽略的,被掩盖的记忆在那一刻涌出来。
总觉得这双眉眼熟悉,但并未有过深入的沟通接触,大概是在学校时有过擦肩而过。
是在应接不暇的书店,还是烈日当空下的篮球场?在人潮汹涌的食堂,亦或是教学楼旁的荷花塘?
原来,也真的有人将目光千千万万次,放在她身上吗?
“原本没想说这么细的,毕竟,你早就知道我们曾是校友。”他上前一步,站定在她面前,“你真的想知道吗?我们之间的一切。”
“想知道。”她认真地点头,“能不能接受,要看我自己。”
他听过她的回答后,停顿片刻,“那走吧,我们回附中一趟。”
大概是他太过出名,门卫竟轻易地把他俩放了进来。今日正逢周六,校园里空寂无比。
“我们毕业那年的烟花庆,我回来了。在这里,递给了你一罐橙子汽水。”
“啊,原来是你!我一看周围同学都有,以为是哪个大方的同学心情好请客呢。”她拍了拍手,歪头看他,“是……专门送给我的吗?”
“嗯。”
“学长真是破费了。”她浅浅地笑,心情很愉悦,“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橙子汽水?”
“要我再提示一下吗?你当初在学校小超市买汽水的频率多高?十次见有八次手里都有饮料。”他轻点了一下她的头。
她也像那夏日里的冰镇汽水,色彩抓人注目,热络也鲜活。
“我都快忘了当初在校园里生活的小细节了。只记得学校里很绿,夏天的时候日头很毒。对了,你喜欢打球吗?我记得我偶尔会蹲在篮球边看他们饭后打球,不过观感是大家都很菜。”
“我那时候已经高三了,出来打球的机会很少。”
“啊,真是可惜。如果我们早早就认识,相熟相知的话,你说变化会不会很大?”她跳到他前面,微微歪头问他。
“也许吧。”他浅浅地笑了笑,站定在路口。
围着校园内部走了一圈,最终走到了那条通向后门的梧桐路。
再往后去,就是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这样一想我们校园生活能交叉的部分实在是太少了。教学楼不在同一栋,吃饭的时间也不同,更别说别的了。”陶知韫冥思苦想,“唯一需要高一高三都在的场合是升旗仪式,你是不是有上台演讲过?”
“这个有。”
“但……国旗下的演讲我基本上没认真听过,站队伍后排更是人都看不到,全是乌泱泱的脑袋。”她叹了口气。
“但我还是能看到你。”他看着她呆住,“我在台上能看到你,偶尔看天偶尔盯地,时不时还能跟着我演讲稿念两句。”
“这也会被抓包?!我以为每个人都会跟着演讲稿自己对话的。”陶知韫懊恼。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句句有回应的。”周陌川无奈地笑笑,“你是不是还因为自说自话被你们班主任抓过?”
他在台上只盯着那块,自然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
“啊!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那天的演讲主题是关于爱护环境的,写的很好。我就一边重复你的话,一边跟我前后的同学聊,结果被老班抓个正着。”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后,“那天的结果本来是要我把你的演讲稿借来抄一遍当积累,后面觉得贸然打扰高三的学长不好,就改成抄课文了。”
“是吗?那有点可惜。”
“这样看我们之前也是有过不少联系嘛,既然你说你在台上能看到我,说明动心是更早的时候咯?”她此时很敏锐,双手搂着他脖颈,大有势必让他“坦白从宽”的气势。
秋风一阵,梧桐树叶纷纷掉落,扬在天空中,像漫天的蝴蝶飞舞。
他看着她,俯身上前,堵住她还想继续说话的嘴。
风很冷,人却很热,沉溺在他的气味与亲吻中,只能听到呼吸声与心跳——
“咚,咚,咚……”
吻完,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出去吧。”
她捏了捏自己泛红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待他走出两步远才想起来,“等下,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正面回答呢!”
追着他一直到了附中后门的那条街,周末人也依旧热闹,时不时能看到住在附近的居民下楼来买吃的,其中也有穿着校服的学生。
他们眼看着一对小情侣穿着校服,在买了糖饼后追跑,从小摊跑到一边的书店里,然后偃旗息鼓。
“那儿原来开的是台球厅,现在改成书店了啊。”陶知韫看着书店牌匾微微发愣,“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换了很久了诶。”
周陌川也站定,看着书店牌匾,想着原本要说的话似乎没法按着场景还原,决定改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两瓶汽水。
等他回来,陶知韫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递给他温温热的糖饼,一边开了汽水喝了一口。
他拿的常温,倒也很贴合今天的温度。
“我之前体育课没事做的时候,会偷偷翻墙出来,那个时候街边只有这家台球厅好进去坐会儿。”她咬了一口糖饼,“原本我就学过一点,所以我很喜欢约我朋友们一起来玩。”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打过最好的一场,杆杆清球,手感好到爆。”她又喝着汽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知道怎么的,感觉那天特别幸运,好像原本数学课要迟到的也刚好赶回去了。”
“那天还发生了什么吗?或者有遇到什么吗?”他忽然来了兴趣,问她。
“还发生了什么……我想想啊。”她仔细思考,“好像我那天赢了球以后说要请整个台球厅喝汽水,花掉了那一周的零花钱,买了二三十罐。对了,我记得那天的确有个不打球就坐一边看的男生,他竟然跟我说他不喜欢汽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喝橙子汽水呢?橙子汽水可好喝了,我跟他说你喝喝试试……”
“你还说,喝了就会爱上。”他拉开汽水拉环,与她碰杯,“干杯。”
陶知韫顿住了,那些尘封良久的记忆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却又最终轻轻地化成了气泡爆开的轻响。
“陶知韫,我在17岁的时候就遇见过你了,说来有点俗套,但的确是一见钟情。”
“我见过你在打球时的意气风发,也见过你被老师训时的懊恼。我们擦肩而过,很多次。”
“不要因为没有记住我而内疚。”他用指尖揉开她眉间的淡淡愁绪,“虽然遗憾过我们没能在过去互相认识,但在现在相爱,对我来说已经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我也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候了,周陌川,我很感谢你可以告诉我这些,谢谢你这些年都可以喜欢我。”陶知韫抽了抽鼻子,把眼泪压下去。“但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告诉我自己,有个很优秀的人在爱我。”
请你回头看看他。
也请你好好爱自己。
“没有别的瞒我了?”她不自然地摸了一把眼泪。
“应该是没有了。”他想了想,摇头。
“春山寺上的红布条呢?也是从17岁以后,年年都会去写的吗?”她摊开手,手中是褪到快看不出红色的那半截红布条。
“是。原本那天去只是为了爬山,看大家都在留愿望,我又实在没有,于是就给你写了。”
“怎么不留个名?好歹祝福出师有名啊。”
“谁说的,只要被祝福的人有名姓就好。”他看了眼表,“走吗小陶老板,今天不上班了?”
“天哪我才想起来,我迟到了!”陶知韫匆匆站起来往校门走,想径直穿过学校,到门口停车的地方去。
着急起来手上没注意,那截红布条被席卷来的秋风刮过,飘到了天上去。
“诶,我的祝福。”她跑了两步想抓,却实在赶不上风。
“祝福年年都会有的。”他过去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向前跑去,“走吧,送我们小陶老板上班去。”
“快快快,我要迟到了!”
“跑得慢的到底是谁?”
两个人步履匆忙,没注意到那截红布又飘了回来,挂在了校园内的梧桐树枝上。
就像很多年前,被一个少年珍重而小心地系在祈愿树上一样。
后来,陶知韫抽空上了山,一次性买了九根红布条,一笔一笔写下新的祝愿,挂在原来的红绸旁。
春山寺祈愿树上年年都有的红绸,不再是首单向的不记名诗。
写诗的人,盼来了他等待多年的来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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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接下来会捉一下虫,修一下前文的bug,有灵感的话会更一点番外
————我的下一本《反转潮汐》已经在存稿啦,感兴趣的宝可以点点收藏
若问当今娱乐圈内,哪对纯恨cp最有名,必然逃不开郁晏禾与杜清舟这对
两人多年前曾在大荧幕上出演过情侣,红极一时
但因意见不合一拍两散,连带着两边粉丝都掐架。
凡对方在的庆典或活动一概不去,必须得去的都得让主办方把座位排得很远
直到——
两人接下了同一档综艺,还要为二搭进组做准备
在夹缝中生存多年的cp粉喜大普奔,双方唯粉再次掐得水深火热时
再传来了一个大瓜
传闻杜清舟出了车祸,综艺可能录不成了
郁晏禾也这么认为的
没想到人不但好端端的来了,还带来了不少“惊喜”——
站队要挨着她站,惩罚挡在她前面,甚至在没有镜头的地方也体贴至极
受不了他巨大变化的郁晏禾:你脑子坏了?
杜清舟:你怎么知道?
被回答气笑了的她才发现他没开玩笑,他真的出了一点问题
他对她的记忆留在了七年前
那时候,他们还是初出茅庐的十八线小糊星,刚拍完一部剧的镶边配角情侣
还没有分手
破镜重圆 演员vs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