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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肖女
出门右拐的何承初没有想通,怎么分明千杯不倒的夫人,一见到公子便醉得那般厉害。但是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管的,于是他匆匆往下走,到账房先生那里去查账了去了。
“天”字号房里面烛火跃动,熏得周遭暖洋洋的。何疾之抬手刮了一下谢羡青的鼻子,道:“酒量这般不好,还要喝。”她将谢羡青软趴趴的脑袋扶到自己的肩头上靠着,“你忘了喝几杯米酿便醉倒在我房中的事情了?”
谢羡青仰头醉眼朦胧地瞧了何疾之一眼,又靠回何疾之颈窝,嘴里嘟囔道:“你还记得啊。”
“记得啊,小滑头,我怎么不记得。”何疾之任由谢羡青靠着,“当时还是我把你抱回去的。”
谢羡青懒懒散散地靠在何疾之身上,伸出手去将自己的酒杯端过来,里面还剩了大半杯:“新到的酒,你也试试?”谢羡青也不等何疾之回应,便直愣愣地递到了何疾之唇边。
酒杯口沿沾了谢羡青的唇脂,有若有若无的香气。何疾之由着谢羡青喂了酒,问道:“阿槐,还在生我的气么?”
谢羡青直起身来,扫了何疾之一眼,道:“昨夜里气便消了。”
何疾之狗皮膏药一般笑盈盈地又贴了过去,道:“那你可愿意告诉我,缘何在此?”
谢羡青这才同何疾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朱鹊楼虽在京郊,但是由于菜肴与服务都是个顶个的好,是以名声渐渐传到京城之中,许多人慕名前来,朱鹊楼的收益也日渐增高。
但是既然成了肥肉便总有人惦记。前些日子一个自称宫中张公公干儿子的人过来,说是要朱鹊楼纳些保护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谢羡青便也应下了这桩支出。
没成想那人还不肯罢休,又要朱鹊楼此后的酒菜原材料都从他指定的渠道购入。谢羡青开这个酒楼不为大富大贵,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是非,便一同允了。
今日便是由何承初作为掌柜,宴请那个地头蛇与一干原材料商户的日子。何承初忙于应酬,也未曾好好吃饭。是以酒席散去之后,谢羡青又着人摆了些家常菜,一来对何承初的辛劳示以慰问,二来照顾一下他几乎颗米未进的身体。
“他们下次又是何时来?”何疾之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道。
“三日后,说是来代为查验菜品质量,其实是来收钱,顺便又解决一顿午饭。”谢羡青有些头大。
“哦……”何疾之应了一声。朱鹊楼并非谢、何二人名号置办的产业,何疾之也不好亲自出面解决。“何府银库,你任意调度。”
谢羡青“切”了一声,道:“我谢老板不说‘富可敌国’,也算得上‘腰缠万贯’,何需求你伸出援手。”谢羡青半躺在何疾之怀里仰了仰头,一副手舞足蹈的小螃蟹模样。
“那谢老板再喂我些酒吃吃?”何疾之道。
“那是另外的价钱。”谢羡青嘟嘟囔囔地说。
何疾之自顾自端起酒杯,忽然一计涌上心头,笑道:“那我喂你。”说罢给自己猛灌了一口,低头便寻了谢羡青的唇舌渡过去。
谢羡青一时没反应过来,生吞了一大口酒。酒的香气混着何疾之的香气一起偷袭了谢羡青,她本来就晕乎乎的神志更加恍惚。
二人纠缠了一番,何疾之才舍得把怀中迷迷糊糊的谢羡青的松开,见她脸色泛红,知道她大抵不胜酒力,便扶着她起身要走。何疾之临行前吩咐了何承初料理好朱鹊楼的事情,便同谢羡青先行回府了。
朱鹊楼最近事情紧着轮番来,谢羡青次日便也同何疾之一道出了门,何疾之将承定县的事情放了放,专程换了休,往姜府去。
其实本来此日是新妇回门之日,姜岁寒心心念念此事,一早便恭候在姜府大门,却见何疾之一人踏马而来,身侧没有仆人、轿子,更无礼物。
姜岁寒眉头微锁,暗道是不是姜岁晚不明事理,惹恼了这位脾气不太好的贵人。毕竟此前姜岁寒因谢羡青的事情与何疾之闹不愉快时,可是亲耳听见谢延说起何疾之如何手起刀落斩下一个侍卫的头颅。虽说此后再见何疾之时,其人一直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做派,但每每想起何疾之的手段,姜岁寒都得发怵片刻。
何疾之越走越近,姜岁寒的思绪也在不断变换。姜岁寒已经由一开始责怪姜岁晚没有侍奉好何疾之这位簪缨门第的独苗,转而担忧起自家小妹的人身安全。姜岁寒甚至已经考虑好如何替何疾之遮掩下姜岁晚新婚之夜宁死不从、最后被新夫手刃的丑事。
因着不知其中有何变故,怕让旁人听了天大的秘密去,姜岁寒趁人还未近,屏退了随他一同恭候何疾之大驾的众人,只留一个马夫同自己一道还在门前守着。
何疾之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手上的马鞭扔给了一旁的马夫。马夫领了马退下。
“舅兄。”何疾之皮笑肉不笑,有些阴恻恻的。
“妹夫远道而来,辛苦了。”姜岁寒连忙满脸陪笑地上前去,将何疾之迎入府中。
“嗯。”何疾之应了一声,“我不欲在你府中逗留太久,劳舅兄找个好说话的去处,我同你交代几句。”何疾之也不看姜岁寒,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道。
姜岁寒闻言便猜到几分果然是姜岁晚出了什么事情,脸色一时有几分难看,手心倏然全冒出了汗来。“我这便去安排。”
姜岁寒把何疾之带到了会客室,仆人来点好香炉、摆好茗茶之后便退了下去,只留姜何二人在此。
“舅兄,令妹真是好烈的性子。”何疾之喝了口茶,皱眉道。
姜岁寒见势不妙,便要赔礼:“我这妹妹从小少受管教,可是冲撞了妹夫?”
“新婚之夜……”何疾之离姜岁寒近了些,“我还未来得及与她洞房,她便同别人跑了。”
“跑……跑了?”姜岁寒心中咯噔一跳,连带着手里的茶杯都抖了一抖,杯中茶水溅出来,淋湿了他的袖口,“妹夫所说的跑了是指何意?”
见姜岁寒还抱有侥幸,何疾之也不再兜圈子,沉声道:“同旁人私奔了。”
姜岁寒闻言,拍案而起,怒道:“真是不肖女!定是韩辞达那小杂碎!”
“哦?”何疾之挑眉,“我都还不知道与令妹私奔之人是谁,你竟然知晓?想来舅兄早知他们二人有私情,却还要将令妹推给我,不知是何意味?”
姜岁寒惊觉失言,一个腿软瘫坐在了木椅上,后背冒起冷汗来。
何疾之沉了眸色,在心中暗自给姜岁晚道了个歉,开口道:“既然令妹早便与外男有往来,却不知她究竟还是不是完壁之身。我堂堂扶江何氏嫡长孙,纳了这般残花败柳,简直是奇耻大辱。”
姜岁寒本来还有些害怕,听到何疾之这般羞辱姜岁晚,气不打一出来,“腾”的又站起身来冲到了何疾之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住了何疾之的领口,怒道:“我说我妹妹少受管教,那是自谦之词。我妹妹样貌姣好,品性温淑,你不许这般诋毁她!”
何疾之没躲,也没挣扎,平静地望着姜岁寒,又将声音压得更低:“此事我父亲还不知晓。若你够有诚意,我可以让我父亲永远不知道。可若你今日对我动粗,我保证我父亲会将姜姓从世家除名。到时候可别埋怨某不念着你我之间姻亲之情了。”
姜岁寒闻言又是一个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姜氏不易,还望何公子开恩。”他磕头如捣蒜,“我定会寻回我那不争气的妹妹,让她当面向您赔不是。”
何疾之没说话,又慢腾腾地喝了口茶:“你那妹妹寻不寻的,与我已无价值。便是寻回来了,也再入不了我何府。若是不幸有了身孕,也不得入何氏宗谱。”
事实上,韩辞达与姜岁晚私奔乃是何疾之一手促成,若非何疾之肯透露风声,旁人根本无从寻觅他们二人踪迹。
“是是是。”姜岁寒心凉了半截。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攀上名门大族,反而惹了一身腥。
“不过,至少明面上,你我还是姻亲。日后做事时,你应当也明白你是谁的舅兄吧?”何疾之提点了一句。
“明白明白。”姜岁寒又连连磕了几个头。
何疾之起身整了整衣摆,一言不发往外走去。
“何公子莫若用了午饭再回。”
“不必,姜府吃食性情刚烈,我是吃不上了。”何疾之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姜岁寒闻言,自然想到了自家与人私奔的不肖女姜岁晚,一时十分窘迫,也只能垂着头送何疾之出府。
了却一桩大事,何疾之骑着马优哉游哉准备往朱鹊楼去看望谢羡青,却忽然在一家药铺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汲!”何疾之勒马,叫住了他。
前面的人身形一顿,愣了片刻转过身来,果然是张汲无疑。
张汲立马笑容满面,道:“何大人,这般巧。”
“你既已痊愈,你家主人何不早放你回县衙复职?”何疾之未曾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汲。
“小郎君说话真是难听,这般太平世道,哪有什么主人不主人?”祁云棠本在药铺中为张汲付药钱,听见何疾之的声音,便盈盈从药铺中出来,为张汲解围。
虽然内心很不待见祁云棠,但是其公主身份摆在那里,何疾之还是不情不愿地下马作揖,道:“见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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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flag,二零二六年三月前完结此文,因为又有一部新的小说在脑袋瓜子里构思成熟,准备二零二六年九月前在新的笔名下连载完那篇新的小说。嘿嘿嘿嘿。
谢谢各位到现在还不离不弃!子台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