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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厉挽晴跟在君琰身后观察着，走路的姿势也很像，身型确实高大了许多，不过从后面看他的背影越看越想君业莲。被仙门合围那次，君业莲突然发狂，那种感觉和君琰实在太相似了。
君琰停下脚步，厉挽晴径直撞在他的后背上，“疼——”
君琰眉头深蹙，“你跟着吾做什么？”
厉挽晴故作被撞到的样子捂着额头，“这条路那么宽，只许你走不许我走吗？你突然停下脚步，撞疼我了。”厉挽晴继续装着，小心地观察着君琰的神色变化。
君琰不似君业莲，在她面前什么都藏不住，君琰活了千万年，即便天塌了他怕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厉挽晴没有在君琰脸上捕捉到任何的情绪起伏，只有眼中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
君琰不说话的时候让人感觉不怒自威，不敢靠近半分，厉挽晴失落地垂下头，真的是她想多了吗？不过想想也是，若君业莲是鬼祖，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必然会把她碎尸万段，万不可能这般平心静气地与她说话。
“救命啊！有鬼啊！”打鱼的村民连滚带爬往这儿跑，“快跑，有鬼，鬼来了！”
“这位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小姑娘快走吧，那边有吃人的恶鬼，快跑快跑！”渔民显然已经吓坏了。
厉挽晴往前面的村子跑去，一片狼藉，像是被洗劫过一样。她没想到君琰竟然也跟了过来，“娘！”稚嫩的童音自茅草屋里传来。
厉挽晴闻声望去，胖嘟嘟的小脸泪花交错，小女孩儿纯真的眼睛里含着泪，怯生生地往屋里躲，厉挽晴这才看见对面房顶上伏着个黑影，他的身体被黑雾包裹着看不清真容，那种感觉非常强烈，他在盯着那个孩子。
厉挽晴什么不顾的抱起小女孩，黑影扑过来在她的后背留下几道血痕。厉挽晴吃痛倒在地上，即使这样她也紧紧护着孩子的头，“别怕！”
黑影迟迟不肯发动第二波攻势，因为他看到君琰的身后伸出了蜈蚣一样的赤红触手。黑影逃窜而去，“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村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你娘呢？”
小女孩儿擦擦眼泪，“娘，娘被怪物吃了，呜呜呜——”
不知怎地厉挽晴眼泪不自觉地掉落了下来，心疼万分地把小女孩儿抱在怀里，“不怕，不怕。”眼前越来越模糊，甚至忍不住抱着孩子大哭起来。
月儿，她的月儿，看到孩子的泪眼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厉挽清的心被撕碎了得疼，见她抱着小女孩失声痛哭的样子，君琰眼底藏匿着悲伤。
厉挽晴擦擦孩子脸上的眼泪，“不哭了，以后跟着我，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抽泣着，“我叫丁小月，今年三岁。”
“小月？你也叫月……”厉挽晴泪流不止，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小月，很美的名字，我叫柳……我叫厉挽晴。”
君琰吃惊，她竟然这般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厉挽晴拉起小月的手，起身的瞬间眼前一片眩晕，她背后的伤口已经发黑了。刚踏出一步眼前一黑，随即好像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厉挽晴梦里来到了浮云阁里的那棵梨树下，她仰头望着梨花，“娘亲。”
“月儿，是你吗月儿？”厉挽晴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抚上君月稚嫩的脸。
“娘亲，你笑起来真得很美，伯伯果然没有骗我。”
“月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配做你的娘亲，对不起……”
君月笑着擦去厉挽晴脸上的泪水，“伯伯说娘亲在这世间受了很多很多苦，娘亲不是不爱月儿，只是感觉不到爱。月儿不怪娘亲，能见到娘亲笑，月儿很开心了。”
厉挽晴紧紧抱着君月大哭，即便在世间受尽苦楚，她也不曾像这一刻哭得撕心裂肺，她没想到还有见到女儿的一天，做梦都敢想，因为她觉得君月一定是恨她的，“娘亲，月儿也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可是不可以，娘亲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月儿你在说什么？娘亲不会走的，无论如何娘亲都不会离开你的。”
“娘亲，我们还会再见的。”君月的身影消失，梨花落了一地。
“月儿！”厉挽晴惊醒，眼泪夺眶而出，她摸着滚烫的眼泪，眼前是一片荒野。她身上披着君琰的红色外袍。丁小月靠在君琰的身边睡着了，厉挽晴拢了拢衣衫，赶紧擦干眼泪。
“做噩梦了？”君琰不温不火地问着，又往火堆里丢了块木柴。
厉挽晴背后已经感觉不疼了，伤口完全愈合，完好如初。“多谢。”厉挽晴小心地将君琰的外袍盖在丁小月身上，抚摸着她的头。
“梦到什么难过的事了？你一直在哭。”
厉挽晴眼中含泪，“我梦见我的女儿了，她说不怪我。怎么可能不怪我呢？为什么要原谅我这个狠心的母亲？”厉挽晴泣不成声，丁小月睁开眼睛，拉拉厉挽清的衣角，“姐姐，哥哥说已经帮你治好了伤口，他还亲自帮你吸出毒血，是不是还很疼，小月给你吹吹好不好？姐姐不哭了。”
厉挽晴看向君琰，他泰然自若，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好像冷了几分，不过她是没想到以残暴出名的鬼祖君琰竟然会帮她吸血疗伤，更是没想到他会照顾丁小月。
厉挽晴收拾好心情抱过丁小月，“小月，姐姐睡着的这段时间还发生什么了？”
丁小月从怀里掏出一皱皱巴巴的油纸包，“留给姐姐的。”
厉挽晴打开油纸包，竟然是一块荷花酥，她看着丁小月纯真的笑脸眼里再次浸满了泪水，又望向君琰，他平静地倚在树下，一条腿曲起，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神情冷漠。
丁小月拿起荷花酥，“我喂姐姐，不哭了好不好？伤口是不是还疼？”
厉挽晴抵在丁小月的额头，“不疼了，不疼了。”
“可是为什么姐姐还在哭？姐姐是不是也梦到娘亲了，小月刚才也梦到娘亲了，娘亲告诉我要听话，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丁小月擦擦快要掉出来的眼泪，“不可以哭，娘亲说要勇敢。”
厉挽晴心疼不已，“小月很勇敢，你的娘亲一定在天生看着你，所以小月要快乐的长大，这样娘亲才不会担心小月。”
“好，小月不哭，小月不哭…”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掉不停，她虽然只有三岁不知生死是什么，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娘亲不会回来了。厉挽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她从来不是个好娘亲。
丁小月用胖乎乎的小手替厉挽晴擦干眼泪，“小月不哭了，姐姐也不哭了好不好？小月喂姐姐吃。”
厉挽晴轻轻咬了一口荷花酥，甜而不腻，不似她在街上买得那种，这种味道非常熟悉，尽管时隔多年，她仍记得只有君业莲做得荷花酥才是真得甜而不腻。厉挽晴望着倚在树下睡觉的君琰，她心里之前被掐灭的念头再次燃起。
“小月那位哥哥在我昏迷之后做了什么？”
丁小月天真地回忆着，“大哥哥很紧张，一直抱着姐姐，还会温柔地摸我的头，大哥哥会用火做出漂亮的焰火给我看。”
传闻中的君琰不是出了名的暴怒无常，而且非常喜欢杀人，高兴的时候杀人，不高兴的时候也杀人。虽然只见过两面，君琰和传闻出入未免太大了。
“小月乖，先睡一会儿。”厉挽晴抱着丁小月安抚着她睡下。
厉挽晴走到君琰身边，仔细观摩着他的五官，确实和君业莲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他比君业莲容貌更甚，即便六界第一绝色的司涟在他面前也要失色不少。可是种种迹象表明绝非是她胡思乱想，无论如何她都想再试一试。
厉挽晴缓缓伸出手，君琰猛然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腕，“想做什么？”
厉挽晴脸不红心不慌地勾起唇角，“你一直都没睡不是吗？”
君琰站起来，“吾睡不睡与你何干？”
“你为何一直躲着我？”
君琰不屑地勾起唇角，或许因为是鬼之始祖身上的阴邪感非常重，“吾为何要躲着你？”君琰往前厉挽晴身边迈近一步，厉挽晴并未后退，“因为你害怕被我认出？”
“哦？吾怕被你认出？吾为何要害怕被你认出？”君琰和厉挽晴的距离只剩一纸之隔。
君琰微微弯下腰，视线和厉挽晴齐平。赤红的双眸望进去似看到狂虐的烈火，“回答吾，吾为何要害怕被你认出？”
厉挽晴咬着后槽牙，直视君琰的眼睛，却见他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听闻君灼要娶你为妻，吾还在想到底是何种花容月貌的女子会让君灼失了分寸。”
厉挽晴抬手勾住君琰的脖子，玉指轻抚着君琰的唇，慢慢到他的喉结，“我呢不算花容月貌，也不是倾城绝色。反而是人人喊打的女魔头，鬼祖君琰，还是君业莲——”
君琰冷笑非常地不悦，倒不是厉挽晴靠近他不悦而是听到君业莲三个字不悦，厉挽晴心跳加速，不会错的就是他。不过不急于一时，厉挽晴放开君琰，“不早了，我要去眯一会儿，谢谢您出手相救。”
君琰抓住厉挽晴的手腕，将她拉回身边，“怎么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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