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任性却不可能所以世界毁灭吧

　　“何必请私家侦探？”面对余涯想要了解林婷的作息，宣绿有自己的看法。
　　此时的她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因为不需要进食排泄休眠和发泄，她周围的环境依旧和余涯之前送她来的时候一样。
　　当初宣绿还吐槽余涯金屋藏娇，她的手上有比待在这里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可能陪着他在这里胡闹一辈子。
　　但是余涯只是说：“我负责运输的机器人，只有三十个胶囊仓。”
　　她是多出来的那一个？宣绿觉得非常可笑，她可不想被人始终盘问来盘问去的，实际上没什么意思。
　　现在目标人物还没出现，她这个身份就这么受到了质疑。本来刚开始她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突然被余涯点破，她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依旧稳稳坐在沙发上，抬眸迎上余涯审视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所以呢？就算你知道我是多出来的那个，又能如何安置我？我一旦踏出这扇门，就会被人识破机器人的身份，除了将我留在这个房间，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话音稍顿，她又补了一句，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你老婆，迟早也会发现的。”
　　余涯眸色沉了沉，声音低而坚决：“不会有那一天。”上次摘除红线后，那个世界便已终结，这一次，他绝不会等到林婷发现真相的时刻。
　　宣绿在这儿待了两天，早已觉得百无聊赖。若是往后余生都要困在这个地方，那简直是让人窒息的绝望。“你怎么不请我帮你查你老婆？我分文不取！”
　　“不行。”余涯的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求你了哥哥～”宣绿拉着调子撒娇。
　　“喊爷爷也没用！”余涯伸手按住蹦起来的她，将人稳稳按回椅子上。他心里自有盘算，绝不能让宣绿在外头四处乱跑。
　　虽说请私家侦探的费用不菲，但余涯笃定，只要自己近期多拼一把，很快就能补上这笔开销。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坚信这点事难不倒他。
　　宣绿痛苦地捂住头，心头一片冰凉——若是往后三四十年都得困在这儿，那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她抬眼瞪着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打定主意要用些“手段”逼他妥协。“请私家侦探要多少钱？”
　　余涯虽不解她为何突然问这个，还是如实答道：“两万到三万左右。”
　　“那你难道不用请人吃饭道谢？不得准备些额外开支？”宣绿紧接着追问，“你想啊，查聊天记录、跟踪尾随这些事，哪件没有风险？万一被你老婆或是她身边人发现，侦探搞不好要坐牢的！这两三万……估摸着也就是个起步价吧。”
　　余涯瞬间沉默了。
　　他先前只看到“一万八起”的报价，没细琢磨那个“起”字的门道。经宣绿这么一点拨，他才猛然醒悟，那个“起”字根本不是简单的标注，而是明码标价背后，藏着的一串未知的加价条款。
　　或许，在搞清楚林婷是否出轨之前，他首先应该考虑清楚自己到底付不付得起这笔追究责任的钱。
　　思及此，余涯又叹息一口，对着电话那头的胡迪道：“算了，你忙你的吧。”
　　“怎么能算了？！”好不容易盼到一次能够解脱的机会，胡迪当然不会错过。现在他光是每天坐在这事务所里都觉得浑身难受，更别提还要应付周围人的客套应承。
　　胡迪坚持：“说吧，你要和谁打官司？我一定鼎力相助。……不，你是不是要找人帮你拉货？我也可以。”
　　“……”余涯再次沉默了很久。
　　见对面人不说话，胡迪顿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急于摆脱律师这个行业，他肯定会察觉到什么，微微咳嗽几声。
　　余涯道：“我只是害怕麻烦你们。”
　　“没事呀，都是兄弟。兄弟之间就该鼎力相助！”胡迪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悠哉悠哉道：“你还小，没有经历过更多的事，这种情况就应该向外求助，不光是我……”
　　等等，刚刚听鹄说的什么？
　　“你们”？
　　胡迪猛地收住话头，语气瞬间绷紧：“你还求助别人了？”
　　察觉到胡迪话语里的紧张，余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解释：“我没主动委托她，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胡迪摇了摇头，顺手把手机换到另一只耳边，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有事不第一时间跟我说，还把我当兄弟吗？”
　　余涯道：“那下次跟你讲好吧。”
　　胡迪又较真起来，觉得他不让自己插手林婷的事非常不把自己当兄弟。他脑子一转，道：“你先等等，我给你做个木马，你把这个发给你老婆，发过去之后我就能监听她的手机了。”
　　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余涯觉得有些奇怪，他心里一面期待着，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个行为不大对，低声道：“还是别了吧。”
　　“没事，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人发现咱们做手脚。”胡迪就这旁边的电脑很快摸出了一个木马的雏形，虽然做出这个玩意不是难事，但胡迪还是有点担心林婷那边会有什么意外情况，毕竟情丝的能力他之前也是听余涯说起过的，那东西并不像普通武器一样具有单一功能。
　　万一林婷恰好在这个时间点换了手机，以胡迪的能力，他肯定会被网警发现并追责，到时候时间线发生剧烈改变没准会有更多像他一样的凡人陷入身体死亡灵魂却不曾消失的境遇。
　　另一边，宣绿已经悄悄地走出了余涯为她准备的出租屋。戴上墨镜和口罩，将自己当做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走在大街小巷中，别有一番滋味。
　　这个机器人身高一米七，身材凹凸有致，比这个城市绝大多数这个时间点还能出来游荡的女人要完美得多。她也不在意周围有多少人注意到了自己，只是一昧的穿着自己的蓝色卫衣和普通黑裤子在外面游走。
　　遮住非人的部分后，她肌肤细腻粉白，指甲莹润如瓷，健康有肉感的身体不会被普通穿搭所拖累，反而显得青春活力。
　　便利店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某地战争已经打响的消息，噼噼啪啪的枪炮声隔着屏幕传来，而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像外面的世界与此时此刻的她并不处在同一个世界里。
　　过马路的时候，警察几次示意她。马路上走带墨镜有安全隐患，注意甄别来往车辆，避免被误伤。
　　宣绿看见了，笑着挥手表示自己看得见。
　　她离开出租屋大概才过了三个小时，余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宣绿低头去，看着手边不断传来震动，由无线电通讯装置不断发出渴望回应的信号，就算再怎么无视，她也得接起来避免被周围人注意到。
　　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伸手按下左手无名指的接通键。“喂？”
　　“我一天不盯着你，你就到处瞎跑。”余涯先责备了她一句，随即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想找到我存在的意义而已。”后来宣绿也查过那批和自己同车而来的机器人同胞的版本号——除了前三个英文字母一致，其余部分全不相同。这仅能说明他们沿用着同一家公司的基础配置，再无其他关联。
　　余涯的耐心早已濒临耗尽，尤其电话那头传来宣绿周遭鲜活的人间烟火气，更让他生出一种事态脱出掌控的无力感。“你先回来。”
　　“既然都出来了，不打算陪我去看看你老婆现在在做什么吗？”宣绿语气平静地再次提醒，“况且，你已经放弃请私家侦探了。要是你老婆一直不肯说她在外头忙什么，你就只能一直这样悬着心，陷入无端恐慌里。”
　　“我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她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余涯依旧不愿让她掺和自己的家事，但一想到私家侦探那笔离谱的费用，又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有必要依靠宣绿一回。
　　哪怕林婷表现得再有苦衷，终究远不如眼见为实来得踏实。余涯向来是信林婷的，可他信不过那道神秘的红线——这种带着非凡魔力的东西，在不同人身上，总能催生出截然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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