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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4
在通往武魂城的康庄大道上，一辆朴素的驴车缓慢而坚定的前行。须发花白的老人骑在毛驴上，双眼微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显得万分悠闲自在。
道路不平，毛驴吭哧吭哧地喘气，却没使后面拉的车板有任何颠簸。
顾浮笙仰躺在车板上，身下垫着一窝稻草，皱着眉头看眼前的书。
距离辞别陆轻眠已经过了十天，2408不知从哪儿淘来了这辆小驴车，以放松心情为由，严肃的拒绝了顾浮笙要瞬移到武魂城的想法。
“年轻人不要那么心急，你到的时候大家都没到，那你岂不是很孤寡？”
顾浮笙：……
无能的顾浮笙最终屈服，修炼了几天觉得没有意思，想起来陆轻眠给自己的话本，无聊时被拿出来看看。
此时，她看的是《天降萌宝：总裁爹地很会宠》。
虽然她有点看不懂，但她倍感离谱，且亿点无语，并深受震撼。
“我去！老八，这女的是怎么在怀了七胞胎的状态下，被大火烧得全身面目全非，乘的船被炸了，昏迷不醒的状态下还能漂洋过海被大洋彼岸的男二捡到，做了一个全身性整容手术后依旧肌肤胜雪并顺利产下七胞胎的啊？？？”
“说了不要叫我老八。”2408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你看的书……挺有意思的。”
顾浮笙寥寥草草翻了两页，给他念：“六岁，大娃精通七国语言，他们那里是有很多国家吗？二娃精通黑客技术，创立了自己的黑客帝国，啥叫黑客呀？三娃……”
“好了停停停，别念了。”2408嘴角抽搐了一下，“确实挺离谱的，但没办法，玛丽苏小说主角就这样。”
顾浮笙再次疑惑：“又什么叫玛丽苏啊？”
2408想了想，言简意赅地解释：“小丑文学。”
顾浮笙：？
她仔细想了想，这傻逼剧情确实有点过于丑陋：“那又什么叫黑客？”
2408扭头认真解释：“在他们那个世界，有一种工具叫做计算机，计算机里会储存有大量的信息资料和数据。比较狭义的说法，黑客就是一类非法入侵他人计算机攻击或窃取数据的人。”
2408一通解释，却改变不了顾浮笙脑袋空空的事实，看到她眼中清澈的愚蠢，2408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现在问这些还太早，等时机成熟就自然知道了。”
顾浮笙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会接触他们的世界？”
“想什么呢？”老者扭过头看路，“我的意思是，小丑文学看多了，你自然而然就能理解了。”
顾浮笙拖长音“哦～”了一声，却暗自留下了一个心眼：“老八，你知道这么多，又自称为神使，所以神明的手下，掌控着许多世界，是吗？”
她的语调平淡，但2408知道自己躲不过今天这一问。他暗暗心惊于顾浮笙的敏感，斟酌着组织语言：“我可以回答你的是，不全是。”他顿了一下，“神与神的职位，神与神的地位，神与神的能力不尽相同，如果只是低等神明，虽然不可能有那么多权利。”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但是……”2408语气陡然一转，无形的压迫力四散开来，让顾浮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顾浮笙，我不仅能带你成神，我还能……”
“让你成为神上之神。”
“啪——”
“卧槽！”顾浮笙一个手抖，手中的书落了下来，重重砸在她的鼻梁上。
她一只手撑着身子翻了个身，一只手捏着要断了的鼻梁骨，看着老者风轻云淡的背影，闷声道：“你的话让我想起来一个名词。”
揪着驴毛的手一顿，2408循着她的话问下去：“什么名词？”
“传/销。”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顾浮笙老实摇头，想起来对方根本看不见，便道：“不知道。”
2408：“不知道你怎么能乱用词？”
她扬了扬手边的书：“听你的话，自己悟的。”
————————————
武魂城。
一身布衣的大师经过魂师检验之后走入城中，像他这个年纪，才三十几级的实力，自然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没有半分停留，甚至没有喘口气休息一下，大师就直接来到了武魂殿最高统治机构，教皇殿。
教皇殿门前。
“站住。”两名身穿银色铠甲的护殿骑士拦住了大师的去路，一共百名护殿骑士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骑士长剑。“此乃禁地，再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面对上百名实力明显高于自己的护殿骑士，大师的神色依旧像往常那样淡漠，抬起手，亮出了自己的令牌。
“带我去见圣女。”大师用最简单的话语告诉了对方自己的目的。
原本以为凭借一张长老令就能够畅通无阻的玉小刚，第一次在这里吃了瘪。
“圣女有令，闭关修行不予见客，就算是持有长老令的人求见，也要等人先行通报之后再做决定。”为首的骑士向他一抱拳，不卑不亢的道，“请阁下在此等候。”
大师的脸色变了又变，眉宇间隐隐浮现烦躁和不满。他想起过去比比东对他百依百顺的场面，今夕对比的落差感让他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呵，当今圣女，好大的排面。”
“阁下在武魂殿的地盘，就要遵守武魂殿的规矩。”骑士眼中闪过厉色，手摸向身后的巨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我武魂圣殿，容不得无能鼠辈撒野。倘若你再敢对圣女出言不逊，即使是教皇来了，也休怪我手中的刀剑无眼。”
一声“无能鼠辈”戳到了玉小刚的痛处，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里，永生止步在三十多级的他确实可以称得上一句“无能”。
即使他生性高傲又如何？只能捏紧拳头面色铁青，站在一众虎视眈眈的骑士面前，内心里咒骂着狗眼看人低，表面上却不敢放半个屁。
半个时辰后，武魂殿的议事厅内，大师一面喝着上等香茗，一面调整心情静静的等待着。
诺大议事大厅中，此时只有他一个人。
高达三米的拱门开启，柔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们在外面守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打扰。”
“是。”
大师的目光终于从香茗上挪开，朝着议事大厅大门的方向看去。
门开，一名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身黑色镶金纹的华贵长袍，头戴九曲紫金冠，手握一根长约两米，镶嵌着无数宝石的权杖。白皙的皮肤，近乎完美的容颜，尤其是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无形的高贵神圣，令人忍不住会生出顶礼膜拜的情绪。
大师坐着，那女子走进大门后，也停下了脚步。两人的目光就那样在空中碰撞在一起。没有任何火花迸发。大师淡漠的目光中多了些什么，有歉然、有回忆，更多的却是怅然。
比比东的目光瞬时也变了变，但玉小刚读不懂其中蕴含的情绪，只当是故人多年未见，其在缅怀。
手中权杖落在地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二人都没有说话，凝滞的空气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大师本不想先开口，可死寂的氛围却让他心中生出些许慌乱。这与他料想中的发展完全不一样，他本该拿着长老令一路畅通无阻，他的老情人见到他本该暗自痴情，他本该坚定地表明立场，从她嘴中套出来双生武魂修炼的方法，如果有机会，他还想狠狠羞辱这个已经与武魂殿那帮人同流合污的女人。
但事情的发展似乎有变，于是他双手按在面前的桌案上站了起来，转向那女子，压低声音道：“我来了。”
“我知道。”柔和动听的声音，很容易让人产生出如沐春风的错觉。
大师一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点像放屁。
人都站在面前了，还用你再强调一遍？
比比东仍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权杖上闪闪发光的宝石似乎吸引了她的目光，连一点余光都懒得施舍给他。
玉小刚有些艰涩地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比比东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万人之上，有什么不好的。作为武魂殿的圣女，哪怕是两大帝国的帝王见到我也要礼让三分。你认为我会有什么不好么？”
大师叹息一声，“比比东，我知道你心中的苦。”
“比比东？”比比东发出一声轻嗤，“玉小刚，注意你的身份。请称我一声圣女冕下。”
武魂殿当今圣女比比东，天赋异禀励精图治。早在很多年以前，就有很多人都认为，她会取代平平无奇又搞失踪的千寻疾成为新一任教皇，然后将武魂殿发扬光大。可这么多年过去，教皇党与圣女党表面上仍风平浪静。圣女虽名义上隶属于教皇麾下，但显然，千寻疾的管辖范围并不包括比比东。
教皇千寻疾于大半年前失踪，在教皇不在的时间里，一直是圣女代为理政。明眼人已经看得出来，教皇之名名存实亡，当今圣女取而代之只是意愿问题。
不是没人怀疑过教皇失踪是比比东搞的鬼，但，凡事都要讲证据，不是吗？
“是，圣女冕下。”大师瞳孔收缩，一丝痛苦从眼眸中流淌而出，他转过身，走到自己先前坐的位置站住，手捧香茗，整个人似乎都陷入到了曾经的回忆之中。
看着大师的背影，一丝不忍从比比东眼中一闪而过。她抬起脚，似乎想要上前，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止住了。
比比东知道他来找自己所为何事，但仍然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她的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平静。
大师深吸口气，压制着内心激荡的情绪。回过身时，他眼中多于的情绪都已消失，剩下的只有平日里的淡漠：“圣女冕下，我此来是有事相求。”
“哦？”比比东抬头扫了他一眼，饶有兴趣道，“你会来求我？这似乎不是你的性格。看来，时间确实会令一个人发生改变。你说吧。”
大师咬了咬牙：“圣女冕下，我想知道，你当初是如何度过双生武魂那个难关的。”
比比东淡然道：“你似乎没必要知道这些，这对你没有意义。”
大师并没有隐瞒：“我收了一名弟子，他跟随我修炼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很幸运，他拥有着和你一样的双生武魂。这孩子天赋异禀，我希望能够将他培养成一代强者。”
“我为什么要帮你？让你培养出一个强者以后和我作对么？”比比东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起来。
大师沉声道：“当然不。如果你肯告诉我当初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这弟子一生都不会和武魂殿作对。”
比比东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原来，也有你这理论流大师不知道的事。玉小刚，你来晚了。就在前几天，我已经派人前往天斗帝国参赛队伍必经之路劫杀。目标，就是你那出身于昊天宗的弟子。所以，你也没有必要知道双生武魂的秘密。”
大师身体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他瞪视着比比东，“你说什么？”
比比东并没有隐瞒，淡淡地道：“白金主教萨拉斯传来信息，昊天宗子弟出现，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已经突破了四十级，双生武魂，拥有第四魂环万年级别。甚至还有可能拥有魂骨，亲近于七宝琉璃宗和天斗帝国。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武魂殿所用，就只有抹杀。”
“你……”大师猛的上前进步，双手猛的抓住教皇的肩膀，他的双眼瞬间被血色覆盖，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他的呼吸变得很粗重，一字一顿的道：“比比东，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唐三有什么不测，那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武魂殿。我一生无子，他就像我的儿子一样。”
感受到男人灼热又带着怪异口臭的气息喷吐在脸上，刚刚在大殿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形象又浮现在眼前，比比东胃中忽然泛起一种粘腻的恶心感，只觉得以前的自己是真的眼瞎了。
她挥手间掀飞男人凑近的身躯，慢条斯理地整理长袍上被抓出来的皱褶，冷笑道：“玉小刚，你也有着急的时候？摆出弱者的地位离开我，没过多久又转头爱上自己的妹妹，弃伦理廉耻于不顾，演一出出深情的戏码感动自己，心爱的女人爱上别人后又窝窝囊囊暗自怨恨……”
“住口！”玉小刚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目眦尽裂发出一声嘶吼，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又扑向比比东。
一丝乳白色的魂力如小蛇一般悄然蜿蜒缠上他的脚踝，骤然收紧，大师笨重的身躯轰然落在地上。
不知是擦破了脸碰断了牙还是撞烂了鼻子，他趴在地上呻吟，头下的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比比东惊讶一瞬，眼中闪过不忍，下意识抬脚上前两步想扶起他，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动作：“你也只会在这里无能狂怒了。”
不知何时，两人不远处多了一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小娃娃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微微仰头向下斜睨着如死狗一般的玉小刚，又把目光转向比比东，发出一声嗤笑：“有勇气在圣女面前撒野，刚刚怎么没勇气强闯武魂殿呢？”
“你那架势，好像要咬死她。”
比比东沉默不语，却也再没了帮玉小刚的意思。
小娃娃收起讥讽的神色，站起来跳下桌子，一步步走到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玉小刚面前。她神色淡漠威严，明明是软软奶奶的孩提模样，眼睛无光却尽显杀伐之气，气息悍然如沙场老将。
“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发疯？你是以为，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动你，是吗？”
小团子探手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丑陋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与厌恶，轻声低语：“她不会杀你，但我会。”
“一个小小的蓝电霸王宗，怎么可能保得了你呢？”
大师瞳孔紧缩，扑面而来的杀意，让他不敢存半分侥幸心理，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小团子身后的比比东，却发现对方压根没看他。
气氛陷入焦灼，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大师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救命！救我救我！！！！”大师一个激灵，差点挣开顾朗的手，四脚并用想爬向门口求救。
外面的人似乎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惨叫，顿了一下，照常汇报：“圣女冕下，两位长老传回信息。他们没有完成任务，等待您的指示。”
比比东似乎并不意外，简单应了一声就让对方退下了。
“再吵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此话一出，玉小刚瞬间噤声，偌大的议事厅中一时只剩下牙齿打战的咯咯声。
“这就是你惦记了许多年的心上人？”顾朗问道，她随手抓着大师的衣摆，将他拖倒大殿门口，“塔里蒙的要求，你迟迟不肯做出回答，就是因为这个窝囊废吗？”
比比东看着一路蜿蜒断断续续的血迹沉默不语。
“帮我开一下门。”
比比东走过去，帮她轻轻推开门，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手臂用力，将手中是男人扔下高台。
高台前的百阶石梯，咔咔哒哒被留下斑斑血迹。
顾朗皱了皱眉，那张可爱的包子小脸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她刚才的恶魔行径。
“你应该把他的长老令收回来。”
比比东看着远处不知死活挺尸的男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会的。”
一大一小二人就这么站在高台上，没人开口，只是风摇树动，她们一同看着台下挺尸的人被拖走，肮脏的血迹被一点点清洗干净。
就像那颗故人重逢时千疮百孔的心被一点点抚平。
“我们魂兽在交/配时，总会选择优质的雄性，你们人类可真是奇怪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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