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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再生缘(45)
孟丽君感觉到动静,立刻醒了。
“吵醒你了吧?”
孟丽君伸手试了她额头的温度,才放心地做到床边,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顺手掖了掖。
“饿了吗?吩咐厨房做吃的过来。”
映雪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嗯。”
大红喜被,映着她苍白的脸色,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孟丽君忍不住嘱咐。
“以后再跟我置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谁让你因为别的女人凶我!!”
此话一出,映雪莫名开始觉得尴尬和羞涩。
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再面对孟丽君,有意支开她,让她去吩咐怀夕带点吃的过来。
孟丽君本想告几天假,在公主府好好地照顾她,直至完全恢复。
不成想,却被映雪以不欲影响她公务为由拒绝。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别扭是哪里来的,就是不想跟孟丽君朝夕相对,看到她就没来由地心慌。
没办法孟丽君只得每天提前下值,再着急忙慌地回公主府陪她。
连皇上都看得出她的辛苦,要给她假期,让她不需要再来回奔波。
孟丽君眸色一暗,推脱道。
“谢皇上体恤,只是吏部近日繁忙脱不开身,公主在府中也有太医,和专人伺候。相信很快就会痊愈。”
皇上知晓现在已然过了吏部繁忙的时候,却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私事。
只得任由他们去了。
操心完妹妹生活的皇上,下了朝,火急火燎地赶去皇后那里甜甜蜜蜜地用午膳去了。
皇后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后宫中许多事情都处理不来。
几乎全都仰仗太后和长公主,有时候太后身体不好,长公主也在宫外不方便进宫,居然还需要他这个日理万机的皇上,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处理后宫的琐碎事宜。
甚至连祭祖,秋狩等比较大的活动,太后和长公主安排好一切,只需要她像个吉祥物一般出场,点个卯,也总是会出纰漏。
不是磕了,就是绊了,大乱子没有,小毛病不断。
每次皇后出了差错,总要睁着溜圆的大眼睛环顾四周,带着一脸心虚,委委屈屈地藏在自己身后。
活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
她虽不及先皇后的端庄,大方,也自有她的优点。
自她进宫以来,皇上身上的衣物,大大小小都没经手过旁人,全是皇后所制。
难为她贵为一国皇后,还愿意做这样琐碎的活计。
皇上每每问起,她总是理所应当。
“皇上说得是什么话,皇上是臣妾的夫君,为自己的夫君做衣物,哪有什么琐碎不琐碎的。”
皇上爱看她一心爱慕自己的样子,不掺杂身份,利益,只拿他当做自己得夫君来敬,来爱。
唉,自己辛苦点,就辛苦点吧,人无完人嘛。
喜欢她小家碧玉的妥帖,不必苛求处处圆满。
孟丽君和苏映雪已然成亲第四年了,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这日忽然下起了大雪,京城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真美啊,白茫茫一片的大地,掩盖住多少龌龊和血泪。
她从上任起,便一直留意刘奎璧父子,暗中豢养死士,收集证据。
终于让她逮到机会。
刘奎璧父子在害了她全家后,还不忘作恶。
故技重施,企图侵吞王家的财产。
刘奎璧父子赶尽杀绝之际,她派人救下被追杀的小儿子。
将她这些年收集的刘奎璧父子勾结贪官,草菅人命,霸占他人财产的证据,全都交给他。
并派人一路护送他到府衙告状。
新上任的府衙刘大人,是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子。
拿到那些证据,便连夜验明真伪,派人前去调查。
不到一月,刘奎璧父子便下了监牢,秋后问斩。
刘家的其他大大小小一百多口人,男的充军流放,女的没入奴籍,为奴为妓。
一时间震动朝野。
河清海晏之时,竟还有如此官商勾结,不将政令,律法放在眼里的事情。
皇上震怒,下令全国彻查,决不允许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苏映雪听说后,开心得几乎坐不住。
孟丽君和平常一样下了值回公主府,没有任何异常,仿佛今天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苏映雪罕见地备了一壶酒庆祝。
孟丽君看着映雪为她庆祝,祝她大仇得报,终于了了心愿。
可,之后呢?
她们已经成婚四年,映雪一直无所出,太后都急得不行,珍贵的补药,流水似的送到公主府来。
孟丽君为映雪斟满一杯酒,举杯敬她。
“多谢映雪几年来的辛苦收留,照顾。”
说完仰头,一口全部喝完。
映雪懵了,呆呆地随着她的动作,也端起酒杯。
气氛不复刚才的欢乐,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映雪,咱们成婚这是第四个年头了,你今年十九岁。我大仇得报,不应该再耽误你的大好年华,咱们和离吧。”
话音未落,苏映雪脸色发白,手里的酒杯也拿不住了,撇在一旁,任由杯中的酒浆肆意流淌。
对了,丽君小姐也是女人,她们俩不可能一辈子做“夫妻”。
丽君小姐,始终要恢复身份,做回自己的。
她那么厉害,刘家被抄家,刘奎璧父子被处死,震动京城的大案。
她隐于事后,悄无声息。
如果她想恢复身份,自在离开,应该也是不难的吧。
只是丽君小姐以后会嫁人吗?以后是不是就会换成别的人与她同床共枕。
甚至是儿孙满堂。
对了,这应该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吧。
苏映雪低着头,缓缓点头。
“好。”
孟丽君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做到了吏部尚书的位子,怎么肯轻易离开。
她与公主和离之后,再去找一个肯配合掩护她身份的女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要她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不成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和离之后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更何况她根本放不下苏映雪,她不可能放任苏映雪跟别的男人亲近.
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放映雪离开,今天这番,不过是试探苏映雪对她的感情罢了。
孟丽君丝毫不顾及她低落的情绪,继续逼问。
“你中意哪种类型的男子,我帮你留意。”
苏映雪闻言,霎时从自己的沉思中抽离出来。
“你说什么?”
“薛子桢肯定是不行的,性格太软弱,而且,他已经于去年成家了......”
孟丽君还没有讲完,就被情绪激动的苏映雪打断。
“我不用你管,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人生,你想和离就和离,想让我干嘛我就得干嘛!!既然我在这里碍你的眼,我明天就回宫,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不想听你是什么意思,出去!!”
孟丽君还待解释,被苏映雪推着后背,关在了卧室门外。
无法,孟丽君只得又去书房凑活了一宿。
第二天,公主吵着要回宫,孟丽君又临时有事被人叫出去了。
怀夕拦着公主。
“好好的,怎么就又要回宫了,您这一回去,太后不又得担心。”
公主终于又安静下来,郁郁寡欢。
“不如,怀夕陪着公主去外面散散心,听说今天有庙会呢,驸马也不在府里,让御林军远远地跟着,咱们也出去乐一乐,整日里闷在公主府,有什么趣儿。”
公主恹恹地点了点头。
人头攒动的街头,公主换上常服,满怀心事地走着。
猜灯谜的,卖小吃的,演杂耍的,好不热闹。
逛了好一会儿,买了好多东西。
忽然远远看到前方灯火通明的酒楼,有个人影,格外像驸马。刚想走过去,就被怀夕拦住了去路。
“小姐,咱去那边吧,那边有说书的,可热闹了。”
“不,我去前面看看。”
说着拨开怀夕的手,就要往前走,怀夕急得不行,只得紧紧跟着。
走近一看,果然是驸马,和人在一处“酒楼”前说说笑笑。
公主抬头就看到“快活楼”三个字。
当即就气炸了,别的公主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自幼身世坎坷,被人贩子拐了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青楼。
公主就站在原地,离驸马五步之遥。
孟丽君和一众大人其实早就发现公主在前面,只是都不敢回头,大冬天的竟都被吓得一头冷汗,站在寒风瑟瑟的青楼门口一动不敢动,除了青楼里跟出来送别的年轻妩媚的姑娘们,穿得甚是清凉,一个劲儿地往他们身上贴。
一个姑娘的手搂着孟丽君的腰,眼看就要撩开她的衣襟,伸到孟丽君的怀里去了。
被孟丽君捉住双手。
那人还不死心,头搭在孟丽君的肩上,紧紧贴着孟丽君,不时地扭动自己的身体。
“呦,驸马来我们快活楼,从来都不过夜,是我长得不美吗?还是怕你那夜叉一般的公主。啊~~~”
边讲还边摇晃孟丽君的肩膀,尾音婉转,拐了好几个弯,甜腻得不行。
孟丽君眉头微蹙,觉得差不多了,正欲躲开。
旁边礼部侍郎张大人,眼疾手快把贴在驸马身上的姑娘拉开。被当朝长公主堵在青楼门口,说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公主从不远处款款走来。
“几位大人,好大的闲情雅致啊。”
慌得不行的几位大人,面露心虚。
“不敢,不敢。”
好多看热闹的百姓,小小的围了一圈。
公主若在这里闹起来的话,这里的各位别说头上的乌纱帽,哪怕是这项上人头都难保啊。
还好孟丽君及时替他们解了围:“几位大人,下官约了人,先行告退,失陪,失陪。”
说完,拉着公主走开了。
那几位大人,如释重负。
“那女的谁啊,怎么你们都怕成这样。”
“住嘴,今天的事儿,你们谁都不能泄露半句,否则小命就别想要了。”
走到一个僻静的小胡同,苏映雪大力甩开她的手。
“她是谁啊?‘从来都不过夜’,来过几回啊?难怪要跟我和离,和离完以后,你好娶她是吗?你堂堂一个驸马,当街狎妓,不考虑皇家的颜面,也要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官声吧。”
孟丽君极其冷静地看着她,等她发完火。
“我以后娶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官声又与你有何相干?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伤心欲绝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怔怔地留下两行清泪。
映雪扭头就要走。
身后的人忽然抱住她。
“这次,还有上次宫女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生气?”
“往后,我都陪你看花灯,逛庙会,好不好?”
怀里的人仿佛受惊一般,挣开他,飞快地逃走了,连头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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