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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下的秘密17
“嘘......”俩人在门的俩旁蹲了下来,韩鸳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
“你到底何时才能研究出来新的受异体?”沙仁番明显不想再和面前的人继续争扯下去了,他转个身直接坐在了一架装有尸体的小车上。
“我也累了......”张力摘掉了面罩,疲惫不堪地揉了揉太阳穴。“想通过换血的形式将疫尸和活人的体内能量达到一个有机结合,让活人拥有疫尸的战斗力,让疫尸能有活人的自我意识......这真的太难太难了......”他双手拄在推车上,一副快要支撑不住的模样。“和岛主马尔塞说吧,让他停止实验吧......前面暴毙死去的人他又不是没有看到。”
“你别气馁啊!”沙仁番双手抱胸,昂着头说道。“上次有一个猪仔不是在换血之后已经显现出了疫尸的特有症状了嘛!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力大、暴躁、嗜血、想要把面前的人撕掉......”
“不!他出现那样的情况是因为他感染了。你所理解的‘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只是在支撑他从人类变成疫尸整个过程中做的最后的挣扎,然而最终还是死掉了......”
“那还是有效果的啊!你可以尝试一下用药物来作为辅助......海洲岛上这么多的珍贵药材还不够你研究的吗?”
“药材很多,我可以去研究!但是这些岛民等不了,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张力闭了闭眼,鼓足勇气认真地对沙仁番请求道:“我提议向岛主马尔塞请求暂停此种实验......我们浪费的生命资源已经太多了。”
“呵~呵~”沙仁番嗤笑几声,从推车上下来,阴森着脸走到张力面前道:“人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海洲岛上有源源不断的猪仔供给你,你只管去做就好了......”
“丧心病狂......”躲在门后的张决恩气愤到全身青筋暴起,紧握的手指都已经攥进肉里了。
韩鸳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就好似被一块烂肉生生地堵在胸口里面,想扔都扔不掉。
“不是人数的事!哎......你不明白的意思。”张力双手垂了下来,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受。
“那你是什么意思?张力!”沙仁番严声喝道。“马尔塞军队出身,决定做什么事情不会轻易放弃。你想让我干什么?去告诉他,你张力、干不成这件事!好啊!那我去告诉他!你还能活吗?”他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你不要以为你在海洲岛上的位置无可替代!大陆上面走投无路想登岛的药师多的是!”
张力被怼得哑口无言,又感到醍醐灌顶。以前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总是模模糊糊的,好似举足轻重又好似一文不值。沙仁番的话似乎给了他答案。
“你我都是听命办事的人。重要的是‘听话’,而不是向首长提意见。况且这件事情岛主马尔塞已经全权交予你和我了。你摞挑子不干了,只会连累我。”马尔塞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开始一板一眼地说道:“不过我怎么会给你机会让你连累我呢......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你,不让自己受到一丝的影响。所以,你到底办不办吧,给我一个痛快话,我送你上路。”说着沙仁番拿起身旁手术台上的一根铁钳子,大有一种先凿他一顿的冲动。
这一番狂轰滥炸直击心灵的言语敲打着实让张力妥协了。是啊!上天赐予我一颗怜悯众生的心,却没赋予我普度众生的能力。如若一定要有人死,那为什么留下的人不能是我呢?我只不过是刽子手手上的一把刀,非我即他罢了。他闭上了眼睛,先从心里说服自己后,然后心灰意冷地吐出话:“办......我办......”
韩鸳收了眼倚靠在门框上。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俩人在那来回扯皮了。沙仁番这人巧舌如簧,擅长用各种花言巧语来引诱诓骗别人,心里防线弱的人三言俩语就会被他击溃。
他抬起头想要示意张决恩一起离开,谁知却不见他的踪影。
“决恩......!”韩鸳弯着腰嘘着嗓子呼叫他,“在这节骨眼上去哪了.......”他焦急地又担心地寻找他,心里会有不好的预感: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俩个拐弯处他看到了张决恩。他身体僵硬到好似石化一样地杵在前面,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蚌桶。
韩鸳觉得他不对劲,轻轻唤他:“决恩,你在干嘛?我们该走了......”
他慢慢地转身,一片迷茫的眼睛里像死海一样的宁静。
“韩鸳......”
韩鸳侧身望去,就在张决恩身后的蚌桶里装着一只人彘。是阿持。她全身赤裸地泡在里面,双足双手已被砍去,只是眼睛还留着,苍白的身躯上没有一丝活人的血色。她环抱着自己安静地睡着,安详的神态让人看不出生前经历过怎样的折磨。
韩鸳哑言了,感觉心里除了那块烂肉又添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说不出的窝心、难受。
他缓缓地转过身打算离去。但是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一个此时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阿律来了,什么也都看到了。
“阿......阿律......”韩鸳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他从未在阿律脸上看到过的表情。血红的双眼,苍白的嘴唇,眼神里的愤怒与杀气仿佛要让所有人都下地狱。
“姐......!”他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就好似一团红色的焰火从他身体里面冲了出来,直面扑到每个人的脸上,灼辣又可怕。
“糟了......”他这一声喊叫足够让他们三人置于死地。韩鸳和张决恩相视一眼,大手一挥,张决恩上前赶紧捂住了阿律的嘴。韩鸳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沙仁番所在的房间那里,一脚踹断了门口那边的木架,拿起一根折断的木头卡在了门阀那里。
沙仁番那边听到喊声后才知外面有人,与张力抄起家伙就要冲出来,无奈门已被卡住,俩人在房内大吼起来:“外面是谁?赶紧给我开门!不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阿律已经彻底失控,翻滚着、挣扎着,像一头猛兽挺起身子往外窜去。张决恩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压制着他,突然又被他咬了一口,无奈只能一拳将他打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走......快走......!”韩鸳急了。俩只手像拨浪鼓似地推着张决恩向外走去。张将阿律扛在肩上向外跑。韩鸳先行荡上了管道,再从张决恩手里接过阿律,最后将张决恩拉了上来,盖好了木板。
此时沙仁番那边已经冲了出来,像一头被惹怒的豹子,愤怒地在他们下面转圈圈。
韩鸳和张决恩平躺在管道里,屏息凝视,把所有的喘气声都压在胸腔那里。祈祷着:千万不能被他发现!千万不能!否则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沙仁番在下面转了几圈无果后已经快要发了疯,仰着头呲着呀大声吼叫出:“啊......!”的一声。
好在没有发现头顶上面的木板有问题,韩鸳等人也终于放心地呼出了卡在命运喉咙的那口气。
三人顺利地回到了九一木方,此时天刚蒙蒙亮。
一进木方,张决恩先把阿律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和韩鸳依次坐在自己的木榻边上打颤,适才真的是太危险了太刺激了,这俩个人面对面地看着紧张的对方仿佛就是在照镜子。张决恩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也因为惊魂未定打翻了杯子。
“啪”的一声,脆耳的声音惊醒了正在熟睡的连宋,同时也让俩个人的情绪稍微镇定了下来。
连宋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眯虚着眼睛道:“你俩起这么早干甚?吵到我睡觉了......”然后抬头看向张决恩。此时他正铁青着脸,眼神无比空洞的望着自己。
连宋感觉就像一盆冷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顿时所有不耐烦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这种青黑的脸色,呆滞的眼神他只在疫变开始时在张决恩的脸上看到过。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韩鸳和决恩将适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连宋。连宋大惊,当初布局海洲岛的时候,他是参与壳子坊基础设施建设的其中一名工匠师。始终确认海洲岛上面所有的地理布施、机关关卡他都了如指掌,如今却打了脸。
“这群王八钩子!竟敢破坏我的劳动成果,背着我做坏事......”连宋转身看了一眼被打晕的阿律,不经眉起愁容。“真是苦了那个孩子了,一定很心痛吧......”
连宋:“接下来你俩打算怎么做?”
韩鸳看了看窗外,已经到卯时了。
“没有时间了。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我和决恩俩个人要按时按点去基地里劳作......”他向阿律那边看了一眼,“阿律目前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去了......我一会向查亚告假,就说阿律感染重度风寒卧病在床无法劳作,同不同意都不管他!”
然后他转身看向连宋,连宋也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道:“我可以调班,上晚上的班。阿律这边你就放心吧,韩鸳。今天由我来照顾他。”
“谢谢你,连宋!”韩鸳拍了拍连宋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叫着张决恩连忙去了基地。
韩鸳到基地后替阿律向查亚请了假。本来查亚想亲自去九一木方看看,阿律是否真的像韩鸳说的病到卧床不起了,但从韩鸳郑重其事的语气,忧心忡忡的表情来看,也不像是在撒谎,便也随他去了。
韩鸳趁查亚不在身边的时候随手挑起几个空桶叫着张决恩去了萤火湖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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