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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一尚在修养中,不便与之相见,遂让小夭请他几人于大殿内入座,端来好酒好肉招待。一阵肉香味萦绕鼻尖,谢玄一默默咽了咽口水。
为了报复赵淑妃,她自打“怀孕”开始便不断喝药,现在什么美味佳肴吃到嘴里都觉苦涩难吃。好在那姓赵的贱人已被打入冷宫,在修养一段时日便可大快朵颐啦!
因着她“痛失孩子”一事,慕成对她的疼爱怜惜又深了几分,每日下朝便往此处跑,夜里点灯批阅奏章,听见谢玄一呻吟也忙上前嘘寒问暖。
两人的关系好似又回到当初进宫那般,亲密无间。不,似乎比那时候更要亲密一些,因为谢玄一推开了慕成心里那道门,闲暇时她会问一些关于皇帝和白月光的陈年旧事,皇帝也会当做故事讲给她听,似乎早已释怀。
打发走赵兴等人后,慕成转过屏风行至塌前撩跑坐下,见她依旧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命跟屁虫陈御医上前把脉,陈御医只道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昭仪娘娘郁结于心,久不见好。
慕成将她搂紧怀里,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头顶上,安慰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沉默良久,怀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
夜晚凉风习习,赵秦绾不敢进殿歇息,只能抱一床旧锦被裹在身上,靠着大门一侧的墙低头哭泣。她身侧还放着未动过的食物,不过是一些青菜疏汤,她平日吃惯了山珍海味,哪瞧得上?纵然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肯屈尊尝一口。
她孤零零缩在高墙下,低低的啜泣声给这空旷的冷宫无端添上几分鬼魅之气。这时,大殿的门吱呀一声响,赵秦绾大气一凛,只见门缝里挤进来一个脑袋,四处环视。
今夜月黑风高,瞧不清那人面容。赵秦绾试探问:“何人?”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往这边看过来,嗓音略喊惊喜:“娘娘,我是丹砂!”
赵秦绾闻言,腾地站起来,“丹砂!?”
“娘娘,您慢点吃,别噎着了……”丹砂将灯笼置于地上,从食盒最下层取出烛台掌灯,明灭不定的光线映着赵淑妃微乱的发髻,显得有几分狼狈。
地上摆着几盘菜,是赵秦绾平日喜欢吃的,有鲈鱼脍、河豚羹、豆腐炖青菜,甜品有玉露团、金乳酥……
赵秦绾显然饿极,虽不至于向谢玄一那般狼吞虎咽,但一筷接一筷,早已没了平日的优雅之态。这些平日吃习惯的菜肴在这一刻竟然无比美味,她正吃得尽兴,闻丹砂此言,只觉脸上一阵燥热,接过丹砂递来的青梅汁小啜一口,放下碗筷。
其实这些贵族之人,身上背负最重的东子无非是个面子。闻皇后宁愿独守空房也不愿放下身段讨好陛下,她们闻家侍奉几朝屹立不倒,算起来比王朝的命还长;赵秦绾宁愿只因婢女说一句慢点吃,便觉丢了脸,虽还未饱,却也不肯再吃。
身为高门贵女,她们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女子要端庄贤淑,仪态优雅,便连腰间佩戴的璎珞响了些,也会被视为无礼。相反,自幼讨饭的经历早已将谢玄一的脸皮磨没了,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纵然姿态再不堪,吃相再难看,她也无所谓。
“娘娘,奴婢自幼伴您左侧,哪能见您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婢子明日便去恳求圣上,允婢子进来伺候您!”
“丹砂……”赵秦绾鼻尖一酸,倾身抱住丹砂,抽泣起来,“陛下竟然不信本妃,本妃陪伴了他这么些年,他竟然信那个进宫不过一两年的狐媚子不信本妃,呜呜呜……”
丹砂回忆片刻,想起皇后曾说过的话,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安慰道:“陛下不是不相信娘娘。娘娘忘记了否?皇后娘娘曾说过,陛下最是厌恶后宫争斗。娘娘,犯了忌讳。”
昔日谢昭仪被打入冷宫,不也是因为触了陛下的忌讳?
一时无言相对,只剩下呜呜哽咽夹着风声,微敞的门吱呀一声进了两寸,一只墨色云靴踏入冷宫。
转日一早,一个更大的消息如同炸弹一般震遍了整个后宫——赵淑妃哭着喊着要见陛下,告状皇后曾请来一个道士,以祈福之名在宫中行厌胜之术。她细细复述当时情景,自己还未伸手谢玄一便像被水鬼扯住般往后退去,当真邪门!
这样一来,既脱了己身之嫌,又按照那人的说法保全谢玄一,所有脏水全泼向闻皇后。
慕成听后一脸沉重,当即带着心腹范云以及一干奴才亲自搜查皇后寝宫,皇后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见范云七摸八摸,从她的梳妆台的暗阁里摸出一个木棉小人,上面扎着针,写着生辰八字。
皇后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模样,微微行礼,淡定与他对视:“这并非臣妾的东西,还望陛下明察。”
皇后之母齐国夫人,夫人信神佛,平日没少往京城各大道观佛寺溜达,一是祈祷家族兴盛家人安康,二便是祈祷女儿早日得宠,怀上龙嗣,与夫君和睦相处。
皇后虽然表面不说,但也着实因为被皇帝冷落而有心结,每夜辗转反侧对着一盏孤灯空叹。在她母亲的劝说下,她动了心,由母亲带着一名打扮为仆从的道士进宫做法,祈求夫妻和睦,相敬百年。不料被赵淑妃放在皇后身边的眼线偷窥,转头便把此事漏给赵淑妃。
赵淑妃确实有点小心机,一方面与皇后交好,一方面在落月殿安插眼线,都是为了日后皇权与门阀起冲突时,将此事作为一根导火索点燃交给陛下,首当其冲的便是皇后!
没想到中间来了个谢玄一插上一脚,让她的计划全都泡汤了!牢牢握在手里的筹码只能此刻只能当做救命的稻草,昨夜那人承诺过,若她陷害皇后,便可保全她自己和家人,日后还能恢复封位。
只是她很疑惑,为何那人也知晓皇后在宫中请道士做法?莫非除了自己,也有人在皇后宫中安插了眼线?莫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自认为皇帝不爱管后宫之事,不曾想后宫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那上次自己陷害谢玄一之事,他也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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