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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八.第二回合
女郎一绽笑,几个老太又开始评头论足,啧啧称赞:
“你瞧,爱笑……”
“就是,多喜纳人……”
“不是那苦相,有福气……”
“这手,也是不漏财的……”
夜鸣珂实在是应接不暇了,就只能眉眼弯弯地,抿嘴含笑。
又被一堆夸,便越发一副端庄含羞的模样。
这个时候,倒是有些盼望晏西棠快点出现了。
至少,是个能够与她正常说话的人。
喝了一盅茶的样子,那个叫朵朵的小丫头,终于跑了回来,却没有带回晏西棠。跑得红扑扑一张笑脸,敛着腿上裙裾,喘着粗气,憨憨笑说到:
“公子说,叫姑娘到河边去看他捕鱼……”
“哦,哦,走,走,走,看铁柱捕鱼去……”老太们一脸的恍然,牵起女郎,便要相携出门,一起看捕鱼去。
村居生活,安宁得静止,似乎今日,终于来了一件让人闹腾喜乐的事情。
她们也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公……公子说了,只能姑娘一个人去……”朵朵赶紧抡圆了舌头,说了晏西棠的要求。
“哦……”
老太们更是一脸的恍然,倒也没有要硬去凑热闹了。
只让朵朵带人去河边,她们继续坐回桌,打牌去。
∝∝∝
绵绵青山脚下,桑树成荫的村口,一条蜿蜒小溪,入河流。
在那入口处,寻一截羊肠窄口,用编得密密的竹篱插下去,一头扎进溪底泥里,便拦截住那些跟着溪水一路欢快跳跃至此的鱼儿们。
一身青衫的男子,眉目如画的清贵,却弄了个田间村夫的打扮,袍角扎腰间,捞袖过肘,挽裤过膝,赤脚站在水中,躬身捉鱼。
一抓一个准。
还有一群垂髫小儿,眼巴巴地,捧着手中铺了油纸内囊的笆篓,在边上等候。
一条七八寸长的鲫鱼被那大手捉起来,还挺翘着头尾,银白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烁耀眼。
“我要!”
“我要!”
“我要!”
小儿们纷纷举起手中笆篓,要来接鱼。
“排队!”男子沉目,一声严厉询问,“这条,该谁了?”
小儿们噘嘴噤声,纷纷退开,让那个最矮小的孩童上前来。
“该我了……”那最矮的小儿,上前一步,怯怯地,举起手中笆篓。
“哎,接住了!”男子绽笑,将手中鲫鱼,滑进他的小笆篓中。
鱼儿入笆篓,依稀水花渐起,小儿偏头眯眼,男子也抬袖擦脸,复又躬身去寻鱼。
如是这般,一条条地捉起,依次有序地,公平地分给那群小儿。
直到那些笆篓,眼看就沉甸甸地往下坠了,才撵了他们回家去。
男子又提过岸边两个篓子中的一个,招呼边上的小丫头:
“朵朵,把这个拿回家去炖汤,给老夫人和今日来打牌的几位夫人,添个菜……”
“哎!”
朵朵跳着上前,接过竹笆篓,提着走出两步,才发现男子还站在水里,还没起来呢,不觉回头发问:
“公子……不回去吗?”
“我再抓两条鱼……”说吧,又躬身下去摸鱼。
“那……等下回来吃饭?”朵朵又问。
“不用管!”
男子挥手撵人,又似乎冲她挤了挤眼睛,一副相信她会意的模样。
“哦——”
那小丫头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桑树阴凉下的女郎,终于会意了,便提着一篓子鱼,在那田间垄头上,择路蹦跳着,回家去了。
夜鸣珂就一直站在那棵桑树下面,躲在荫凉里,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捉鱼场面。
日头下,有些明亮得晃眼。这种生活,是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有过的。
其实,心头还有点痒,很想凑到水边去,看一看。
可是,她怕这太阳,白白嫩嫩的皮肤,一晒就痛。
似乎,那些在这山村放养的孩童,此刻站在水中的男子,还有那个白灵鸟一般的丫头,都是些不怕晒的人,能够自然地融入到这阳光中去。
她不一样,她觉得拘谨,一时还无法适应这天高地阔的山光水色。
这会儿,围观者散尽,晏西棠就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女郎犹豫了一番,还是有些忸怩。
“过来!”男子再是一声朗声呼唤。
终是盛情难却,女郎提起裙裾,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水边上去。
眯着双眼,看着那人在水中,跟囊中探物一般,霎时又摸出一条鱼来。
“来……”还朝着她递来。
“做什么?”夜鸣珂没伸手。
“接住啊!”晏西棠笑着,催促她。
“不要!”女郎摇头。
她从来没有碰触过,这活生生的野鱼。御苑里的锦鲤,即便是盛在青花瓷缸里,也是用那玉签子小鱼网,来赏玩的。
男子便一个硬塞,把那鱼儿搁她手上。
“啊……”
女郎忙不迭伸手去捧,却又让鱼儿给跳脱了,掉在地上,一个借力,有跳进了水里。
晏西棠就站在水里,看个小笨蛋一般,笑吟吟地看着她。
“掉了……”她抬手,有些钝钝的,抱歉。
“没关系,再捉就是……”男子笑说,一个侧身,随手一探,竟还真又捉起一条来。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那条。
就好像那水里满都是鱼一般。
“……”女郎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落,怔怔了地顿了顿,便蹲身下去,脱鞋袜,扎裙到腰,高高挽起裤腿和衣袖。
“你做什么?”晏西棠不解。
“我也想下来,捉鱼!”女郎娇娇地,答他,也有些豪爽了,看他捉得那么容易,她心痒手痒的,终是想放开一回。
“嗯,来呀……”男子倒是乐见其成。
又伸手来牵着她,等她跳入水中来。
山中清流,经过这秀色村落,汩汩而清澈,在槐夏阳光的照耀下,别有一番清凉。
脚指触软泥,怪好玩的。
可在那闪烁波光中,她也看不清有没有鱼,偶尔看见个影子,也快不过那矫捷的鱼儿,试了几次,都捉不到。
那人就从身后,贴过来,引着她的手,慢慢地,弯腰下去,伺机寻找。
几个捉握,终于,给抓到一条鱼。
“哈……”女郎一声银铃般的娇笑。
紧张地捧鱼在手,玩得甚是开心。
身后那人就顺势将人和鱼一起,抱在怀里,没放手。
“有没有……想我?”低低蔼蔼的问询,随即就来。如那天边,偶来的温柔云朵。
“……”暧昧突来,女郎还真不知该如何接住话,想了想,便答了一句别的,“我肚子好饿……”
一大早就出县城,颠簸十来里路,来找他,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有没有想我?”男子却不依,再问。
“我想吃饭了!”女郎还在抵抗,“唔……”
晏西棠就懒得再问,偏头过来,递唇,印她唇上。
两人手中捧住的鱼儿,趁机逃入水中。
阳光下,从未有过的清晰,看得见那浓秀的眉毛,玉色的皮肤,还有眼眸中的深旋。
女郎又紧张,又惊吓,就那么睁大了美目,呆呆地,听着自己的心跳擂鼓,等着他的下一瞬动作。
男子正要深吻,却依稀听见远处的嘈杂呼叫。
“哎,在那边呢!”
“是呢,我家狗墩儿说是在捉鱼……”
“走啊,过去看看……”
两人转头,看见远处田垄上,一群农夫村妇,扛着锄头犁耙,拎着竹篮青菜的,还有人牵着狗,正朝这边来。
“快走!”
晏西棠一边说,一边拉过女郎,就爬出溪沟来,飞快地给她穿鞋袜,然后他也穿上鞋,一手拎过那个鱼篓子,一手牵着她,就开跑。
女郎被拖着,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
简直是一头雾水。
那群人还没追上来,那三两只狗,见着有人在跑,就率先跃过田垄,开始撵来。
“是要债的吗?”她问。
“不是!”晏西棠摇头,笑得抽气。
“那是怎么回事?”
不是欠了人家许多钱,哪能被人这样追,还要放狗来追?
“是来看你的!”
“哦……”女郎应着,却还是一脸的懵懂。
“你到我家走了一遭,然后,顷刻功夫,全村都就知道了,你来找我……”
“那……看就看呗,为什么要跑?”女郎还是不解。
她又不是拿不出手,怕被人看。
“他们会非常热情地,拉你到家里去做客,吃饭,然后,我这一天都够不着这只手……”
晏西棠举起手中攥住的小手,晃了晃。
“哦……”
那还是快跑吧,如果这村里每一户人家,都像晏西棠母亲和那几个老夫人一样热情,她还是觉得,受不了的。
夜鸣珂这下算是懂了,不觉跟着加快了脚步。
“他们是不是因为你在京城做大官,所以要这样讨好你?”
把晏家的客人,当做是全村的客人,来招待。
“他们不知道我在京城,做的是什么官。”
“哦……”
“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云泽,见过的最大官,是云泽县的县令……”
“哦……”
“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见着我带娘子回家,觉得高兴而已……”
“谁是你娘子?”
“不是吗?”
彼时,跑离了溪沟,跑完了田垄,跑进山脚下一片桑树绿荫。
那些村民倒是没有再追过来,狗吠声也听不见了。
树荫中,一片寂静。
晏西棠便顿住脚步,转头询问。
一副觉得她说错了话的样子。
女郎一时不答。
“不是吗?”那人又再问了一遍。
答“不是”呢,怕是要惹怒他,答“是”呢,她又觉得难为情。
女郎就支支吾吾地,噘嘴含笑,伸手摘下头侧一颗黑红桑葚,问他:
“这个,能吃吗?”
桑葚乃桑树副果,不入果品,也就上不了贡品,她只是在书上见过,却未吃过。
晏西棠接过她手中桑果,却连果带指,一起往她嘴里送,且还没好气地撒妖:
“这张嘴,除了贪吃,就不能给点好话吗?”
果子入口,浸润喉舌,女郎不觉绽笑,可就是还绷着,不想给他好话。
半个字儿都不想给,不想让他得意到上天。
矜持是她仅剩的尊严。
男子就沉了目,一把揽过她肩背,猛地吻下来,准备将先前被打断的,续上。
不给好话,给点别的,也可以。
“等等,我有些喘……”女郎却推他。
“……”
“我再吃几颗那个……好甜……”她又伸手去,要摘头侧桑葚。
“……”
“啊……”
终是成功地,将那人激怒,发了狠。
一路跑来的喘息,就变成了被堵了气的娇吟。
伸出摘果的柔荑,就被摁在了那缀满桑果的枝叶上,妖妖娆娆地,沾了一手黑红汁液,摇落一地成熟与浪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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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八.第二回合,大人胜。这是大人的主场,自然是大人要占上风的。仙女们注意拉,大人要放大招了,不惜得罪传诏的天使,背个傲娇的名声,都要骗媳妇儿回老家,那还不得好好的......嘿嘿,招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