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所慕

　　第二天。
　　杜如冰醒来之后已经将昨天晚上想的事情忘记了，只记得牧之苍白的面色。所以她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紫儿：“她起来了吗？”
　　“啊？”想了一下杜如冰嘴里的她是谁，紫儿回答：“关姑娘啊？起来了，现在正在用饭呢。”
　　杜如冰不再说话，安心的让紫儿伺候着梳妆打扮。今日不用去云溪村，便穿回了平常穿的衣裙。
　　最后一根朱钗插好的时候，早饭也刚好上桌。杜家的早饭向来简单，一般就只有粥和小菜，偶尔会有包子。
　　吃完早饭，丫鬟们收拾着桌子，杜如冰则是自己来到了牧之的房门前，敲门。
　　“杜小姐？请进！”门打开，牧之看到杜如冰本以为又要出去，可是看到对方的打扮不像要出门的样子，就请对方进门。给坐下的杜如冰倒上一杯早上刚沏的茶水，牧之问：“杜小姐找我有事吗？”
　　杜如冰仔细观察着牧之，见对方已经恢复了的平常的样子，昨日的苍白虚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就知道牧之昨天说的不是安慰她，而是实话。
　　“没事，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说完杜如冰端起茶杯，只轻轻抿了一口，就又放下。
　　“哦，我没事了，多谢杜小姐关心。还有昨天也是，谢谢杜小姐。”
　　听牧之嘴里左一个“杜小姐”，右一个“杜小姐”，杜如冰觉得有些不舒服，她问：“关姑娘，来杜府多久了？”
　　“嗯？十来天了吧，怎么了？”虽然慢慢习惯了杜如冰的跳脱，却也形成了下意识问为什么的习惯。
　　“同样是江湖人，同样认识了十来天，康少侠和杨少侠两个人现在都兄弟相称了，我们两个却一直杜小姐，关姑娘的。难道关姑娘认为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假装出来的幽怨，杜如冰这样问着牧之。
　　“不是不是，杜，嗯，当然不是，我只是习惯了，你不要误会。”牧之有些着急的解释。
　　看到牧之的表情杜如冰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却带着一点点小小的愧疚感。因为每次看到牧之因为自己假装出来的情绪着急解释的表情，自己心里都会莫名的愉悦。杜如冰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过分，但是每次都忍不住，
　　牧之看着突然笑出来的杜如冰一脸莫名。
　　被盯着的杜如冰这才收起自己有些嚣张的笑容，说：“好了，不开玩笑。不过除了最后一句之外，都是实话。什么小姐啊，姑娘的，太生分了。我们以后直接称呼名字，你看怎么样？”
　　只不过是称呼改变而已，牧之不知道对方故意捉弄自己的意义在哪里。不过也不在乎了，因为习惯了。尤其是禁足的那些天，这位大小姐没少出主意捉弄自己和康云翰，杨杰。想到这里，牧之盯着杜如冰的脸，想：‘她到底多大了？’
　　牧之一直没说话，还盯着自己，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杜如冰不高兴的提高声音，说：“喂！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多大了。”牧之没有思考，直接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想这个干嘛？”虽说自己年龄不大，可是也不算小了，再加上一些杜夫人偶尔催婚的原因，杜如冰对于年龄这个问题，还是能不提及就不提及的。
　　“是你说康少侠和杨少侠都兄弟相称了，那我想既然我们也是朋友，那干脆姐妹相称好了。所以我在想你多大了。对，我十八了，你呢？”牧之解释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才十八？”杜如冰惊讶的问。
　　“是啊。不像吗？”牧之看对方这么惊讶，看了一下自己，疑惑的反问。
　　杜如冰不说话了，她看着牧之，心里想：虽说十八也不算小，可是平常呆呆楞楞的，有些古板，遇到事情又那么沉着冷静，还以为她跟我差不多呢，没想到才十八。岂不是比我小四岁？
　　看杜如冰一直打量着自己，牧之也开始怀疑自己了。她随着杜如冰的眼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在看看对方身上的装扮，似乎有些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惊讶了。
　　“我自小习武，衣裙太不方便。浅色衣服不禁脏，所以我的衣服大多是深色的。可能，有些显老吧。”牧之这样说，心里却有些羡慕。
　　杜如冰听到牧之的话，才从自己比对方大四岁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牧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顺着对方的话说：“啊，对。就是你的衣服有些单调，乏味了。等哪天我送你一套衣服。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若是打扮起来，一定也是个美人呢！”
　　听到杜如冰的夸奖，牧之更不好意思了。
　　“杜，额，你过奖了。”一不小心，差点又说了杜小姐。想起之前的话题，问：“对，差点忘了，你多大？”
　　“那没事我先回去了，这两天我们不会出府，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大字还没出口，杜如冰的话就盖过了牧之的话。大字刚刚说完的时候，杜如冰已经走到门口了。
　　“哦，好。”牧之看着杜如冰的背影说了句。
　　到最后，还是不知道杜如冰今年多大。牧之想：既然之前杜夫人那么着急她嫁人的事，那应该不小了吧。可是看她的性子，平常却像小孩儿似的。嗯，查案的时候倒是成熟些。
　　另一边杜如冰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心还是有些不相信：我比她大四岁？她比我小四岁？人家十八岁都经历情伤离家出走闯荡江湖了，我却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杜如冰开始觉的，自己当初那么反对娘亲帮自己安排相亲，是不是错误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杜如冰也没有到收到点刺激就开始相亲的阶段。只是开始认真思考起了当时在寺庙里求到的签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小姐。”紫儿刚进门就看到杜如冰坐在桌子边走神，嘴里还念念有词。
　　“啊！”走神的杜如冰被紫儿下了一跳，“没什么。”起身到书房打算写写字，静静心。
　　‘真是的，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庙里求签这种事怎么能信，都怪那根木头！’杜如冰一边磨着墨，一边想着，最终把对自己轻易就妥协的不满，都归咎到了牧之的身上，这才舒服一些。
　　经历过这样一个插曲之后，听雪苑一切平和。牧之没有在问过杜如冰的年龄，杜如冰也不再纠结自己比对方大四岁的事实，而是开始研究医术上，关于如何保持年轻的知识。
　　与此同时，云溪村每日都会有消息传回来，杜大人知道后都会告诉杜如冰。但是一样的稀疏平常，没有什么可以的人或事。只有第二天的时候，守着云溪村的捕快传消息说何秉良想要离开，原因是家中的钱收到了，打算继续上京赶考，被拦了下了。初次之外，再无其他的了。
　　又过了两天，杜如冰正在听雪苑里研究怎么做一些护肤美白的药膏，紫儿和牧之两个人无奈的帮她整理着那些她找来的植物。有小厮过来传话，说郭捕头回来了。
　　杜如冰听到这个消息，扔下手里的书就往外走。牧之和紫儿赶紧跟上，总算是不用研究那些花花草草的了。
　　来到杜大人的书房，郭捕头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喝水，一脸疲惫的样子，看起来是日夜兼程才赶回来的。
　　等杜如冰她们到的时候，郭捕头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向杜大人请示了，便开口说起自己这一趟的收获。
　　“这次去双阳的确查到了死者的真是身份。一开始，并没有查到关于林阿大的事情。后来想起杜小姐说的，死者一定是惹过大祸的，便查了九年以前，双阳的记录在案的大事，尤其一些当事人或者凶手没抓到的。果然，最后找到了和死者年龄及时间都差不多的一件案子。然后跟当时了解情况的人，描述了一下死者的长相。确定，那件案子的凶手，就是本案的死者林阿大，本名林执礼。”
　　说到这里，郭捕头水又喝了一口，接着说。
　　“林执礼名字里有礼字，可是为人却并不知礼。他逃离双阳是因为他杀了人，杀的还是自己的接发妻子！”说到这些，郭捕头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不是因为郭捕头拍了桌子，而是因为郭捕头的话。什么样的人，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当时的县令跟我说，林阿大的妻子被发现的时候，身上都是伤，是被活活打死的！”听到这里，杜如冰想起了李氏手臂上的伤，还有仇三的话。
　　“他们怀疑林阿大，想要抓人的时候，对方已经跑了。也张贴过悬赏，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一直到我去了。”
　　郭捕头这才说完死者的来历。书房里的人听完这个故事，都沉默不语。杜如冰思考着，最后问：“林阿大和被他打死的妻子，可有儿女？”
　　“有一儿一女。女儿很小便因为意外去世了，儿子在那之后就不见了。当时县令怀疑是林阿大逃跑的时候带走了。”郭捕头回答。
　　“那，可有去查一下凤鸣何秉良？”杜如冰接着问。
　　“查了，收到杜小姐的消息就转道去了一趟凤鸣。查到何秉良这个人是由祖父抚养长大，去年中的秀才，今年去京城考科举。何家也的确收到了何秉良寄去的索要银钱的信件。都和何秉良说的一样。”郭捕头说完，问了一句：“难道，小姐是怀疑，何秉良是林阿大的儿子？”
　　杜如冰没说话，而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何秉良就有了杀人动机，而且他完全有能力在林阿大不断挣扎的情况下勒死林阿大，这也也符合之前关于凶手的推测。”郭捕头这么说。
　　“那就赶紧把这个人抓起来啊！”一旁一直听着的紫儿忍不住出声，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低下头。
　　虽然紫儿冲动了，但是却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不过郭捕头说到：“我也想，可是如今没有任何认证物证证明人就是他杀的。就算他承认是死者的儿子，那也不能证明就是他杀了人。我们也没有办法抓人。”
　　说完之后，郭捕头还叹了口气，问杜大人：“大人，现在怎么办？”
　　杜大人没有回答郭捕头，而是问杜如冰：“冰儿，你觉得呢？”
　　瞬间，屋子里除了杜如冰以外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杜如冰身上。
　　只见杜如冰一笑，说：“女儿有一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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