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樱）花扇行

　　第44章《分手》

　　要不是内容太过炸裂，奈良鹿丸光听春野樱的语气，还以为她准备执行一场很普通的任务。
　　落在他耳里的“我答应嫁给伊赫卓”有种耳朵里积压了耳屎，或钻了一只不停啃咬的小虫子。总之很不好受，鹿丸伸手掏了掏，眨眼笑着说：“那啥……我没听错吧？”
　　“当然没有，我同意嫁给伊赫卓。”春野樱这次把生硬的“答应”换成更带着主观意愿的“同意”，话里话外是鹿丸确认没听错的她愿意。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不知何时从对面房间出来的宇智波佐助。
　　只见那张自己总在女生个个对这个男子犯花痴时，忍不住酸溜溜冒出的“真是肤浅，佐助有什么好的”，心里却必须承认他相貌非常俊美的脸，给鹿丸一种云渐渐被黑压压的天染黑，有种狂风暴雨将向全世界怒号的压抑，让人不由得畏惧这场未知的天气骤变。
　　鹿丸咽了下口水，小心看向正与自己对视，准确而言是和佐助坦然对视的樱。
　　“那个……你们……哈哈……”鹿丸顿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头脑，在这种情况下再灵光也卡机了。
　　这到底算什么大型“车祸现场”？还是手鞠她们女孩子最爱说的“修罗场”啥来着……管他是啥，作为局外人的鹿丸快被压抑得喘不过气了。
　　眼看两人只是静静地注视对方，他自觉退出他们视野的交汇处免得被烧死。
　　左看看佐助右看看樱，不愧是一对儿，两人蛮有夫妻相的脸都像一张什么都没画的纸。不同的是佐助是明显快皱起来的黑纸，樱则是一张空得透风的白纸。
　　喂，你俩好歹说句话啊，一个个跟哑巴似的。现在搞得他又不敢离开怕出事，真是麻烦死麻烦死！鹿丸忍无可忍，最终决定打破快让他无法呼吸的沉默：“都冷静一下呀。”
　　这话无疑是说给佐助听的。有了他的起头，樱的脸色也比之前通畅了些，像闷了许久的窗户终于通了风，拂出浅浅的笑容：“鹿丸，我的意愿你都清楚了，辛苦你跑腿一趟，多谢。还有事么？”
　　额，能没事么？鹿丸叹息他算摊上事了，正想问这个自己都认为绝不会放弃宇智波佐助的女孩，佐助也开口了，给大开的窗涌入一股沁满寒意的凉风：“春野樱，你确定么？”
　　用“春野樱”而非佐助专用的“樱”的情绪变化可想而知。忍者学校时常和漩涡鸣人、犬冢牙等人捣蛋的奈良鹿丸忘不了海野伊鲁卡直呼他们全名时的无能暴怒，换宇智波佐助似是平静的语气，亦让他感受到一种无能为力。
　　瘦得让人担心散架的樱眼神清明，把弱不禁风的纤细磨成了一柄锋利的剑：“我都说了我答应、我同意。佐助君没听见么？”
　　天啊，怎么能没听见！连怀疑自己耳屎太多，还是耳朵进了虫子的鹿丸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恨不得马上撤离，情情爱爱的破事麻烦死人！
　　“我还有事，先走……”
　　“鹿丸，你等一下。正好你在，我就把话说明白。”
　　完犊子了真躲不过去。鹿丸知道樱把他留下准没好事，但她接下来的话换自己一个已有女朋友的男人听了都受不了。
　　“当年佐助君一意孤行叛逃木叶忍者村投奔大蛇丸后，鹿丸你也亲眼在村口见过我哭泣着当着众人的面儿，向鸣人提出一生的约定，求他一定一定要把佐助君带回来。后来……后来鸣人那笨蛋不仅竖起大拇指答应，还说知道我很喜欢很喜欢佐助君，会帮我实现愿望。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怎么能没印象？鹿丸以前一直以为春野樱喜欢宇智波佐助就和大多“颜控”的女生一样，不过是恋慕佐助好看的外表。
　　直到中忍考试目睹樱为阻止杀红眼的佐助哭喊着抱住他，特别是一个女孩子抛下脸面，当着一堆男生的面儿流露出对佐助离开的不舍与痛心，鹿丸也必需承认春野樱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着了魔般爱上宇智波佐助。
　　啊，能被一个女孩子这样爱着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可恶这混蛋不珍惜！这一点上，鹿丸是有点儿羡慕又嫉妒佐助的。
　　一想到宇智波佐助之前一直在辜负春野樱，鹿丸这时倒也没那么惊讶樱会这么做。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视线落在宇智波佐助身上时愣住，又看到类似奇观的一幕。
　　记忆中宇智波佐助一年四季都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能露出的情绪无外乎嘲讽、不屑、淡漠，最明显的情绪起伏变化莫过于战斗时的敌意，说通俗点儿就是天生的臭脸。
　　真是白可惜了这货的神颜值，偏他脸再臭都没丑过。一个实打实疯过、二过、狠过、凶过、输过，唯独没丑过的男人。
　　听到春野樱的话，宇智波佐助表现出的是一种鹿丸从没见过的受伤。
　　他自诩形容得很准确，因为他们第十班以前执行最无聊的D级任务时去过孤儿院帮忙，那里的孩子露出的眼神和此时的佐助一样，一种难过自己一无所有，又对某种事物有着强烈渴望却得不到的落寞。
　　“哈哈，应该没忘吧。既然你那么……”那么喜欢他，为何要嫁给别人？鹿丸说起情情爱爱也止不住别扭，人家俩还没害羞，倒是自己先脸红了。他逊毙了。
　　鹿丸使劲儿挠着头，朝低着头的佐助挤眉弄眼，央求他多少说句话，别把自己一个局外人搁台面上干晾着。
　　佐助抿着唇，眼睛始终逃避樱的目光，有种不愿对上或怕对上后就离不开的纠结。
　　“是啊，连鹿丸都没忘记我那时为了佐助君不惜豁出一切，连女孩子的脸面都不要的丢人样子，我也觉得那样卑微地爱着佐助君的自己好没意思。”
　　鹿丸顿时察觉不妙，甚至佐助也神色大变，可樱的话是坏了的水龙头，不受控制地湍流出急浪，冲向他们波涛汹涌：“所以，我和佐助君还是不合适，就算在一起了，我也不觉得他是真的爱我，包括我自己在这段关系里也很疲惫。因此……”
　　樱的目光在如她坚持爱了宇智波佐助这么多年的追逐中，姗姗来迟地得到对方瞳孔紧缩的对视。
　　只见佐助明亮的黑色眼仁像被困在满是积水的器皿里的小虫子四处逃窜，手足无措。
　　当然，拿虫子比喻宇智波一族标志性更能进化出写轮眼的黑眸是不礼貌的。奈何此时的佐助流露出的正是一副小虫在苦苦挣扎的神情。
　　虫是比猫更怕水的生物，触角和翅膀沾点水就难再扑腾起来，多么脆弱渺小的生命啊。
　　佐助漆黑的眼珠就在虫一般的扑腾中慢慢被濡湿，他再也飞不起来了，只因为春野樱末尾的话是足以淹死他的瓢泼大雨：“……我决定和你分手，在佐助君迟早会甩了我之前，我先甩了佐助君不更好？”
　　分手，特别是正和砂瀑手鞠热恋的奈良鹿丸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话，真有种嘴里含了刀片的刺痛。
　　她是春野樱么？她怎么对宇智波佐助说这种话？为什么要分手？分手又是什么东西？鹿丸在一次比一次更幼稚的反问中，竟自顾自地咧嘴笑了，仿佛听了个国际笑话。
　　“喂，小樱，你到底怎么了？”被刺激的鹿丸打算闲事管到底，不为别的，就为他也算这对CP的粉，不能眼看着真被稀里糊涂地拆了。
　　“就是分手而已，鹿丸你算见证人。”
　　扯什么犊子？只听说过结婚见证人，哪来的分手见证人，晦气晦气！
　　鹿丸冷静下来，发觉樱看似平静的面容下藏匿的暗波涌动，正想问个明白，她已关上门，快得像把交叉的剪刀，“咔嚓”间似硬生生地铰断了什么。
　　“喂……佐助？”被拒之门外只能看向那个莫名其妙被分手的男子，鹿丸谨慎地问着。
　　佐助回过神瞟了他一眼，眼底是一片新生儿对世界的迷茫，旋即转身也回到自己房间，关门声是比剪刀的“咔嚓”声更剧烈的斩断，又将断未断着一阵“通通通”的声音。
　　最后被晾在走廊的鹿丸缓了老半天，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心跳，难以相信的旋律……
　　都什么鬼啊我说。鹿丸瞅瞅樱的房门再瞄瞄佐助的房门，一个赛一个闭合得严实，倒有种把他扫地出门的尴尬。他斜眼吐槽了声“麻烦”，转头敲了敲佐助的门，轻声问：“佐助，在听么？”
　　算了，用膝盖都能想到里头的人不会回应自己。鹿丸贴着门小声说：“你先一个人静一静，我换个时间再来找你。还有……”
　　他真有种不要命安慰这个最要面子的男人的冲动，不过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这种程度，别自找麻烦了。
　　鹿丸摇摇头，又瞥了眼樱的房门。明明都是四四方方的门，怎么她的门给自己一座墓碑的感觉。
　　呵，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还没结婚，为何就步入爱情的坟墓？一头雾水又无迹可寻的鹿丸只好离去，长长的叹息声被埋葬在昏暗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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