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之鼠猫

　　四十四、
　　刘察洀把他认作白玉堂，展昭也没有拆穿，就这么过着，这几日天天跟那县令打太极，累得很。其间也远远见过那个天一道长几回，对此，展昭只想叹一句，果然人不可貌相。
　　“桐谷县百姓对河神深信不疑，信仰越深，中术越深，正是应了那句‘信则有，不信则无’。”刘察洀如是说，展昭更加觉得自己的方法可行。
　　今日就是那个道士算出的良辰吉时，适合请河神。一早，不光府衙的人，包括县里的百姓都开始忙活，还有从下面乡镇赶来的，脸带喜气。杨小玉姐妹凤冠霞帔，姿容艳丽，刘察洀看着小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杨文秀见状，抿唇对小玉使眼色，调笑她，两姐妹就闹开了。刘察洀心里高兴，又看到水祭女子，还载歌载舞的百姓，感慨连连，直叹道一叶障目、一叶障目！展昭只是看着，不发一语。
　　正午，桐母河边早就用木头搭了一座高台，摆了祭台，贡了祭品。河水流动，一如往昔平静，冲刷着岸上的青石板，最是无情的温柔。河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中间还有趁机兜卖的商家，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展昭和县令谦让了一番后，一同登上祭台，上了香，就立于一旁。这时那个天一道长才抱狐徐徐而至，锦绣长袍，玉带金钩，端的华丽，行走之处，见之则礼，乍一看倒像是哪家王侯出巡。展昭目色深沉，嘴角的笑意有些嘲讽。
　　半晌，天一才登上祭台，对展昭和县令微笑执礼后，就开始吟唱祭文，下面的百姓跪了一地，神色庄重，像是有气息的木偶。
　　“山栖魈兮，欲夺吾身。
　　水栖鬼兮，欲食吾魂。
　　饲以吾心，哺于神兮。
　　成兮，成兮，归太虚兮。”【1】
　　天一念完祭文，一甩拂尘，声调抑扬顿挫，“请～河～神～”语罢，河水翻涌，仙乐弥漫，一道水色的身影自水而出，于半空中停留，云雾缭绕，其中身影若隐若现，祭台下的百姓有惊惶，有狂热，亦有向往，却有千篇一律的偶人面孔。
　　“河神至～送新娘～”天一又唱谒道。下面的衙役和百姓一窝蜂地将杨氏姐妹往河边停靠的木筏押去，刘察洀不知道展昭有什么打算，但是他不能眼看着小玉她们被架上船啊！
　　“且慢！”展昭突然开口，声音清越且威严，天一顿了一顿，下面的百姓也顿住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河神莅临，却未开口说一句话，是否对这一方百姓的供养不甚满意？”云雾中的身影依旧翻腾飞舞，却无声音，底下百姓皆惊骇十分，连忙磕头谢罪。
　　天一面冷了一瞬，旋即笑了笑，“神明之言，岂能为我等凡人所能听？”
　　展昭脸带笑意，眼神冰冷，声音抬高了些，“既然道长无法请河神亲口放下神谕，那本官只好请枯木道长再请一位神灵现身说法了！”
　　天一大笑，“既然展大人所言的枯木道友亦有通神之能，还请显神通。”
　　“啊？”刘察洀一脸懵圈，不知道展昭要做什么，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祭台，暗地里给展昭使眼色，展昭点了点头，刘察洀无法，只好耍了几个把式，站到展昭身边听天由命。
　　“何人唤本星君！”声音不大，却足以使每个人都听见。众人抬头观望，只见一道白影从天而降，竟跟散步一般悠然地走了下来，站在祭台立柱之上！银发白衣，头戴金冠，额覆金星，须眉皆白，长及胸口，看不清五官，声音却清泠泠的，手持拂尘，一派道骨仙风，飘摇之姿。
　　在场众人，除了展昭、小玉不信，其他人皆是惊骇连连，刘察洀惊骇之余，却又觉得那柄拂尘有点眼熟，天一也不可置信，强自镇定，“问请仙驾何方？”
　　白衣老者道：“本君乃西方巡查使，太白金星。”一眼瞥见半空中还在翻腾的云雾，拂尘一挥，厉声喝道：“何方妖孽，还不退散！”那团云雾瞬间烟消云散，展昭嘴角一抖，险些笑了出来，那妖道却是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万县令也是恐惧难掩，身上止不住的发颤，底下的百姓看着他们供奉的河神被喝妖孽，消失无踪，先是震惊，转而愤怒，最后自惭悲戚，却不敢过多言语。
　　这时候刘察洀才反应过来这是场什么戏，暗道展白二人不厚道，但他乐得再添一把火，正色道：“弟子枯木禀星君，万县令和天一道兄言河神娶亲，以女子祭河神，今日建台祭女，弟子恐妖物作祟，才请星君降世，以明真相。”万县令和天一皆是青白着脸，跪伏在地。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