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这个世界吧

　　不得不说，赤瞳真的是促进便扭又幼稚的两人感情步入正轨、直至升华的存在。

　　赤瞳顺利康复出院，举家欢庆。

　　而在赤瞳出院的前一天里，自孩子出生就没找对象泄过情（!）欲的赤霜大爆发，把孩子晾医院里让他的爷爷奶奶照顾，自己在家把舒云折腾了一天。

　　舒云龇牙咧嘴地从床上扶着腰醒来，两人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吻痕，他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伸脚把赤霜踢醒。

　　“接赤瞳出院的时间到了！”

　　麻痹这混蛋昨天明明好好地被自己上了五次不就好了吗，后面还那么有精力兽性大发的反过来怼他、而且还尝试各种体位是闹哪样？！

　　赤霜迷糊醒来，还想赖床，但被舒云揪去浴室，舒云修复身上的痕迹后，趁出门前赶紧开窗通风，散去闷在自己房内的气味。

　　临进病房前，赤霜突然伸手跟痴汉一样揉捏在自己身前开门的舒云的屁股蛋，吓得舒云差点原地起飞，舒云狠狠打掉赤霜那不老实的手，压低声音。

　　“在孩子和这么多人面前你干嘛呢！”

　　赤霜促狭又满足地低声笑，揉了揉被打得发疼的手臂，好脾气的不当一回事，跟着舒云进房，向长辈打招呼。

　　病房内喜气洋洋，没料到舒云走到病床前，已然收好东西的赤瞳很认真地对两位爸爸说。

　　“没事的，舒云爸爸，这说明你们两个感情好，我一点都不介意。”

　　完了还学着赤霜猥琐地笑笑，引得在场的其他大人哈哈大笑，大家纷纷起哄打趣，说今天的赤霜跟头吃了只肥烤鸡的小狐狸一样，意有所指赤霜身上露出的欢愉印迹。

　　马勒戈壁的，这熊孩子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

　　舒云吐槽后暗骂赤霜，一脸黑线地主动把东西拿了过去，自行先去办理出院手续。赤霜和赤瞳跟随其后，一路和族人说说笑笑，大家都衷心的为赤瞳的康复而感到欣喜，最后在医院的花园里，大家请来主治医生和几位与赤瞳关系好的护士一起合影。

　　因为舒云喜欢摄影，自舒云从海中清醒后，在大家的怂恿下，每年春节的除夕夜就有一张全家福，在家人齐聚、或是有喜事的日子里也会有集体合影的习惯。

　　拍完照后，大家欢呼一声，再次郑重感谢医生和护士，然后又与赤瞳一家道别。

　　赤霜载着儿子和父母，与舒云一同、兴高采烈地回家“吃大餐”（赤瞳要忌口）。

　　-○○○-

　　赤瞳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手术后元气大伤，身体每况愈下，每月都要定期去复查。

　　赤霜的怪脾气，时隔十多年、在一次复查回家后，终于不满爆发、与自己的母亲争吵后夺门而出。

　　舒云连忙安慰受惊吓的赤瞳，把他托管给他的奶奶，转身就出门去追赤霜。

　　“天天唉声叹气的，孩子本来开心都变不开心了，身体能好得快吗！”

　　赤霜在小区的花园里朝舒云大骂，还踢了一脚在自己跟前铺饰道路的鹅卵石。

　　“阿姨年纪大，是唠叨了点，也是担心赤瞳。你好好跟她说话，别气了。”

　　赤霜迁怒舒云：“为他好就是理由了吗！”

　　舒云知道此时不是任着性子迁怒发泄的时候，想到出门前赤瞳那焦虑不安的眼神，他低声下气地去劝气在头上的赤霜。

　　本来赤霜会逗留在楼下就说明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给点时间就冷静下来了，等他们上楼时，赤瞳已经午休，赤霜的妈妈则红着眼圈，见他们一门就斥责赤霜的不孝和没大没小。

　　赤霜闻言扭头就走，舒云赶紧拉住刚从电梯出来、又要进电梯下楼的赤霜。

　　舒云真心无奈，却听赤霜背对自己说：“我去楼下抽根烟。”

　　抽你妹啊！他和赤霜都是不抽烟的家伙，起码赤霜没在他面前抽过！

　　结果还真看到赤霜不知道哪变出一盒开过的烟并取出一根咬在齿间。

　　舒云顿时火了：“不许抽！你回来！你都是孩子的爸爸了，发什么脾气！有话进门好好说！！”

　　此时舒云也是很久没大声叱喝过了，因为赤瞳接受不了噪乐和高音量的刺激（虽然赤瞳听不见也看不见），但更受不了的是魂波冲击，一家人平时在家都是控制情绪、轻声轻气的说话，很少会这样扯着嗓子肆意吼骂。

　　舒云原本也是暴脾气，一出嗓加上楼道回音，吓了阿姨一跳，惹得隔壁邻居的宠物狗汪汪直叫。

　　见邻居开始探头探脑地在防盗门后查看，等电梯的赤霜把烟取下，揉着那还有剩的烟盒，全丢进垃圾桶了，转身回屋。

　　舒云赶紧朝阿姨赔笑，但拉不住把自己关在房里生闷气的赤霜。

　　看着自家“媳妇”比自己这个婆婆还厉害，再加上赤霜的叛逆和脾气，阿姨心里一时也不是滋味。

　　舒云也不好对阿姨多说什么，只能去“劝”赤霜冷静一些，可是刚进房就看到赤霜赤瞳两父子在他的房间里打游戏。

　　“不用睡觉了？你奶奶不是说你睡下了吗？”

　　赤霜接话：“那么吵哪里睡得着。”

　　赤瞳没出声，舒云翻白眼，跟赤瞳告状：“你知道吗，你爸爸居然抽烟。”

　　赤瞳这下不淡定了，丢了游戏手柄就瞪赤霜。

　　“我就说上次爸爸身上好臭！就是臭烟味！爸爸变成坏爸爸了！”

　　“……”赤霜无语，“爸爸抽烟就不是你的爸爸了吗？”

　　赤瞳眼睛转了转，还没想出怎么回答，舒云就在一旁凉凉道：

　　“这种爸爸没了就没了吧，明知道你闻不得烟味，还带着一身二手烟还是三手烟进屋里，你的舒云爸爸表示很失望，瞳仔还是跟你的舒云爸爸一起远走高飞吧！”

　　赤瞳眼前一亮：“舒云爸爸带我去旅行吗！我要去！这次去哪玩？”

　　因为身体缘故，赤瞳并不能进行长途旅行，上次舒云再三要求和保证下才跟赤霜家人争取得一次坐高速动车去秦皇岛的游玩机会，那时赤瞳第一次看到海，虽然隔壁就是码头，借用的仍旧是舒云爸爸的眼睛，天气不好和潮流不顺时还会有机油等漂浮物在，但足以让他振奋许久，直至回来的一年后还念念不忘。

　　赤霜急了，那次去玩秦皇岛回来赤瞳就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当下就把舒云提出的戒烟令答应，然后又耐心哄赤瞳说下次再带他去玩。

　　赤瞳嘟嚷出自己的不满：“你们这些大人老说下次、老说下次，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我还有没有下次了！”

　　舒云和赤霜闻言一窒，尤其是舒云。

　　舒云稳了稳略湿的眼眶和加重的鼻息：“那赤瞳告诉你的舒云爸爸，你想去哪里玩？”

　　赤霜责备地看了舒云一眼，自己却竖起耳朵等赤瞳的回答。

　　赤瞳沉吟半响：“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好呢，那些地方都是从书本上和爸爸的魂海里了解到的……”

　　然后赤瞳思考数秒，反过来安慰两个大人：“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有爸爸在，哪儿也不用去，你们不用担心。”

　　赤霜看着这么懂事的孩子，心里已经开始反省自己方才跟母亲吵架的错误之处了，心里狠狠发誓以后绝对不抽烟、不在孩子面前吵架。

　　舒云一看赤瞳那么说，就知道这熊孩子肯定在耍小计谋，果然看到赤霜一脸反省，于是跟着这小崽子开始下猛料。

　　“瞳仔，你觉得什么时候活着最好？”

　　赤瞳了然，毫不犹豫：“用舒云爸爸的眼睛看海的时候！”

　　舒云装作很自然地提问：“没了吗？难道只有这一点？”

　　赤霜初时闻言黯然，然后赶忙打起精神，同时担心赤瞳厌生，期待着赤瞳的回复。

　　赤瞳仔细想想，认真地回答：

　　“每天起床被爸爸叫醒的时候；住院时有爸爸陪着我的时候；爸爸在斗嘴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每天隔壁奶奶喊自家在楼下儿童乐园玩耍的孙子回来吃饭的时候；感应到小朋友在自己周围玩耍着跑过的时候；全家人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半夜醒来时听到爸爸在旁边熟睡的时候……”

　　赤瞳所说的爸爸都是指赤霜和舒云两人。

　　舒云听到后面，再也憋不住了，直接从床边抽过纸巾擦泪，还把那盒纸扔给同样失态的赤霜。

　　赤瞳不懂两位大人的灵魂为什么突然表现得那么哀懊，他觉得自己只是在诉说很平凡的事实。

　　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爸爸们的回应，赤瞳有点不安，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爸爸？”

　　“在呢。”舒云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回应。

　　“是我做了错事吗？”

　　赤霜哑声：“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爸爸。”

　　-○○○-

　　赤瞳向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在临近自己的十三岁生日时，背对着赤霜，偷偷跟舒云说悄悄话。

　　舒云听完后浑身发寒，勉强答应赤瞳的要求。

　　然后，他真的在自己十三岁生日的前一周突然病发住院，抢救过来后昏迷四天才清醒，就在大家依据他清醒两日里的精神状态、都以为他又会跟之前一样能康复的时候，他再度陷入昏迷，最后也没撑到生日那天。

　　“舒云爸爸，你不要再偷偷用自己的魂力给我续命了。我的身体快不行了，你不要告诉爸爸。”

　　舒云在殡仪馆里，和赤霜一起关上那扇小窗，赤瞳就被推进火炉里。

　　大家都在低声抽泣着，炉火旺盛起来的时候，阿姨终于忍不住，放喉大哭了起来。

　　此时正值春节前一个月，赤瞳的生日已过，大家领着他的骨灰，把他埋葬在挑选了好久的海边墓址中。

　　有卡斯罗骨灰的遭遇，他们俩都不再动那些把赤瞳随身带、以怀念的念头，安安分分地依着族里的规矩择址埋葬。

　　赤瞳曾表示自己愿意海葬，手续简单且轻松，会被海水冲去世界各地，每年里自己的爸爸们还能到海边看望他。

　　但是赤霜终究是舍不得。

　　将赤瞳葬好时，舒云刚站起身，就觉海风突然改向，围绕着大家周身、轻轻转了三圈。

　　舒云顿下即将离开的步伐，站在原地等风止后，回头看了墓碑一眼。

　　赤霜族人里有传说，逝去的族人会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若亲人感到轻风余绕三周，那便是逝去族人的最后留恋。

　　舒云用手背擦了擦从下车后就没止过的泪，赤霜在前方侧身等候自己，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赤霜停在半空等候的左手。

　　后来连续三年的春节里，大家都反常的少有欢声笑语，没有赤瞳这个开心果在，大家安安静静地过节，放了鞭炮，匆匆看完春晚，各自带着寒气回家。

　　大伙祝福并道别后，舒云翻到每年的全家福，大家在每张里的表情都是木木的，但他就能感觉出每一个人的细微情绪，而且每年里总是他和赤瞳表情最丰富，其次才是被带动的赤霜和叔叔阿姨。

　　赤瞳从还小的懵懵懂懂，再到后面小孩子特有的灵动和配合舒云的搞怪神情，舒云憋着泪，把相簿放下了又拿起，拿起又放下。

　　然而逐年过去，一张张翻过后，最后的两张全家福里，背景依旧是赤霜家中，赤瞳往常所站的一角被留了一把小椅子，尤其是倒数第二张的全家福里，大家明显沉闷不欢、表情隐忍。

　　舒云向那小椅子瞄去，不知不觉就红着眼眶，泪已止不住，盖上相册时，他看到自己的手紧攥小椅子的椅背，嘴唇紧抿，而赤霜则死死交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目光深沉地看着镜头。

　　舒云拿纸巾擤鼻涕，他顿时回想起赤霜在快门落下的一刻的确是伸手与自己五指相交，力度很大，照片拍完后，他去收拾三脚架和相机，在场的大人全都拿纸巾擦泪，不少平日里显得性格刚毅的男长辈，当场也是顶着红眼圈强作镇定。

　　逝者已逝，他们生活还在继续，墓碑是为生者而立，舒云知道大家在时光里都会在所难免的逐渐释怀和淡忘那些伤痛，逢上清明和忌日，他们会变得开始能在墓前开玩笑甚至小小嬉闹，遵从族里习俗进行流程式祭奠。

　　舒云和赤霜并不怪他们，而且他们俩真的再也没有养孩子的念头，无论是领养还是怎样，舒云是觉得有赤瞳后别的孩子都入不了眼了，太伤了，赤霜也觉得赤瞳这是消不去的伤，每每想起都内心难平。

　　赤霜的爸爸见传宗接代的事情被耽搁，倒没多说什么，反正时间还长，变数肯定会有，赤霜的妈妈倒是暗暗着急，起先她觉得生育的事情可以用法术法器等等来解决，但有赤瞳一个先例，她也怕了，知道这事急不得，同族通婚虽然能保证传承性，但是孩子可能也会有缺陷、寿命短，她比较倾向于赤霜找外族合得来的可生育女性，这点上只要能传承族中所有知识也不是不可以，因为只要是族人，他们的传承深深刻印在他们的血脉中，并会随着年岁增长而逐渐觉醒。

　　赤霜显然也了解自家父母的想法，他叫舒云去着手准备编册、备录下族中需要传承的一切，而他自己则去说服家人和族人的同意。

　　舒云其实对女娲一族的传承也是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一旦他参与进编册环节，也就说明他就间接的得到初步的传承。

　　就在舒云好不容易得到族人的承认，开始落实整理、提出纲要进行编册的时候，舒云发现赤霜开始有点小动作了。

　　赤霜把重心从赤瞳身上收回后，便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家族企业旗下有一家子公司的CEO跟他俩关系不错，以前多少也知道赤瞳的状况，逢年过节还会带礼登门拜访。

　　也就是这CEO，有天突然主动邀请舒云单独出来谈话。

　　衣着体贴、风度翩翩的CEO跟T恤短裤的自己成一个鲜明对比，自己向来不注重外在打扮，而且CEO虽是东方人，可颜值放人堆里显然比自己还高，舒云有点能理解为什么赤霜会搞小动作了。

　　CEO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确跟赤霜在最近一年里有过一腿，并表示自己已及时抽身，但对舒云看不过去，因为赤霜居然还有两位新人在撩，同时，他也觉得对不起舒云，于是特意约舒云出来，说要教舒云打扮，然后带他去抓奸。

　　WTF？？？

　　舒云腹诽：这人类CEO怎么这么闲，当初他当CEO可是要死要活每天回到家都还在工作的好吗？！

　　但是他也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啥药，同样闲得蛋疼、已好久没接触公司内部人员的舒云就跟着那CEO走了。

　　整整倒腾了一个下午，又是买衣服又是去美容院，完了还去理发店，跟养成游戏似的。

　　那CEO不知道是下血本还是咋滴，全程都在刷自己的卡，舒云目测以赤霜尿性可能私下也给了不少￥给CEO。

　　事实上赤霜还真没有，毕竟那些人都是倒贴上来的，而赤霜最擅长拔屌无情。

　　舒云从CEO嘴里间接打听到赤霜的这些小动作正是近一年才出现的，心里居然一时说不上欣慰还是失望。

　　看着全身镜中经过打扮后多少跟衣冠禽兽沾边的自己，在一旁的CEO也表示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满意，领着舒云来到一家西式餐厅。

　　CEO说：“我们有人已经到了。”

　　两人都不像是来挑事的人，而且穿着体面，服务员还真没有眼色的放他们过了。

　　餐厅灯光昏暗，恰好彰显出朦胧美，显然就是专门为谈私事、小情侣小情人们所营造的，舒云心中发笑：见过小三带正妻找小四算账的么？听说晚点还有小五登场，只要时间能拖到小五到店的点数。

　　CEO早就打听好了一切，径直走到赤霜的桌前，舒云也不客气地拉开挨着小四右手边的椅子坐下，一脸轻松，笑嘻嘻地看着赤霜。

　　赤霜无所表示，他们也是刚坐下没多久，没用正眼看舒云。

　　服务生给新到的两人送上柠檬水，CEO见舒云坐下后，自己才坐到赤霜旁边。

　　小四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后来看到CEO出现，脸都僵了。

　　舒云暗中观察：看来这小四跟小三认识？

　　他脑补了一下，脸上却显得憨憨地不知情的样子，毕竟他还想多玩一会儿。

　　舒云不客气地接过菜单点菜，刚翻开就听到赤霜说话。

　　“这是我们公司旗下的张经理，销售部主管。”

　　舒云看了看那个样貌同样不输CEO，显然精心打扮过、化了妆的女经理，礼貌性打了招呼，但是赤霜却没介绍舒云是谁。

　　小四神色尴尬，多少都猜到自己旁边的那位才是正主，没过多久就坐耐不住，起身说要去趟厕所。

　　男人女人果然都喜欢用尿遁缓解危机。

　　舒云了然，忍不住轻笑出声，让小四更加尴尬了。

　　赤霜并没有多看舒云，淡定的点餐完毕后，跟CEO说话，先说私事，再说公事。

　　舒云看完菜单觉得自己巴不得把上面的扒类套餐全都点一遍，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西餐了，看着照片都觉得饿。

　　然后他就给自己点了三份牛扒，全部要七成熟，配白蘑菇汁和土豆泥。

　　舒云交单的时候看到赤霜点了一份情侣套餐，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而CEO表示自己不饿，只点了一份饮料。

　　激动人心的撕逼扯（尸吊）场面并没有如CEO期待的那样出现，上菜前，小五登场。

　　小五首先看到的是赤霜，惊喜又无脑地过来打招呼，然后才发现竞争对手小四也在，自己正扶着情敌的椅背。

　　得，人齐了，可以打麻将了。

　　三男两女，舒云不会打，位置给赤霜。

　　舒云见服务员前来送餐，自己推开椅子，站起身子把那西装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衬衫，把领带塞进胸前的口袋里，撸着袖子用餐，但看起来像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赤霜终于正眼看了一下舒云，不得不说，自那次在佛罗伦萨的宴会后，他再也没看过打扮得正儿八经的舒云了，新鲜感仍旧，赤霜默不作声地收揽着。

　　服务员上完菜后，大家还在尴尬中，舒云继续装傻，嘴却一直没停，不停吃东西。小五打完招呼就尴尬的回自己桌去了，神色从惊喜到愤怒到惊讶到尴尬，全被在场的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她也自知现在根本没有自己立足的地位，所以知难而退了。

　　小四本就有逼，但仍还装得一手好逼，一路强作镇定。赤霜无所表示且少言，知道CEO是故意带舒云过来为难找茬，倒也没过多表示。

　　你别说，这个CEO的心思，就是想告诉舒云赤霜的不老实之举，见大家都无所表示、稳如泰山，他也没失望，规规矩矩地观察着，时不时与赤霜讨论公司里的事务。

　　舒云在整张桌上存在感很低，方才小五都没发现他才是正主，小四也被正事吸引而偶尔参与讨论，大多只是在回答赤霜的公事公问。

　　他默默想：反正一桌都是人才咯，除了自己。

　　舒云淡定喝下套餐里包含的蘑菇忌廉汤，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解决完最后一份牛扒，果断用餐桌布擦嘴，捧着肚子起身。

　　CEO见状责备地扫了舒云一眼、叫舒云注意形象，他今天下午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舒云教会餐桌礼仪的。

　　舒云只得在他的目光下收起自己饱得外凸的肚子，缓缓地依着模糊的印象走了一遍流程后，拿起外套准备离去。

　　赤霜看舒云起身，也准备结账走了，他们一桌吃得很慢，因为在讨论事务，舒云纯粹是到后面越吃越慢，饱到大爆炸。

　　赤霜直视舒云问：“你怎么回去？”

　　“哦？你不回家？”

　　舒云憋下打嗝的冲动，他一旦吃太饱、太快就容易打嗝。

　　赤霜无语，用眼神问CEO，小四不敢说话。

　　CEO果断明白指示：“我带舒云回去，我开车来的。”

　　现在在场的人里就只有小四一个是女的，而且已过夜里九点了。

　　赤霜点头，送小四回去，四人出餐厅即分两路。

　　CEO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舒云应该多注意自身形象、提升魅力，惹得犯困的舒云连连应声，虽然听进心去了，可就是懒于行动。

　　舒云也本以为方才应该会有更加难看的大吵大闹的场面出现，但不知道是赤霜和CEO功力深还是咋滴，他自己也有点无心于此吧，所以直到分道扬镳、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跟赤霜也没什么好说和想说的，这是他的心里话，他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临下车前他突然问CEO：“你跟赤霜在一起时，谁上谁下？”

　　CEO惊了一下，如实回答：“我下啊……”

　　舒云点点头，见CEO又反问回来，他耸耸肩：“无所谓吧，跟他其实都可以……”

　　CEO两眼一瞪，心中大喊：这才是真爱！！

　　然后他就非常释然的跟舒云道别，驱车离去了。

　　舒云觉得这个CEO着实是挺有趣的，挺会生活的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挺有能力，对得起他现在所任职的位置，而且认识这么久、今天才真正接触了一把，所以舒云心情还挺轻松地上楼洗漱去。

　　赤霜回到家时，舒云正在继续整理传承的工作，今晚的遭遇要是放在往常，舒云早就跑走了。

　　见赤霜没做解释，这让舒云轻松不少，本来他也没什么话想对赤霜说，但在整理之余，开始默默收集赤霜在赤瞳去世后所有小动作的证据。

　　等舒云发招把那些神摄手搏老命拍到的作品和收集到的其他账单证据整理好后，他给赤霜的父母用快递送去那一叠厚厚的含有不雅照的牛皮纸袋。

　　赤霜父母雷霆大怒，他们虽然想赤霜传宗接代可绝对不是要赤霜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而且他们那时已经同意舒云参与到这可能对外开放但目前未定的传承中，赤霜这不就是在打脸么？！

　　舒云用自己的魂力和冥界魔法开挂，又借赤霜母亲的法术帮助，保质保量的完整记录下女蜗族的传承，只要有血脉的人就能用很少的魂力启动那些书册，从而得到知识。

　　书册不怕火烧不怕砸毁不怕水泡，完整的传承本体他也已藏好，并且告之赤霜的母亲，书册只是一个灵魂交接传递的工具，哪怕被损坏也没关系，只要没成粉末就能得到传承，但本身是非常坚硬的。

　　当初答应的一切事项做完后，舒云经过慎重考虑，跟女娲族人表明心意，不顾长辈劝阻，领着当初赤霜开口说要支付他当奶爸的巨款走了。

　　临走前他去看望赤瞳，带走赤瞳墓上的一抔土离开。

　　赤霜后来怎么样了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重新开始健身，虽然仍住在北京，但给自己买了一户采光很好的房子，有了新的工作，每天早晨不用忌惮地放着吵闹的音乐运动，洗完澡就去公司上班，把自己收拾妥当，心情好得很。

　　虽然舒云很想这么说和这么做，但！是！做！梦！

　　舒云去看赤瞳的时候赤霜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两个大男人在海里打得翻天覆地，搅得海水汹涌，海面不见天日，高低难分下、被赶来的女娲族人分别压制住。

　　舒云逼着赤霜跪在赤瞳墓前说分手的事情，赤霜是跪下来了，但死活不肯说，眼神都要把舒云剥皮饮血吞肉一样，裤子都要顶出个洞。

　　舒云白眼一翻，直接走了。

　　“就你这德性，你才是凶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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