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玫瑰

作者:洪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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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肩而过


      次日,春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小床上,脑中一快闪,想起了贤斌哥今天要乘坐十点二十分的飞机离开武汉,迅速弹起来,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真该死,竟差点错过了去机场的时间。她赶紧从床上爬下来。
      晚珍端着个脸盆刚从盥洗室回来,对着她劈头盖脸地喊:“昨儿晚上,不对,是前儿晚上,去哪了?害我一晚上好惦记!”她走近来,坏坏地阴笑着放低了声音,“是不是被你的贤斌哥拐跑了?”
      春晓这会儿没工夫和她讲这些,从床底下拖出脸盆,随手取了毛巾,就在晚珍的惊诧表情下匆匆地跑出去了。不到三分钟,又回来了,匆匆地梳了头,换了件衣服,刚要跑出去,却被晚珍一把拽住了衣服问:“跑什么跑?急着去投胎呀?”
      “晚珍,好晚珍,我这会有点急事,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啊!”说着挣脱了晚珍,跑掉了。晚珍无奈地干瞪着两只眼,气得龇牙咧嘴,在后面骂:“妈妈的,一个个地都发了神经。”

      春晓风风火火地一口气跑到了校园大道上,却不见一辆出租车,平时那些出租车不是停在这里,就是歇在那里,这会急着要用的时候,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她只好接着往外跑,跑到学校外面,情急之中也不知道机场在哪个方向,该往哪个方向搭车才最节省时间。真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可佛脚到底在哪里呢?她真是急呀!
      管它呢,先赶紧坐上车再说。一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还没来得及问她到哪里去,她已经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对师傅说:“师傅,能快点儿吗?到机场。”
      “小妹妹,机场很远的哦!”那个司机从后视镜中瞄了下她说。
      “我知道,你只管去就行了。”
      车子开动了。
      “小妹妹,你是哪里人?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哦。”
      “嗯。”此时的她根本没心思和人搭讪,一心只想着能快点儿到。
      “小妹妹,你去机场怎么也没带行李呀?”
      “我是去送人的。”
      “送人怎么能空着手呢?要不要去买点礼物什么的?”
      “不用了,我要赶时间。”春晓耐着性子回答。
      “这样子啊?在武汉有没有亲戚朋友呀?”
      “没亲戚。”春晓不耐烦地回答。“能不能开快点呀?”
      “已经很快啦。”
      她也不再理他了,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白纸来看了一下。在一串地址下面还有一行字:感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永远爱你的贤斌哥。看着这行字,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下来,百般滋味齐聚心头。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竟然可以把两个完全不相干还不同世界的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叫他们爱得如醉如痴,不是亲人胜似家人。她越来越觉得,他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甚至比父亲还要更亲密更重要的人。好爱好爱你,贤斌哥,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春晓到死都等着你。
      他们哪里会知道,在这看似幸福的表象下面,又隐藏着多少暗石险滩,波诡云谲呢?
      车子行驶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忽然在一个错综复杂罕见人迹的天桥下面停了下来。春晓一看,这里也不是机场呀,就问:“干嘛停车?”
      那个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她的右手边,拉开车门对她说:“一共三十八块。”
      她看了下表,时间是八点二十八分,“这是哪里?”
      “一共三十八块。”那司机和之前判若两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春晓平时比较少打车,和晚珍她们一起出去逛街几乎都是坐公交车出行,只有和张国庆来校时打过几次车,每次从火车站到学校半个小时的车程也不过才十多块。她立刻意识到她遇到了黑车司机了。如果不是赶着去机场的话,她今天非要好好地修理这个人不可。
      她坐着没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对外面猫腰站着的司机晃了晃说:“你先送我到机场,钱少不了你的。”
      “小妹妹,机场很远的哦,你这一百块也不够。”
      “没关系,不够还有。”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来给他看。这两百元新钞还是爸爸特意留给她叫她给贤斌哥的父母买礼物用的,她一直带在身上,准备着随时去买礼物用的。
      那人见她不下来,又看到她手里扬着的百元大钞,顿时贪念再起,突然伸手过来想要抢夺她手里的钞票。春晓早有防备,一闪把钱塞进了口袋。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人根本没打算拉她去机场,原本还想着放他一马,想不到他居然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今天算他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了。
      这个车算是坐不成了。
      那人见她把钱塞回了口袋,又探进半个身子来欲要再次抢夺她口袋里的钞票。春晓往后一躲,左手再顺势一拉,那人大半截身子就进了车厢。她右手快速地从他背后箍住他的脖颈,翻身而起,将右腿牢牢地压在那人的臀部,那人的大半截身体便像狗一样地趴在前座和后座的凹槽里,动弹不得了。
      “瞎了你的狗眼,今天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姑奶奶我手下不留情。”春晓骂着,抡起拳头,‘砰砰’地砸向他的后脑。那人欲奋力反抗,但无奈身体被控制得死死的,根本用不上劲。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栽倒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只得求饶喊道:“别打啦,别打啦,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高抬贵手!”
      “还敢求饶?打不死你个日谷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看你以后还敢收黑钱不?”一边说,一边拳头雨点一样地砸下去。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呀。求求姑奶奶,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指靠我养活,您要是把我打残了,日后他们还能指靠谁呀?”那人哭着鼻子不停地求饶。
      春晓想想还要去机场,也不敢久耽误,再看看这个人,大概三十多岁年纪,估计确有妻儿,就再抡了几拳,问道:“还要三十八块不?”
      “不要了不要了,姑奶奶饶我这一次。”
      “你的车牌号我记着了,等姑奶奶我有空再去拜访你。除非你不再开出租了,要是我再发现你能肥杀黑,下次非把你的狗脚打残不可,叫你一辈子开不了车。”
      “知道了知道了,真的错了。机场离这还有三十里,不然我马上带您去?”
      春晓抓起他的脑袋来一看,那人嘴角已经在流血了,估计是牙齿被磕掉了一两颗。就说:“今天就饶你一次,给你一点教训。自己去医院看看去吧。”说着从车上退了出来。那人趁机把一双还露在车门外的半截腿收了进去,万一这个疯婆娘一关车门这双腿就要废了。
      春晓好笑地笑了笑,心想,就这点老鼠胆儿还敢学人家当车匪路霸呢,呸!
      她前看看后看看,也不知道机场到底是在哪个方向,只好又回来问那人。那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爬到了前座上,正对着后视镜擦着嘴角的血迹。春晓拍打着后车窗问:“喂,机场到底是哪个方向?往哪边走?”
      那人猛然看到她又回来了吓了一激灵,连忙抓住车门把手不放。
      无奈,她只得绕到左前车窗,大声喊:“我问你机场在哪个方向,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那人身子往后缩,伸出一根食指点了一下。“那个方向!”
      春晓飞一样地往他指的方向跑。出了纵横交错的天桥,看到一群人在一个站牌下等车,她上前去打听,终于打听到了一条最佳路线。
      等她终于赶到机场,已经九点二十分了。这是她第一次到机场来,偌大的机场里四处是人,也不知道她的贤斌哥到底在哪个航道,坐的哪一班飞机,只知道是十点二十飞往英国的。她向咨询处的工作人员打听:“请问您知道十点二十飞往英国的飞机在哪一边?”
      “A2航道。”
      “那A2航道在哪一边?”
      那穿着制服打着领结的漂亮小姐明显地显出了不耐烦。春晓耐着性子等了半天,那制服小姐才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对她来说无异于天书一样的字眼:“东边。”
      活见鬼!鬼才知道东边是在哪一边?她气急败坏地瞪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制服女一眼,只得无奈地去找下一个人打听A2航道在哪边。
      好不容易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找对了地方,跑到那里时已经只剩下五十分钟了。她焦急地在那一排排站队的人群中四处寻找着他的贤斌哥,但没找到他的身影。

      其实是她来得太早了。
      此刻赵贤斌和他的母亲一干人等刚进机场,正从地下室坐电梯往检票大厅来。他一上来也四处张望,潜意识里也在搜寻着春晓的身影,虽然明知道跟她说了叫她不要来,但还是忍不住张望。结果是想找的人没找到,安琪和她的父亲竟意外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一群队伍更加庞大,前呼后拥地至少得有七八个陪同的人。他的母亲一见到他们自然是乐不可支地迎上前寒暄打招呼,他则拉下风衣的帽子埋下脑袋装作没看见一样。
      这个安琪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听到风声来送我的吗?看样子不太像!难道是——
      “嘿,好久不见!”
      一抬头,安琪已经站在跟前跟他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他礼节性地回应了一声,随即又低下头去。
      “以后还请多关照。”
      他的心忽然往下坠了一下,抬起脸警觉地问:“你要去哪里?”
      “英国呀!难道你不是去英国?”安琪笑眯眯地说。
      原来是要去同一个地方。真是冤家路窄!
      趁那帮人帮他办理行李托运,他独自走到休息区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安琪的爸爸和他的妈妈也坐在机场咖啡厅的一角聊着天,安琪自然是跟着赵贤斌坐到了一起。
      见她又开始黏着自己,他无聊地将脑袋别向一边,戴起耳麦听起了随身听。忽然,一个背影在他慵懒的目光中一闪而过,像极了春晓。但那个背影是被另一个人搂着腰的,等他想仔细看时已经没影了。
      也许是眼睛花了吧!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是在睡懒觉呢?还是乖乖地在教室里上课呢?要不然就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哭鼻子?想到这他不自觉的嘴角轻翘,微笑起来。
      他哪里会想到,他看到的背影的确是春晓的背影。
      这边春晓绕来绕去,几个办理乘机和安检的地方都找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贤斌哥的影子。她刚要到赵贤斌坐着的区域想要再找一遍,却忽然间被人抓住了肩膀。她回头一看,天哪,这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不就是去学校找过她的那个某某地产公司贤斌哥妈妈的助理吗?容不得她多想,那个人一手搂过她的腰部,一转身,将她顺带着掉了个方向,带离到几米之外的墙角处。
      “你要干嘛?”春晓推开那人厉声问道。
      “你不该来这里。”那人冷冷地说。
      “关你什么事?”春晓一路上遇到黑司机,现在又遇到拦路虎,气不打一处来。她也没多说,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不客气地喝道:“你闪开。”
      那人不但不闪开,反而又来扭她的手臂。原本就对这个四眼狗一点好感都没有,现在居然又跑出来和她作对。上次要不是他提贤斌哥的名字······贤斌哥,她猛然惊觉贤斌哥一定是在前面,不然这个人不会出现在这里。一想到这她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大腿一弓用力撞向那人的裆部,那人猝不及防,松开了她。她也不恋战,马上往回跑,那人又从后面拽住她的衣服,她一回头抡起一掌劈过去,又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她又回头开始跑。这个时候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见这边有人打架,保卫处火速跑过来几个人,可怜春晓仅差一步就能看到她的贤斌哥时被他们不由分说地强行架了起来,春晓绝望地大声哭喊着“贤斌哥,贤斌哥”,可惜她的贤斌哥戴着耳麦听不见她的呼喊。
      那个眼镜男趁机爬起来火速溜去打小报告,倪心洁听到他的耳语后大惊失色,立即对身边的安副省长说了句什么便站起来匆匆喊走了儿子和安琪,又向他们俩简短交代了几句,直到目送着他们进了安检站,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这才与那一众人等威风凛凛地离开了。
      那几个安保人员把春晓架到了保卫室,一番询问后,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关键是找不到被告,只好把她放行了。
      等她跑出来再找时,大厅里的人已稀疏了一半,没发现贤斌哥的踪迹,就连之前那个眼镜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又折回安检站,也一个乘客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还站在那里。一看表,已经是十点十分了。问那个工作人员,人家说十点二十的飞机已经停止了安检。这说明她的贤斌哥这会儿已经坐上了飞机了。
      想不到紧赶慢赶,还是遗憾地擦肩而过。她奔溃地蹲在地上痛哭起来,眼泪裹夹着她心里的失望,委屈,愤懑,伤心,潮水一样涌出来。一边哭一边在心底默默地祝福着,贤斌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无论你在哪里,春晓都祝福你,祈祷你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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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文笔好,情节丰富有趣,描写生动细腻,耐嚼耐品,充满 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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