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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大单子
于是,他们开始了宛如一家四口的生活。每天早晚,两个年轻人都来向父母问安。吃完晚饭后,任米总想在父母跟前多赖一会儿,不愿自己回屋,也是为了躲避克莱尔。
克莱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在二老眼前做出一些亲密举动,甚至是小小的逾矩。有时是为她舀菜(他只会用勺子),有时是帮她擦嘴,有时揉她的头发,还有几次吃饭时把手放在她大腿上,还状若无意地不断摩挲。
这让任米在父母面前感到很难为情。她私下里警告过他,他诧异地回忆:“我有过吗?可能不自觉的,我以后注意。”说话时得意洋洋,一副极其欠扁的表情。
事后,他依然故我,让任米恨得牙根痒痒,在父母面前却无法发作。随即又想到人家不辞辛苦为她父亲奔波,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心情很是矛盾。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使馆外面果然像父亲预料,又被记者们包围,每天流连不去。如果他们按原计划回蓝乐之那里,或者父母自己家,恐怕老两口连清净养伤的空间都没有了。在使馆里,他们毕竟还能正常生活,没人敢来打扰。
任米也曾气哼哼地追问克莱尔,为什么要致万鲲于死地,为什么要成心诱惑万鲲去刺伤他。他的反应出乎意料很简单:“你相信他?”
“嗯!”
“那我还说什么?”
说罢扬长而去。任米愣愣地站着,半天转不过弯来。他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是承认还是没承认?好半晌任米才闷闷地想,自己不是很义愤填膺地来讨伐吗?怎么让他两句话说得不知所谓了呢?
任米决定找机会去问蓝乐之。
*****
不怪任米顾不过来,这几天她实在是太忙了。每天克莱尔必须开车接送她上下班,而且都要从使馆和公司里面直接开出来,不能在门口等候,否则她连车都上不去。记者们的热情简直叹为观止。
而正因为他们的包围,任米每天烦躁无比。这几天不知为何,她的所有业务都出了状况,她急得团团转,却偏偏无法出去。
绣花布鞋的试定单准备大年初二走货。因为年底的船不好定,她为了以防万一早早定下,可现在却传出商检不通过的消息。这个老客户信誉极其好,单量又大,任米可万万不想失信于他。
尤其这票又是新品的开发,客户的条件很宽容,只要求了一个xxx商检。而这也是在他们双方的认知当中的,每次出货都是如此。
虽然任米也听说,xxx在中国有很多弊病,有的人员并不能做到公正无私。甚至还听说只要有人贿赂检验人员,查验就不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任米不相信,也不愿去做。
风男帮她跑了好几次商检公司,每次回来都累得没了人形,她干脆抱住任米让她给她买冰激凌。商检公司也不说原因,只说检验不通过,要他们重提申请,重做商检,可重做的手续比第一次还复杂,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哪。
风男义愤地说他们分明就是刁难,也提议她干脆买通得了。任米不同意。她的货物既然没有问题,就不怕人查,为什么要作弊?
风男翻白眼,大姐等你查完船都开走了,清高不能当饭吃。
任米却下定决心,拨通了万鹏的电话。她要以公司的名义向他们的领导提出申诉,要求对方立即给出不放行原因。并提出由双方领导当面验货,如果货物没问题,影响船期的一切后果由xxx公司承担。
她气愤愤的小脸红红的。她豁出去了,宁愿这批货延期,她也要这么做。她不相信邪能压正。
风男定定地看着她坚定的小脸,那里好像闪着光芒。
克莱尔的军服那边也一直出问题。最开始的克莱尔很好说话,给的价钱又高,段风简直想把他奉为菩萨,还积极帮他和任米创造条件。
可最近,菩萨化身恶魔了。他去了几次工厂,先是说车间卫生不好,做出的衣服会不干净。车间只好全体停工做卫生。然后又说机器都坏了还用是不行的,会影响质量。段风直翻白眼,那都只是机器外面的磕伤好不好,根本和质量无关吧,他都这样用了两年了。无奈客户是上帝,他只好把那几台机器撤下,但这样一来,时间就更紧张了。
这两天,他又提出面料上有“飞沙”。老段简直要吐血了。你怎么眼神儿那么好,这么大衣服上有两点小“飞沙”都能让你找到。你怎么早不说,现在都快完工了你才挑刺。这分明是刁难嘛。
再加上每次王子殿下光临时,都会带来的大批尾巴,镁光灯闪闪的,弄得工厂里简直没法工作。
在再次停工集体挑飞沙之后,老段终于忍无可忍给任米打电话诉苦:“我说小米,你和你家王子最近是不是打架了?段叔最近也看报道了,你和你爸爸都不太赞同他。可你能不能跟他好好说说,别拿我们撒气啊。段叔让他整得都要跳楼了。”
反倒是任米比较平静,这些事她都听陪同克莱尔下厂的罗晓曼说了。任米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要求严格的人。又不像老段那样的老人精,遇事反应快,会多想。她认为客户的要求就要尊重,有时即使有些苛责也要努力做到让人家满意。
她不会因为和克莱尔的那些说不清的暧昧关系就恃宠生娇,偷奸耍赖。她不是那种女人。她反过来劝老段:“段叔,很对不起。我最近不能下厂跟单,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既然他是客户,我们还是要听从他不是吗?我会跟他沟通,我相信他也只是求好,不是故意的。”
“啊……好吧……那个……”老段回答得支支吾吾,明显有什么为难事。
“段叔,怎么了?”
“没什么,其实……”
“段叔,您有什么只管告诉我。我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了。”
“小米,段叔有点开不了口,”老段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年前做好货,最起码先通过客户验收了。这样你们可以把货款先给我。可谁知一来二去拖到现在,都快过年了。你也知道,这些工人一到腊月就都不想干了,只想回家过年。这几天,王子又一直找茬,大家早就不满,是我一直压着。”
顿了顿,段风继续说:“我的所有流动资金都投在这笔大单子上,为了保证交期也没敢再安排别的单子。现在,我连年前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照这样,估计这这两天就没人干活了。段叔也是实在没法子啊!小米你看,能不能找你们领导商量商量,先预付我百分之二十货款啊?”
“我试试,您放心。”任米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在她认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听罗晓曼的汇报,货物基本都已经做好,只差后整和包装了。克莱尔虽然挑剔,但也没指出什么大毛病,应该问题不大。
段风的这种大厂子,按惯例是把生意全包下来,从采料到最后运到装运港。在客户装箱前的检验通过后,就可以收回80%货款了,余款在货物到达目的港后30天后会收到。这样操作价格会相对高很多,可以保证利润的最大化。而外贸公司也通常喜欢这种做法,简单省事又便于工厂整体调控。
虽然这样,任米还是觉得段风的请求是合情合理的。这要是头两年,任米直接就会大包大揽应承下来。但经过几年的工作,她好歹也进步了,知道用上“我试试”一句。
果然,在任米的努力下,方素梅和万鹏都同意了她的请求。只是万鹏又特意叮嘱了一句:“我总觉得克莱尔是在故意找茬,你可要千万注意啊!”
任米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心下很不以为然。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想别人呢?心思太重的人真不可爱。虽然她也对克莱尔很不满意,但他总不会因为是自己的业务,就拼命找事儿,只为让自己不痛快吧?他好像还不是这么无聊加幼稚的人吧?
抛开这些想法,任米欢欢喜喜地去给段风打电话去了。汇款付出,段风很高兴,事情总算稍有缓解。工人门们又开始了忙碌又繁杂的工作。
因为克莱尔又有花样了,他要求在每件上衣的左上方都绣上一个十字标志,说是他们国家的一种象征。而且又说交期不能延后。至此段风已经很肯定他是在刁难了。现在都快做完了,他才通知要绣花,要干什么去了?虽然图案不难,但时间太紧了吧。
可人家偏偏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认真模样,甚至说话还很客气,还提高了单价,老段只好有气发不得。
万鹏思前想后,还是把任米、方婉兰和宗晓曼都叫到一起,细心再叮嘱了一遍,千万千万要把这个大单子盯好了,凡事多仔细,三人多沟通,千万不要出差错。有任何问题出现,一定要及时向他汇报。
直到三人散去,万鹏的眉头还是紧皱着。当初任米为什么一口拒绝他,他事后立刻就明白了。她是害怕她和克莱尔的事把他也扯进去,她觉得他没有实力和克莱尔斗,相对的她更相信蓝乐之。
所以她说话总是带上蓝乐之,用蓝乐之来刺痛他。她的这点小伎俩在他这里实在很浅薄,万鹏却为她内心处的看轻感到受伤。
但万鹏也更为她的善良和替他着想感到心疼。他会保护她,一定会的。他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学长也不行,除非她真的不爱他。那个克莱尔,实在是太阴险了。他到底在搞什么?
在忙碌的生活工作中,万鹏更加关注起这笔业务,每天都要询问方婉兰她们。方婉兰也乐得他多和自己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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