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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肚子
天气热起来之后,乔香姑的肚子再也隐瞒不了了。她接见管事们的时候都是躺在躺椅上的,盖着薄毯,外人看不到她的大肚子。只知道乔庄主的身体一直不见好。但是询问神医孙乐,孙乐总是说,乔庄主没有什么大病,只需静养,到了夏天就痊愈了。大家也就不再担心。
到了生产前一个月,乔香姑带上乔行、乔佑、兰儿母女及一众护卫,坐马车到了城里,住到了自家客栈里,开始了例行的查账。
兰儿的女儿非常活泼,不是高兴的大笑,就是大喊大叫,或者高声大哭,声音高亢明亮。兰儿没办法,怕影响客栈的生意,只好打扫出紧挨客栈后门的一处被主人遗弃的荒废院落,带着女儿住到了那里。乔行怕母女单独住不安全,和乔佑也一起搬了过去。乔香姑喜欢逗弄那个孩子,也经常坐在轮椅上过去,有时候还住在那个院子里。结果,这一行人,渐渐只有护卫们住在客栈里了。
过了几天,袁云峰带着神医孙乐也到了城里,仔细看孙乐给乔香姑把过脉后,才放心地回去。
雍州治所因为离沐山最近,隐形山庄开的铺面就多。生意多了,乔香姑查账就很费时间,加上又上了新的生意,乔香姑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就比较长。客栈里的伙计渐渐在白天看不到乔香姑的身影了,有时候半夜三更才看到她坐在轮椅上回来。大家伙挺为她担心的。这么累,身体能不垮吗?
又是十几天没见乔香姑后,乔香姑忽然大白天地回来了。没坐轮椅。精神还好,笑咪咪的。身体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走路挺有劲的。
客栈上下高兴得不得了。客栈管事一高兴,差点把客人的饭钱都免了,幸亏被乔香姑及时制止了。否则全城都将知道,乔庄主大病初愈。
还没有满月,乔香姑就乱跑,乔行和兰儿他们急得不行,劝又劝不住,只好央求乔香姑回山庄。乔香姑在春天里特别喜欢蹦跶,让她老实在屋子里呆着,还不如杀了她呢。
回到山庄后,袁云峰大惊小怪地跑过来,“还没满月呢,你怎么就吹起风来了?在城里住满一月再来山庄不是一样吗?我的小祖宗啊,你要气死我啊!”
乔香姑无语地盯着袁云峰看了一会,翻个白眼,“这坐月子吧,其实我多少懂点,不是你说的那样,躺屋子里挺尸。适当活动活动,更有利恢复。真的。”
“拉倒吧。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知道得能比你少喽?”袁云峰说完就后悔了,他看看乔香姑一脸揶揄地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不是,我说的是坐月子的事。我妻子和我女儿不是都生过孩子吗?我经历过两回了,肯定比你知道得多。”
你是‘看’人家经历过一回半吧?
不过,乔香姑没那么不厚道,她没说出来。只是翘着二郎腿,摇晃了一下躺椅。
袁云峰探头探脑地往屋子里看,这半天,一点小孩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吃了睡,睡了吃。想看就进去吧。”乔行他们正收拾早就建好的那间婴儿房,让乳母和幼儿住。所以,小孩子暂时在乔香姑的屋里呆着呢。
袁云峰兴奋地搓着手,呵呵笑着就进去了。睡在襁褓中的小孩子张了张粉红的小嘴,忽然睁开眼睛,瞥了瞥嘴就哭起来。袁云峰吓得“嗷——不哭,不哭,”地乱喊,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放哪里。乳母走上前,笑着说道:“先生,让开一下,让我来看看吧?不是饿了就是尿了。”
“哦,你来你来。”袁云峰赶紧让出位置,看乳母检查小孩子的襁褓。襁褓解开后,小孩子使劲蹬着双腿,舞着小手。袁云峰看得心里要滴出水来,他小心翼翼地摸摸小孩的手,嘿嘿笑起来,对乳母道:“你换快点啊!别冻着他喽。”乳母笑笑,不跟这种没经验的人一般见识。
袁云峰出了屋子,走到乔香姑面前说道:“活脱脱一个小上官都。只要见过上官都的人都能看出来。”
“他刚生出来的时候,更像。现在长胖了点,还稍微带点婴儿的特征了。长相上不像我,性格上、思想上像我也行。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满月酒得大办!这么喜庆的事。”袁云峰一直没合上嘴,像他自己有了亲孙子似的。
“随便吧。长得又不像我。人家肯定认为这孩子是我偷来的。”
“什么用词?捡来的不行啊?”袁云峰嗔怪地埋怨一句,接着问乔香姑:“这孩子叫啥名?”
“乔都子。”
“肚子?”袁云峰的嘴角抖了抖,“也好,肚子吃饱才是第一重要的事。”
自从隐形山庄的庄民们知道乔庄主有儿子后,个个纳闷地不行。庄主还没有妻子呢,就有了儿子。而且长得一点都不像庄主。
但庄主一定要这么说,他们也只有附和着。而且少庄主长得是真漂亮,谁见了都喜欢。
“方为,你贩运马匹已经很有经验了。而且,你胆大心细,人又聪明,我很放心。记住一点:任何时候以人命为首要。你这次前去,绕一下路,把这袋酒带给上官都。”乔香姑给方为等人践行时,拿了个酒囊,交给方为,再次开始了骚扰上官都之行。
方为加入消息营后,消息营再次发扬光大,不止打探消息厉害,单打独斗和伪装潜伏功夫等等也再次成了全山庄的骄傲。乔香姑对他们的这种训练,是全天渊也没有的。不要说隐形山庄的消息营,就是一般的护卫营,山庄守卫营、弓箭营、狩猎营等,拉出去都是精兵。
方为尤其聪明,做事爱动脑,已经成了乔香姑的得力助手。
上官都再次听到隐形山庄有人求见时,精神一震,赶紧准备好早就写好的信,等在主帐里。皇上等人也兴趣高涨地等着,看乔庄主又送什么‘礼品’来。
方为向皇上行过礼,掏出酒囊说道:“上官军师,我们庄主让你喝酒,还说让你记住五月初十这一天。”说完,奉上酒囊,后退一步就准备走了。
上官都心里猛然激跳,‘腾’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把就朝方为抓来。方为一翻手腕,不动声色地避了过去。
上官都微微吃了一惊。但是心急自己的事,便没有在意。他拦在方为面前,急切地问道:“五月初十发生了什么事?”
方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也不会告诉上官都的。他只是摇了摇头。
上官都急了:“那为什么让我喝酒?”
“不知道。庄主给你的酒是我们庄里最好的,大概是让你尝尝吧。”
上官都急得想撞墙,他再次耐心地问:“五月初十,你们庄里办酒席了?”
“没有。五月初十什么事都没发生。”
上官都就纳闷了,搞不懂乔香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使劲想也没想起来,五月初十有什么特殊的。
“你把这封信带给你们庄主。请亲自交到你们庄主手里。让她不要找庄里的管事给她读信。万望谨记!”上官都说得郑重其事。
方为纳闷地接过信,心想干吗让别人给庄主读信?庄主又不是不认识字。他把信揣入怀里,告退后就打马往并州而去。
上官都和栗原虽然同样认为乔香姑不认识字,但栗原就没有把读信的人当回事,满纸都是柔情蜜意。上官都就不行了,他脸皮薄。他觉得要先经读信之人的眼睛和嘴巴,才能传达到乔香姑耳朵里,信上就不能写太私密的东西。于是,上官都的这封信写得干巴巴的(其实上封信也是,但因为在气愤中,多少还带了点感情),只是强调自己没有要通过乔庄主争取乔立业的想法,虽然皇上很需要乔将军帮助。
他的信还不如不写。信中的称呼很生疏,而且意思之间有冲突。上官都认为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乔香姑就行了。但乔香姑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怎么会轻易就被说服?况且是这样生涩的一封信。
上官都在揣摩敌人的心思时很准,偏偏不懂女人的心思。女人小心眼起来,不是一两封信就能搞定的。
乔香姑给上官都回了一封信,是亲手所写:狡辩!
上官都看着这两个大字,有点头晕。皇上等看热闹的人都不厚道的嘿嘿笑。
这两个字非常秀气,不像男人所写,但上官都没工夫研究字体,只头疼怎样才能得到乔香姑的信任。
再写信已经没有意义。上官都再写还是那几句话。
乔香姑没有消停的意思。只要方为等人需要前来,不管是打探前线消息,还是贩运马匹。乔香姑都让他们骚扰上官都一番。
有次是宣读大段的道德文章:‘人之不同于鸟兽也,在于恪守五义。五义为人交往之大道,不守五义者,与禽兽无异。五义首推‘诚信’,不诚信举步难行……。’乃是乔香姑亲手所写。上官都感觉文章写得挺好,还收下珍藏起来。
有次,不知乔香姑的哪根神经跳动了一下,亲手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信送给了上官都:‘今晚望月,忽思君。皎皎明月,若君之颜。分别一年,思君不断,君能感知否?……’乔香姑的信在主帐被方为大声念出来时,上官都的一张脸像煮熟的大虾,心中虽充满甜蜜,但面子上的羞窘也是无与伦比的。皇上拼命憋住笑,神情颇为古怪。其他人则埋下头,肩膀止不住的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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