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曾经爱情迷过路

　　{四十三}
　　把车开到车库停好，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家里没有亮灯。欧阳克无声地叹了口气，不二姨得了他的特赦令估计还没回来，幸好解决了晚饭不然又要靠外卖生存了。欧阳克默默地低头开始找钥匙。

　　“少爷。”

　　欧阳克闻声回头，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青年男子毕恭毕敬地站在身后：“少爷，老爷希望您今晚能够回去一趟。”男子侧了侧身，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不远处。
　　一个浅浅的笑以慢镜头的姿态开在嘴角，欧阳克收起手里的钥匙：“看来我今天不回去是不行的了。叔父这辈子，只要是他决定的事什么时候给过别人说‘不’的机会？”掏出手机边播电话边往车走去，“华筝，帮我取消明天的活动……”

　　建在郊区的一幢欧式别墅，有着白色的墙壁和红色的屋顶。宽敞的花园里栽满了一丛丛的灌木，两排复古街灯竖立在道路两边，在灯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草坪上的巨大雕塑。
　　远远的就有保安从铁门旁的值班室跑出来开了门，林肯车停都没停顺畅地驶入。欧阳克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直到车门打开，管家梁子翁弓着腰站在车门口：“少爷，欢迎回家。”

　　“梁伯。”欧阳克从车子里下来，伸出手扶起梁子翁。
　　“少爷你可回来了啊。”梁子翁年轻时候起就在欧阳家做事，是看着欧阳克一点一点长大的。那时候欧阳锋忙着生意的事，这个小少爷的衣食住行几乎通通是由梁子翁这个管家经手，其中的感情自然不用多说。
　　“梁伯身体还好吧？”欧阳克拉着梁子翁的手笑问。
　　“好，好。”梁子翁不住点头，“就是少爷不回来啊，我这老头子心里总有一种惆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哟。平时只能通过电视看到少爷是越长越精神了，真是有我们老爷年轻时的……”梁伯讲到一半戛然而止，神色有些尴尬。
　　“梁伯还是这么雄辩滔滔啊。”欧阳克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笑着。
　　“你呀！”梁伯跟着笑起来，“快走吧，老爷在客厅里等着你呢。”

　　华丽的欧式和中式混搭的室内设计，别致却不突兀。油画和书法交错挂在墙壁上，尽头可见一盆修剪精巧的盆景摆在红木小桌上。
　　穿过一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两个保姆冲欧阳克弯了弯腰：“少爷。”
　　梁伯冲欧阳克打了个手势率先走到沙发边，上身微倾对着坐在上面看报纸的人说：“老爷，少爷到了。”
　　“叔父。”欧阳克开口。
　　“嗯。”欧阳锋没有回头，只是翻了页手里的报纸，“坐。”

　　欧阳锋不再说话，仍是看报纸。欧阳克走到他对面坐下来也没有说什么。梁伯早已带着两个保姆离开，走之前还专门问了一句“少爷，需要准备点宵夜吗？”
　　“不用。”欧阳克说，“吃过了。”
　　梁伯一走客厅里就一下子静下来，只有欧阳锋偶尔翻报纸的声音和墙角的落地钟在不停走着。

　　“在外面吃过东西了？”欧阳锋翻过最后一页报纸，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嗯。”欧阳克回答。
　　“在外面吃能有什么好的？不二姨又被你放假了吧？”欧阳锋把报纸搁在一边的茶几上，双手交叉看着欧阳克。
　　“外面怎么会没有好的呢？叔父是觉得吃家里的就能长命百岁了？”欧阳克表情谦恭，话语间却隐隐透着锋芒。
　　欧阳锋只微微一笑：“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所以挖空心思就是不想回来？做个卖唱的能赚多少钱，还要对着那些个导演赔笑，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难堪。”
　　“照叔父的说法，我要是全靠叔父的钱养着就不丢人了？”
　　“哼。”欧阳锋斜了他一眼，拿起桌上泡好的茶抿了一口，“吃家里的总比赔笑卖唱好。”
　　“是吗？”欧阳克笑起来，“可是……”抬眼看向欧阳锋，“当初我妈妈不也是一个赔笑卖唱的吗？”

　　“啪！”欧阳锋手里的青花瓷杯扔到了欧阳克的脚边，茶水在地毯上蜿蜒出扭曲的痕迹。欧阳克嘴角还挂着笑，几乎是有些懒洋洋地抬头仰视着站起来的欧阳锋。
　　欧阳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底有东西快要翻涌上来。欧阳克的手指扣在一起，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因为兴奋而紧凑的心跳。

　　“你回房间去吧，我累了。”许久，欧阳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神色倦怠地说。
　　欧阳克扬起眉梢看着他，欧阳锋却再也没有抬起头只是靠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睛养神。

　　有种心情可以被冠以“期待”的名称，刚才以蓬勃之势在心里抽根发芽现在却被熊熊烧尽。欧阳克呆坐在沙发里，嘴唇泛白。
　　片刻之后，他才站起来没有再看欧阳锋一眼径直上了楼。

　　直到脚步声消失欧阳锋才慢慢睁开眼，幽深的眼底分明有万种情绪在争先恐后要涌上前来。

　　“我想过了，一年，再最多给你一年。在外面玩厌了就赶紧回来，家里还有很多事要交代给你。”
　　欧阳锋年轻时当过兵，对自己一向要求严格，食不言寝不语是最起码的要求。这天吃早饭的时候却破天荒开了口。
　　“我老了，家里的这些生意迟早要给你。”欧阳锋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早点把一些东西教给你也好。”

　　送到嘴边的调羹顿了顿，又继续低着头喝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怎么不说话？”欧阳锋看着他。
　　“不可能。”欧阳克简短地回答，还是低着头在喝粥。
　　“怎么不可能？”一声脆响，欧阳锋放下筷子，“当初你是和洪七签了合同还是怎么的？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洪七也不会为难你，再说了，就是要赔偿违约金又如何，还怕我付不起吗？”
　　“我对这些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叔父不是不知道。”欧阳克看向他，“别说一年，就是一辈子，我也不想碰那些生意。”
　　“你！”欧阳锋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站在桌边伺候的保姆吓得往后缩了缩。“你给我滚！不成器的东西！”

　　欧阳克斜起嘴角，动作优雅地喝完了碗里的粥：“这粥真好喝。”对着身后的保姆笑了笑，然后擦了擦嘴站起身，“那我走了，叔父注意身体。”

　　嘴角的笑意一直到出了门还挂在那里。欧阳克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那个弧度早已僵硬，原来自己很长时间之前就已经学会了无论是开心还是悲伤都要微笑的本领。

　　走出花园铁门，一辆车赶上来停在身旁。管家梁伯从副驾驶座下来：“少爷，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梁伯。”欧阳克推辞。
　　“这里是郊区打不到车。”梁伯替欧阳克拉开车门，“就算你打电话给助理，车子来来回回也要时间啊，不如让梁伯送你。”
　　这才上了车。

　　车子驶上大路，欧阳克坐在车里知道身后那座宅子越来越远。

　　“其实老爷也是心疼你啊。”梁伯突然开口。
　　欧阳克只觉得车里很闷，开了开口吐不出任何音节。梁伯不再说什么，车里安静地让人昏昏欲睡。

　　“克儿。”
　　梦境里，有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喊。

　　“少爷，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回去吧。”梁伯站在欧阳克家门口，说。
　　欧阳克摇了摇头笑笑：“叔父他……”
　　“这就是老爷的意思。”梁伯皱眉看着他，“老爷说……”声音轻下去想了想又开口，“如果你执意要做这种工作的话就不要回去，哪一天想通了愿意接手家里生意了再去找他。”
　　欧阳克抬起头望着旁边的路灯，发了一会儿呆才收回视线拍了拍梁伯的肩：“知道了。谢谢梁伯送我回来，要照顾好自己啊。”顿了顿，“还有叔父就拜托梁伯了。”
　　“跟我老头子还说这种客套话干嘛。”梁伯摆手笑起来，仅仅几秒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消失，“少爷你跟老爷啊就是一个脾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咳！”没再说下去。

　　像是揉成一团的纸从高处扔下来，欧阳克不由自主地伸手覆上自己的胸口——“跟老爷就是一个脾气……”
　　蔓延出一个苦笑，苦涩得快要窒息。

　　直到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欧阳克才回过神。梁伯早已离开，他就这么呆呆地在自己家门口坐了近半个小时。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里的那块罅隙瞬间被填满。

　　“喂？”连声音都变得柔软起来。
　　“不知克少下个礼拜六是否有空啊？”透过电话格外好听的女声。
　　“嗯？”下意识地仰头想了想，“难道念慈妹妹这是在变相地约我？”
　　“是啊。”出乎意料承认地非常直接。
　　“说吧，什么事？”欧阳克耸起肩膀夹着电话，另一只手掏出钥匙去开门。下个礼拜六……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会推了的吧。
　　“不知克少是否愿意做我的男伴出席一个什么什么的宴会呢？”
　　“哦？”关上门把钥匙扔到桌上，“念慈妹妹这么体贴居然想得到我啊？真是深得吾心。”
　　“是啊是啊。”有些谄媚的语气，“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克少了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克少是治愈所有雌性动物的良方。嗯，就是这样。”
　　“穆念慈，不要一边奉承我一边在电话那边拔着嗓子做干呕状好吗？”欧阳克在沙发上闲适地坐下来。
　　“唉！”穆念慈挫败地说，“那就请克少看在居然能够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的份上，从了我吧。”
　　“嗯……”故意拉长了语调。
　　“喂！欧阳克，别装了行吗？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答应就答应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好吧，那我就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吧。”欧阳克抓着手机换了个耳朵，“能否请念慈妹妹告知到底是什么什么的宴会啊？”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Ori，就是那个Ori化妆品公司举办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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