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曰

　　明麒那晚决绝地离开后，李演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客厅里坐了很久。他没有给明麒发任何消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麒突如其来的表白，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并不想伤害这个真诚、阳光的年轻人，但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

　　第二天上午，他依约准时出现在了那家高档酒店的餐厅。午餐在一种融洽的氛围中进行。陆人杰谈笑风生，聊着项目，聊着未来的规划，李演则扮演着那个一贯得体、偶尔附和的角色。

　　餐后，陆人杰对李演说：“上去坐坐吧。”

　　李演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电梯。

　　进入宽敞的行政套房，陆人杰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走到李演面前，伸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动作带着一惯的亲昵。

　　“去洗个澡吧，放松一下。”陆人杰随口吩咐，接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问道：“昨晚……和你那个热情的小邻居，后来怎么样了？做了吗？”

　　李演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避开陆人杰的目光，声音有些发紧地低声唤道：“陆总……”语气里带着抗拒和恳求，希望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陆人杰似乎很满意他这种反应，轻笑一声，不再追问，拍了拍他的手臂：“好了，不逗你了。去洗澡吧。”

　　李演转身走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氤氲的水汽弥漫了整个空间。他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明麒那双充满痛苦和爱意的眼睛，昨晚那句石破天惊的“我很喜欢你”，反复在他耳边回响。

　　大约半小时后，李演穿着酒店柔软的白色浴袍走了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浴袍的带子系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一种莫名的脆弱感。

　　陆人杰正站在窗边倒红酒。见他出来，便递给他一杯：“喝一点，助兴。”

　　李演默默地接过高脚杯，陆人杰则转身走进了浴室。

　　房间里只剩下李演一个人。他走到床边，却没有坐下，只是倚着床尾的木质框架，轻轻晃动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他抿了一小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带着一丝苦涩。

　　昨晚明麒那个执拗的问题，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他之前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刚触及边缘，就被他搁置了下去。这些年来，他的人生轨迹像是早已设定好：崇拜陆人杰的能力与手腕，跟随他的脚步，信任他的安排，然后……满足他的需求。他从一个懵懂的新人，成长为如今能独当一面的项目经理，每一步都离不开陆人杰的提点和“帮助”。至于喜欢与否？这似乎是个奢侈且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情感范畴，更像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共生。

　　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向他表示过好感，男男女女都有。但他总是用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处理，久而久之，便也无人再来自讨没趣。他的生活似乎很简单：工作，偶尔回家看望母亲，以及……维系好与陆人杰的关系。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甚至觉得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直到明麒出现。那个像小太阳一样充满活力、会因为他一点小小的关怀就开心不已、会因为他生病而焦急失措的年轻人，竟然说喜欢他。可是……自己这样的人，还配得上这样纯粹、热烈的喜欢吗？他为了项目，为了业绩，一次次地来到这里，可公司没有他李演，项目真的就谈不下来吗？该签的合同，换个人，是不是也一样会签？

　　一个清晰的答案，伴随着红酒的余味，缓缓在他心中沉淀下来。他想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他对陆人杰，或许早已从最初的崇拜和依赖，掺杂进了情感纠葛，其中有畏惧，有习惯，或许……也真的有一丝扭曲的“喜欢”。正是这种复杂的情感，让他多年来泥足深陷。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不想再以工作为名，进行工作范围之外的、令人疲惫的“接待”。他渴望一种更简单、更干净的关系，或者，至少是能够被阳光照耀的关系。

　　他想起了明麒看着他时，那双亮得灼人的眼睛。那里面，有他早已失去或者说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东西。

　　浴室的水声停了。李演深吸一口气，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他需要改变，而改变，或许可以从拒绝开始。

　　浴室的水声停歇，片刻后，陆人杰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走了出来。古铜色的皮肤上挂着未擦净的水珠，胸膛和腹肌线条分明。他的目光直接落在倚在床边的李演身上。

　　他走近，从有些出神的李演手中拿过那只几乎空了的酒杯，随手放在旁边的矮几上。然后，他俯身，一手撑在床柱上，另一只手抬起李演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熟悉的、属于陆人杰的气息，还有一股沐浴露的冷冽香味。长年累月的习惯让他很快便放松下来，温顺地回应着，甚至不自觉地微微仰起头，方便对方加深这个吻。他的顺从，几乎成了一种习惯。

　　然而，当陆人杰熟练地解开他浴袍的腰带，微凉的手指探入，抚上他腰侧皮肤时，李演却猛地颤了一下，用尽力气偏开头，避开了那个缠绵的吻，同时抬手抵住了陆人杰的胸膛。

　　“陆总……”李演的声音带着情动时的微喘，“等、等一下……我想……想和您说件事。”

　　陆人杰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深邃，玉望的未退。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抓住李演抵在他胸前的手，引导着，强硬地按在了自己浴巾下早已蓄势待发的部位，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强烈暗示的笑：“哦？你确定……要现在说？”他的语气慵懒，却充满了压迫感，眼神里的欲念浓得化不开。

　　李演迅速抽回了手，目光闪烁地移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坚持道：“嗯……要现在说。”

　　陆人杰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掩饰过去。他直起身，放开了对李演的禁锢，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吧，我听着。”

　　李演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眼，终于直视着陆人杰，眼神是认真的：“我……我以后，不想再做接待的工作了。”

　　陆人杰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目光犀利地在他脸上扫过，像是要找出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原因：“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有人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李演迅速否认，避开了具体原因，只是重复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再做了。”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陆人杰忽然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李演的脸颊，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一种评估的意味。几秒后，他淡淡开口：“好。我暂时不会再给你安排这类应酬了。”

　　然而，没等李演因为这意外的顺利而松一口气，甚至没等他说出“谢谢”，陆人杰的吻便再次落了下来，比刚才更加猛烈。他太了解李演的身体，知道如何轻易点燃他的情潮。果然，在李演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在那双熟悉的手的撩拨下，可耻地开始发热、发软。

　　陆人杰嘴上答应得爽快，心里却已冷了几分。他察觉到，李演提出这个要求，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而这个可能的原因，让他非常不悦。一种掌控欲受挫和隐隐醋意的情绪，让他接下来的动作失去了往常的节奏，变得格外凶狠。

　　“陆总……轻点……唔……”李演的声音被剧烈的沖（这两字分开点）獞弄得支离破碎，带着哭腔。他习惯性地顺从，无论是面对陆人杰，还是过去那些不得不应付的“客人”，他早已学会用忍耐和配合来减少自己的痛苦。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对吧？”陆人杰的动作并未放缓，反而更重，汗水滴落在李演泛红的皮肤上，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追问，“不会离开我，嗯？”

　　李演被撞得头晕眼花，只能无助地摇着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脱口而出的声吟：“不……不会的……慢、慢一点……求你了……”

　　“真的？”陆人杰似乎并不满意，动作越发暴烈，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嗯……啊！真……真的……”李演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这顺从的回答似乎刺激了陆人杰，他的占有欲得到了病态的满足，动作也凶悍到了极致。最终，在一阵灭顶的感官浪潮中，李演眼前炸开一片炫目的白光，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凌乱的床铺上。

　　陆人杰看着身下晕过去的人，他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愉悦。李演那突如其来的“不想”，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

　　————

　　就在离酒店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奶香气。苏牧坐在靠窗的卡座里，笔记本电脑和一杯美式咖啡摆在面前。他时不时抬眼望向门口，等待着那个活泼的身影。

　　“哥！”

　　苏牧抬头，看见司南正站在门口，背上挎着一个挂满卡通玩偶的书包，像只快乐的小狗般蹦跳着跑了过来。

　　“哥！你来得好早呀！”司南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微喘，眼睛亮晶晶的。

　　“我也刚到没多久。”苏牧把桌上另一杯没动过的星冰乐和一小碟精致抹茶蛋糕推到他面前，“给你点的，看你上次好像喜欢甜的。”

　　"哇！哥你太懂我了！"司南的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双手捧起冰凉的杯子，满足地吸了一大口，"正好渴死我了！"

　　他迫不及待地放下杯子，凑近电脑："哥，快给我看看成品！我已经期待好几天了！"

　　苏牧打开电脑，谨慎地环顾四周。毕竟是高清□□的，他在这公共场合也怕社死，确定没人注意这边，他把图片调了出来。他才点开文件夹。当第一张画作全屏展示时，司南惊讶地张大了嘴。

　　画面上是两个男性躯体紧密交缠，线条流畅优美，光影处理得极其专业，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当高清的画稿完全呈现在屏幕上时，司南瞬间睁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给。"苏牧递过一张纸巾，忍俊不禁，"擦擦口水。"

　　司南这才“滋溜”一下吸了吸口水，慌忙接过纸巾在嘴角按了按，从耳根到脖颈都漫上一层薄红。“哥，”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裹着蜜，“这也太好看了……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苏牧温和地笑笑，关掉了画面，"我把源文件发你邮箱。"

　　“哥你把图发我吧，钱我微信转你哈。”司南拿出手机说道。

　　”行。”苏牧将图发到了司南的邮箱里。

　　”哥，转过去了，你看看。”

　　转账提示音很快响起，苏牧拿出手机看了，确认了收款。“谢了啊，司南。”

　　“哥，客气啥，你给我画的这么好。”司南突然笑咪咪的靠近苏牧，悄咪咪的说，“哥，你也是gay吧。”

　　"咳咳咳..."苏牧被咖啡呛到，司南赶紧递上纸巾。

　　“哎呦，哥，你别激动嘛！”司南把苏牧的咖啡递给他，“喝口顺顺。”

　　“你，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苏牧问道。

　　"就是有种直觉嘛。"司南歪着头，“所以，我猜对了吗？”

　　在司南清澈直白的目光下，苏牧微微点头：“啊，嗯，是吧。”

　　"太好了！"司南开心地拍手，"那哥...我们合葬吗？"

　　“啊，合、合什么？”苏牧小小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网上说，表白要一步到位！哥，我特别喜欢你，我们交往吧？”司南说完，若无其事地继续吸着饮料，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的紧张。

　　苏牧立刻在胸前比了个叉："哒咩，我做不了0.5。"

　　"诶？！"司南的吸管"啪嗒"掉回杯子里，笑眯眯的眼睛突然就睁大了，"啊，哥你你你，你你你0啊？"

　　苏牧挑眉，身体微微后靠，打量着他：“难道你是1？”

　　"那小的不敢...啊啊啊啊"司南哭丧着脸，"我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啊啊啊啊啊"

　　苏牧倾身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掌心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和未出口的呜咽。“小声点！”他环顾四周后才松开手。

　　司南人还在，魂像已经飘走了，一脸悲桑。苏牧松开了手。

　　“哥……真的不能……”

　　“不能啊，多累啊。”苏牧想想自己当0每次都一身汗，狄宸每次汗更多，可见有多累了，他来不了一点点。

　　"哎，哎，哎，遍地飘零无1无靠啊..."司南瘫在椅子上装哭，把苏牧逗笑了。

　　苏牧被他夸张的模样逗笑，嘴角弯起：“你不是快开学了？大学里可是大片森林。”

　　司南眨眨眼，刚才的阴霾竟神奇地迅速消散，他又活力满满地吸起了星冰乐：“也对哦！那哥，以后咱们就是‘闺零’了！”他得意地宣布，像是发明了什么了不起的新词。

　　苏牧失笑，无奈地摇头：“归零？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管不管，就是‘闺零’！就像闺蜜一样！”司南坚持道，眼睛笑成了两道弯月。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苏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纵容，“还要再吃点别的吗？”

　　“不用啦，这些就够了！”司南满足地舀起一大勺蛋糕，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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