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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苦难而流泪
一大早公司的法务急吼吼的就到白行简的办公室门口等着了,一看见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简总,您看看这份体检报告,这是天津码头安总的,报告上面有十七项不合格,尤其是这个乳腺结节、还有……”法务轻咳了一声,将手指指文件的最后一行,“还有这个子宫问题。”
法务主管看着老板脸色阴沉,眉头紧皱,抬步走进办公室,眼神里的不悦简直就是要刀人了似的,他咽了咽口水跟着进了办公室。
“我们要不要跟他们重新签一份合同?之前您签的是属于私人借贷,利息是码头每个月利润的3%,可是现在主要债权人的身体情况不太好,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
“出去!!!”白行简的眼神泛冷,面色不悦,“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先回去工作吧。”
白行简看着这份破破烂烂的体检报告,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又气又恼,这个死丫头这些年也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他好多次回家的时候在楼道里看见她门口的快递,都是一箱一箱的啤酒,门口的垃圾也是各种包装的奶茶蛋糕,她现在还吸上了电子烟,像他们这种做生意的,本来就工作强度大、压力重,她还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白行简气的两眼一黑,恨不得把这死丫头抓过来,狠狠的教训一顿。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就被人打开来,一个年轻的身影闯了进来,大声嚣张的喊叫着。
“白、行、简——”杨思凡甚至连领带都没有打,领口潦草的敞开着,怒气冲冲,“绰盈和叶涛为什么会被调走?”
黎特助跑进办公室,白行简抬手示意,他眉宇间尽是烦躁,端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把眼前的人当回事儿。
“这是公司内部对员工的调动,怎么?这轮得到你过问吗,杨副总什么时候有这个权限了?”
杨思凡双手撑在桌面上,满脸怒容,毫不畏惧,冷生恶气。
“简总,你把我的人分散开来,好歹事先也得跟我说一声吧。”
“你的人!!!”白行简将手中的文件狠狠的甩在了桌上,“什么叫做你的人!!!他们的工资是公司发的,不是你杨思凡发的,在我们这样的大公司里,如果人人都跟杨副总似的拉帮结派,那公司怎么运作?!!!在公司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白行简!!!这些年我给公司的贡献就先不说了。”杨思凡的怒吼之声极大,气的仰头怒骂,“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升职、加薪,分散我手底下的员工,这是架空我,废了我,要赶尽杀绝了呗!!!”
“你对公司的贡献有目共睹。”白行简眉眼之间尽是霜寒之意,“可你要带走公司的核心骨干,这在公司里是绝不能容忍的!!!”
败局已定,杨思凡嘴角微动,还是不死心的问:“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们调到外地去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白行简说的漫不经心,言语之间尽是高高在上的轻蔑,杨思凡气得大骂了一声操!!转身就要离开。
“你还是等着公司解雇你吧,这样你还能拿到一笔遣散费。”
白行简的声音不大不小,充满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施舍,杨思凡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他胸腔的怒火翻涌,犹如困兽捍卫自己尊严的怒吼。
“我差你那点钱吗!!!”
杨思凡摔门而去,整间办公室弥漫着可怕的气氛,冰冷的寒霜之意久久未散。
北京影视基地
随着一声巨响的礼炮拉开,五颜六色的彩带纷纷从天空飘落,连续熬夜加班了大半年的剧组,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完结时刻。
“杀青啦!!!”
文清宇穿着素色的苗疆男子的服饰,他站在欢腾的人群中,双手抱着鲜花,看向镜头和每一个剧里的角色告别,所有的人都在欢呼雀跃鼓掌,可他这心脏开始难受,他好像真的和剧里面那个南疆少年越走越远了,他有点舍不得,有点……
嗡嗡嗡——
“喂!阿宇我刚才听一个路过的群演说你们已经杀青了,你具体在哪儿呢,我在这看半天了也没看着你。”安风捏着手机,眼睛在人群中忙碌的寻找。
“我看见你了!!!”
文清宇用力的挥手,大声的呼喊,安风回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俊美如斯的苗疆少年,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闪动,安风的脚步慢下来了,好像……好像他好像看起来有点哀伤。
“你的助理呢?卸了妆我带你去吃火锅吧!阿初这个点应该也下了高铁,一会儿咱们直接去火锅店会合。”
文清宇噗嗤一声笑出声了,他总是会被这种絮絮叨叨的日常温暖的一塌糊涂。
“我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哪来什么助理啊。你等我把衣服换了下来还给剧组,很快的。”
安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鼻尖发酸,她是真的很心疼他。
火锅店
“对不起啊——”聂桑桑喘着气儿,像是一路赶过来的似的,“我临时又被一个师兄叫回实验室干活了!!天呐!累死我了。”
聂桑桑走进火锅店,在看见傅景初的时候都愣住了,其实不光是她,文清宇也愣住了,他实在是瘦了太多,可他们都没有去深究这背后的辛苦和心酸,他们希望在每一次短暂的见面都是开开心心的。
“咱们上回聚这么齐,好像还是2022年的6月末,你俩回来拍毕业照。”文清宇从清汤锅底夹了一片菜叶子,随意闲聊,“你说这几年咱们怎么都忙成这样了,大都只能在线上聊天,线下每回都聚不齐人。”
“阿宇,我和阿初商量过了,我们打算拿七千万出来投资,我已经跟王济杰谈过了,下一部戏你可以挑剧本,演你想演的角色。你挑哪个剧本,我们就投哪一个。”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文清宇哭得死去活来,这些年大家都忙着挣扎求生,各自散落在天涯。
“阿宇,祝你实现梦想。”
傅景初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他和文清宇干杯,他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桑桑,你真打算继续读博吗?”安风几杯啤酒下肚,歪着头看着她,指尖在空气中上下滑动,“感觉读书读久了,命特苦,就像……嗯……绝望的挖矿工一样。”
聂桑桑扑哧一声笑出来了,忍不住拍手,用力的点头赞成。
“读书就是很命苦啊,每天在实验室里领着微薄的工资,给老板打工。”聂桑桑闷了一口啤酒撑着脸颊,“这个书读多了,感觉大家都有一种很平淡的疯感。”
安风看着一旁文清宇抱着傅景初也算是哭够了,开口问道。
“上次给我弄造型的那个造型师,你不是说你跟他挺熟的嘛,能不能把他微信推给我?”安风涮着羊肉卷,漫不经心的问着,“自从回了北京,要跟那些老板客户打交道,做生意嘛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我又没有时间和精力在上面花太多心思。”
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见客户的着装问题,更让安风恼火的是,对门住着的那个瞎子,她长这么漂亮,媚眼都快抛烂了,可他呢,愣是跟块木头似的。
每个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都会有许多不顺心的事,一件完了一件又来。
北京三环一套300平的毛胚大平层,一梯两户的格局。
“这……卧槽!”
傅景初一步一步走进了房子里,他从阳台向外望去,高楼林立的大厦里是万家灯火的北京,是他十八岁高考北上求学的北京,这所城市承载了他所有的梦想,今天他站在阳台上,从这里看过去,能够看到北京的故宫。
啪嗒——啪嗒——
滚烫的热泪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好多年前的他在这个城市里卑微而又苍白的挣扎着,老师同学都知道他是个贫困生,同学中有剩余的生活用品总是会问他要不要,在教室办公室里,他最敬重的老师也并不看好他。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洗完了学校食堂后厨里堆成山的盘子,回寝室的时候碰到了在湖边看书的老师,那天下午的阳光并不烈,甚至是很温柔的,他对他说:“命运可能不会眷顾一个像你这样,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的一个乡下孩子,我可以教你知识,但给不了你成功。”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深深的插在了傅景初十八岁的心头,此后的数年他一路奔跑,再无片刻停歇。
因为他不甘心!!!
他坚决不允诺他的内心放弃自己!!!
他要长成松柏,不惧风雨暴雷长青长眠,他知道决心要走的路必定风雨交加,但他不是懦夫,更不会做丢盔弃甲的逃兵!!!
再大的风雨也遮盖不住少年的野心!!!
“你还记得吗?刚上大学那会儿,咱俩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你在那儿啃馒头,我在那煮挂面,都说咱俩在这上演绝地求生,狼狈的要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安风讲起多年前的自己还是会眼眶湿润,那不是为生命的苦难而流的泪,是为曾经那个女孩生生不息的坚韧和勇敢。
“怎么可能忘得了。”傅景初看着安风苦笑,“那个年纪自尊心比天都大,现在想想都要命。”
生命中他们所受到的羞辱就像是贱土里的煤,能焚尽卑微,也能炼出真金。
“不过现在没事了,咱们赚了很多钱。”安风眉宇之间尽是意气风发,“这房子有四个房间,你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完全没问题,这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落了户扎了根,也就不再是北漂了。”
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回家之后,傅景初倚靠在酒店的床榻上,哭了很久,他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家,幼年时在舅舅家,少年时在大伯家,从来都不是他的家,今天他买下了一套属于他的家。
一套再也不用打包行李离开的家,少时就被踩在泥土里的尊严,他靠自己捡回来了。
“有的时候男女之间可能需要一点像量子物理这样的纠缠,或许你可以从穿衣打扮上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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