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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我叫乌砚。”乌砚的回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白无感到好奇，就索性听起他们的对话。
乌砚和阿顽都没什么朋友，两人又正好同龄，兴许多聊几句就成为朋友了。
“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阿顽重复，语调又冷掉几分。
“以前师父未醒的时候，我都会守着，就像现在这样。”乌砚直接陈述事实。
“你知道她睡觉的时候与常人不同？”阿顽话里质疑，不悦。
“你也知道？”同样的质疑。
“白无在我这里，你派不上用场，回你房间去。”阿顽是命令的口气，就像是在跟属下讲话。
“我是否能帮得上师父，无需外人评判。”乌砚反问，“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听师父说，你们只是朋友。”
“不止是朋友，你也没资格知道我们的关系。”阿顽冷笑。
白无在房内，按着突突的太阳穴，不明所以。
阿顽偶尔讲话会阴阳怪气，但乌砚向来温和，他们是怎么发展出这种对话的？不应该是“你既然是我师父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
突然，她想起乌砚说过的一句话：“师父，我没你想的那么温顺，小时候我还经常跟邻居打架呢。”
好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顽现在也算是乌砚的邻居，且在某些事上很像小孩。
不行，她必须阻止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继续下去。
此时在门外的两个人影面对面，身形高度差不多，完全是对峙的局势。
她大步向前，打开房门，两人齐刷刷低头地看过来。
“师父，是我们吵醒你了吗？”
“白无，你可以再睡会。”
走出房间，她站在两人中间，抬起头，才能与高出她不少的两人对视。
“乌砚，是光明正直的驱邪师。”白无看着阿顽说完，又看向乌砚，“阿顽，是功高望重的酆都城主，你们就算不成为朋友，也不该敌对。”
乌砚立即换上温和的笑，“是，师父。”
白无又看回阿顽，等待回应。
阿顽却盯着乌砚的方向，明显不悦。
白无感到奇怪，又看向乌砚，不知道乌砚刚才是什么表情，总之当她看过去时，他又换上礼貌的笑。
这时候，白无才听到阿顽应了一声“嗯”。
两人明显并不认同她的话，也不清楚在她睡醒之前，他们对话了些什么内容，又是怎么起了摩擦。
“你们以后在驱邪一事上难免会有合作，如果现在有什么误会，可以都说出来，沟通清楚。”
两人异口同声——
“没有。”
这两人……又出奇地默契？
好像小男孩打架过后，也会成为朋友，白无想着，决定不插手了。
“乌砚，你不睡了？”她看向乌砚。
“是，我已经歇够了。”
“阿顽，你不用忙公务？”她又看向阿顽。
“嗯，我腾出了时间，可以陪你一阵。”
“那我们走吧。”
她干脆地向外走去，乌砚和阿顽随即跟上，分别走在她的左右。
“对了，乌砚跟我不同，在魂魄之间行走会被认出是活人的。阿顽，你有什么办法掩盖他的气息吗？”
阿顽伸出手，手心朝上，凭空出现一个半面的银色面具，“这上面有我施的鬼咒，戴上即可混淆视听，魂魄可触及人，人可以碰到魂魄。”
白无接过，发现面具很轻巧，边缘圆润，“这个做得好。乌砚，你待会戴上。”
“是，谢过长夜君。”
阿顽原本听到白无夸面具，嘴角有一丝笑，如今乌砚的一声谢又让他的笑意收了回去。
“要谢就谢白无。”阿顽说。
“你也要戴个面具，免得大家认出你是城主。”
白无说完，阿顽又变出个黑色的半边面具戴上。
“白无，你要先去哪？”阿顽问。
“鬼门关。”
话刚落音，阿顽一挥袖，他们面前的景象焕然一新。
一座阴森森的大门赫然立于眼前，门外左右有鬼差严加把守，门上锈迹斑斑的横匾写着“鬼门关”几个字。
白无冲乌砚招手，带他往旁边一条小路走去，左右开满了彼岸花。
“穿过刚才的鬼门关，进入了酆都，然后通过这条黄泉路，就能看到尽头的三生石。”她说着，走到一块一人高的石头前，石面平滑，空无一字。
“像我们活人从三生石上是看不见什么，只有魂魄才能看见自己前生今世的执念，但看不见下一世。”
乌砚津津有味地听着。
“师父，这跟我在画本上看到的不一样。”乌砚回想着，“小时候我家里有关于酆都的画本，上面写的是三生石能够显现出下一世。”
“以前是如此，我即位之后将规矩改掉了。”阿顽开口，“因为事在人为，一切未有定数。”
乌砚赞赏地一笑，“长夜君的这个看法，我很赞成。”
阿顽没有应声，继续跟在白无的身边。
三生石在三生河边上，旁边就是望乡台，魂魄可以在此处遥望最后一眼人间的故乡和亲人，然后轮流接受十殿阎王的判决，辨明罪恶，有罪者进入地狱，无罪者则前往奈何桥。
白无一边介绍着，一边走上三生河上的奈何桥，桥底是河水似黑又红，透着怨念，如同深不见底的死亡深渊。
走至奈何桥的尽头，有一位娇美的女人支着摊子，搅着一锅汤水，一笑百媚。
“师父，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孟婆？”
孟婆的耳朵灵敏，一下子就听见乌砚的疑问，扭头看过来，“怎么？我看起来不像？”
她一笑，变幻了副长相，换成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这样如何？”
白无轻笑，“孟姐姐，他是我的徒弟。”
“哎哟，许久未见，你这都收徒了，我还以为……”孟婆又变回笑容可掬的年轻女子模样，拉过白无的手，凑近她耳边，“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酆都了呢。你这是死了？还是活的？”
“活的。”
孟婆松了一口气，“还是活的好，活的才能快活。来，瞧瞧你姐姐的手艺长进了没？”
孟婆舀出一碗汤，就要递给白无，被乌砚和阿顽同时伸手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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