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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我说,我都说、绝、绝对不会骗你...求你了...”
“很好。”
江临仙站起身,掌心合拢,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爬行,松开桎梏。
阿睿抚上自己鲜血淋漓的右脚,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
“第一个问题,你和‘作曲家’之间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阿睿撑着墙壁,一瘸一拐站起来:“一开始,我没有想要答应的!”
“别废话,我只要你们之间的交易内容。”
“你不听前因后果,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答应?”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前因后果,和我有关系么?”
阿睿惊愕:“可、可你不是业清所的人吗?”
“你前一秒还说我和作曲家是一伙的,现在终于记起来我是业清所的人了?”江临仙不禁觉得好笑,“他们喜欢多管闲事,我不喜欢。”
“我只管抓人,寻找线索。你的苦衷、你的理由,那是后续审讯该操心的事,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耐心有限。”
阿睿被噎得说不出话,希望再次破灭。
因为对方的藤蔓能量,他以为是“作曲家”手下安插在业清所的内线,这才敢冒险求救。
现在看来,自己不仅押错了题,还彻底惹恼了这个看起来散漫、实则手段冷酷的业清所顾问。
“我和‘作曲家’是四天前碰面的,他看出我腹部有旧伤,承诺只要帮他完成一件事……”
“交易内容,不要再答非所问了。”江临仙万分无语。
怎么会有这么难以交流的人?
阿睿打了个寒颤,语速极快:“他、他让我前天下午两点钟让我到一个废弃工厂,把放在门口的包裹点燃烧掉,然后...然后在烧掉的灰烬里找到像煤炭一样的石头,让我埋到附近的榕树下,其他我什么都没做了!!真的!我...我真的只做了这些!”
焚烧特定物品?
听起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销毁证据,要么...是某种需要特定媒介激活的仪式或污染。
所以焚烧后需要掩埋。
“包裹里装的什么?你打开看过吗?”江临仙追问道。
“没有,他警告过绝对不能打开。”阿睿白着脸摇头,“包裹摸着软软的,没什么味道,但!但是点燃后,有股奇怪的草味,差点没给我熏晕,呃——!”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阿睿眼前一黑,猛地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他感觉有一条冰冷的虫子,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每经过一处器官,变得冰冷僵硬,企图从内部侵蚀他的躯体。
耳侧传来旋绕的回音:
“你背叛了我...”
“你背叛了我...”
“要受到惩罚...”
“你背叛了我...”
“要受到惩罚...”
江临仙双手举到两侧,表示自己并未动手,他故作闲暇观察面前狼狈的人,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困难,眼球开始不受控制地上翻,露出大片眼白。
忽然间,透过对方的皮肉,江临仙看到了一丝黑色蠕动的痕迹。
史莱姆还能渗透血管,谈祗到底掌握多少“黑魔法”啊?
用在正途上都能称霸好一段时间轮回游戏了。
可惜,光想着如何对付自己,设计妖魔鬼怪的展览,真是浪费。
不如全给我,江临仙盯着蠕动到红发青年手臂血管的“史莱姆虫”,触碰银戒,一把银色长刃凭空而现。
他掂了掂刀,似乎在估算从哪里下刀更合适。
“别杀我...救、救我...线索...”
阿睿的视线模糊,仅存的意识捕捉到长刃的冰冷寒光,恐惧瞬间压过了体内的侵蚀之痛,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哀求。
“嘘。”
江临仙笑容越来越大,落到阿睿眼中,便是死神降临。
死神开口说话了:“有点疼,你忍一下。”
“不、不、不...不要!”
刀刃的银光占据阿睿模糊的视线,他恐惧地疯狂摇头,刀锋刺穿皮肉骨头时,他发出刺耳的尖叫——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剧痛并未到来。
但噗嗤的声音确实出现了,阿睿只觉得手臂上传来奇异的抽离感,像是卡在喉咙的陈年鱼刺,被新生的皮肉包裹成瘤,此刻因为外部的高压刺激,被完整地剜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比藤蔓缠绕脚腕时带来的痒痛更令人难以接受,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江临仙只是瞄了一眼,从随身空间随便掏了一个粉色小巧的针管扔给他:“抑制痛感的,自己扎。”
而他的长刃尖端,吸血虫一样肥润的漆黑物体疯狂蠕动。一接触地面,它就开始剧烈往阴影深处拼命窜动,像指甲刮擦黑板的滋滋声吵得江临仙掏了掏耳朵。
“你太吵了,”江临仙露出惋惜的神情,“我还想留来着。”
噗叽——!
长刃狠狠贯穿,它化作白烟,消散于空气中。
江临仙甩了甩刀尖上残留且在迅速蒸发的黑色粘液,确认无误后将长刃收回随身空间,这才转身看向已经哆哆嗦嗦给自己注射镇痛剂,脸色稍微好一点的阿睿。
“坐标。”
“啊...?”
“工厂坐标。”江临仙眯起眼。
阿睿被那眼神吓得一激灵,立马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查找那天“作曲家”告诉他的坐标:“城西工业区,从巷子出去往北走四百米,有棵秃了的金桔树,再往东两百米……”
“得了得了你别念了,”江临仙瞥了眼他脚腕深可见骨的伤口,“我带你回咖啡馆,你路上顺便指给我。”
阿睿怔愣,内心升起一丝卑微的喜悦和侥幸:“你、你不打算把我交给业清所?”
难道自己还有机会...?
江临仙瞥了他一眼,斩断他的幻想:“你脑子也被虫子入侵了?”
阿睿:“……”
“带路费。”江临仙弯腰一把拽他起来,“我只负责把你‘押送’回去,路上顺便想想怎么和你朋友解释吧。”
“朋友”二字,被江临仙特意加重,带有浓浓的嘲讽意味。
阿睿眼神一暗,抚上腹部的伤口,久久沉默。
街道比来时更显寂静,连远处的车流声都稀疏了许多。不远处街角的咖啡馆出现在二人视线之内,只不过咖啡馆前停了一辆业清所专用车,三四个身着业清所制服的职员正在进行能量磁场布置。
更重要的是,褐发青年正一脸不耐地环手抱胸,声音大得隔了一个马路的过路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这是违法的!!我没有同意!”
“这是我的私人店铺,凭什么随意进入、布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命令状摊在桌上了,紧急情况特殊处置。”领头的职员语气强硬,“请你配合,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言笑气得嘴唇发抖,心里已经把江临仙千刀万剁。
江临仙,业清所的江顾问是吧?
真当我不敢举报是吧!!!!
“言笑...”阿睿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
言笑所有的怒气都在看清红发青年的状态时转瞬即逝。
“你...?”言笑看向身后事不关己的江临仙,“是你把阿睿弄成这样的?暴力执法是你们业清所现在的作风吗?!”
言笑身边的职员正准备反驳,被江临仙拦了下来:“不哦,是我的作风,我已经很给面子了。是你这位朋友,非要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你什么底线?不把人弄死就是你的底线吗?他犯下多大的错被你伤成这样!”言笑怒斥,指着江临仙破口大骂,“你别以为披着业清所的皮就能为所欲为!我要投诉你!我要去监察部告你暴力执法、滥用职权!”
江临仙听着他的控诉,无聊地掏了掏耳朵。等到言笑喘气的间隙,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说完了?”
“没说完!”
“没说完也别说了。”江临仙不顾阿睿的哀求,收回戏谑的笑容,示意旁边的职员注意记录:“你的朋友涉嫌参与高危非法活动,体内被行走者植入危险能量体,刚才差点被那玩意从内部侵蚀致死,是我动手挖出来的。”
高危非法活动?!
言笑错愕地看向阿睿,对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第二,他身上的伤,是他自己弄的,如果不是因为心虚,我不会伤他。”江临仙又瞄了一眼阿睿脚腕的伤,翻了个白眼,从随身空间掏出一卷粉色绷带,“算我三分之一的错好了,这卷绷带就当道歉。”
“谁要你这卷绷带啊?!”言笑不接受。
但阿睿低着头,默默接过。
尝过江临仙给的镇痛剂的甜头,他知道这卷绷带并非普通的绷带。
“阿睿?咖啡馆里有应急药箱,你在干什么?”言笑看着阿睿默不作声地、甚至有些急切地拆开粉色绷带,又气又急,伸手想拦。
阿睿侧身躲开:“这个...这个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谁知道他给的东西有没有下咒!”言笑瞪向江临仙。
江临仙懒得解释,自顾自说:“有没有下咒,得用过才知道。”
他看向一旁负责记录的职员,“都记下来了吗?”
职员点头:“记录了,江顾问。关于阿睿涉嫌参与高危活动、体内发现危险能量寄生体,以及您进行紧急处理的部分。”
“很好。”江临仙不再理会言笑的怒视和阿睿的沉默,抬头望向天际。
漆黑的夜空,远处的圆月不知何时沾染一抹淡淡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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