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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
叶雪月不是被郎义找到的,是她自己出现的。
她好像个没事人似的,轻轻松松地就出现了。
叶雪月站在郎义的包围圈里,头一扬,道:“听说承风华找我。”
郎义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对她实行控制。
叶雪月轻蔑一笑,说:“别整那些伎俩了,我随你走就是。”
郎义拿出一根黑丝带,将叶雪月的眼睛蒙上,低声道:“叶姑娘,得罪了。”
叶雪月轻嗤一声,随便他将自己视线遮去,也随便他将自己的双手缚住。
郎义往叶雪月嘴里塞进一颗药丸,叶雪月本能地抗拒陌生的东西入口,但舌头一舔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药丸,道:“我说了我会随你走,给我喂安魂散干什么?”
郎义毕恭毕敬地说:“保险起见,多有得罪。”
叶雪月嘲笑道:“你就不怕我随身携带解药或者这安魂散对我根本没作用?”
话音刚落,叶雪月就软绵绵地倒下了。
郎义眼疾手快地将人接住,命令手下将叶雪月抬进马车厢里。
他自言自语道:“当然怕,不过承师可是给了我不少好东西,足够用了。”
叶雪月被迷晕的方式‘请’进明山洞,窝了一肚子火,但是睁眼看见承风华那张脸,一肚子火瞬间消散:“好久不见啦,风华兄。我不是好好配合你了嘛,干嘛还要出此损招?怕我记住来你这老巢的路线啊?”
承风华负手而立,严肃道:“不要嬉皮笑脸,你可知道我寻你花费了多少功夫?”
叶雪月撇撇嘴:“我这不是自己来了吗?”
承风华绷着脸,说:“你为何要封住沈姑娘的三穴?”
叶雪月说:“周高逸让我做的。”
承风华气急:“他让你做你就做?你掺和进这趟浑水里做什么?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多?”
叶雪月答非所问:“……我这不是来帮沈姑娘了吗。”
承风华哼道:“若不是我放出话去寻你,你还会来?”
叶雪月求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吧。”
承风华从小到大都拿她没招,这次也是一样。
他叹气道:“你可知道,为了寻你,我放出风声,也就相当于在告诉周高逸,沈姑娘在我这里。现在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都在站队。越来越多的人投到周高逸那边去,我此时公然站在他的对立面,他要拿我杀鸡儆猴,我要如何能守住这片安宁?”
叶雪月无话可说,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垂着头,说:“我也有难处。”
承风华知道她是在解释帮助周高逸对付沈白的事,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叶雪月除此之外不会再解释更多了。
“走吧,去将功赎过吧。”承风华道。
沈白警惕地盯着叶雪月,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叶雪月举手投降:“沈姑娘对不住,我也是受他人之命才针对你,你要打要骂等我帮你解了再说好吗?”
沈白像只不安的小兽,龇牙咧嘴地就想扑上去将敌人撕咬成碎片。
叶行舟靠着她,给她安慰:“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呢,她不敢伤害你。要是她敢动你一根毫毛,师父会教训她的。”
叶雪月抽了抽嘴角,问承风华:“这情圣是你徒弟?”
承风华皱眉:“废什么话,赶紧干活。”
叶雪月耸耸肩,与沈白面对面坐着,顶着她杀人的目光牵起她的双手。
闭眼凝神,沈白感受到她的真气试图灌进自己身体,十分地抗拒。
叶雪月睁眼,说:“若你想我解开,就放下对我的戒心。”
沈白拼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狂躁,也闭上眼。
周围没人发出声音,一时间明山洞里静得可怕。
不足片刻,叶雪月倏地睁开眼,眼疾手快地在沈白膻中穴、神阙穴、气海穴三处点了三下。
沈白浑身一震,丹田处仿佛一道紧拴住的门被轰然打开了,热流盈满沈白的周身,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竟硬生生地被这凶猛的真气击晕了。
叶行舟把沈白揽住,对叶雪月怒目而视:“你对她做了什么?”
叶雪月擦掉额头虚汗,说:“放心吧小子,她不仅现在没事了,内力也突破了最高重。被自己汹涌的真气冲晕了而已,缓缓就好。”
叶行舟大惊,立马握住沈白的手腕探查,发现果真如此!
承风华道:“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习武天才。”
叶雪月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我的任务现在也完成了,可以走了吧?”
承风华说:“你被我寻到的事也已经暴露了,现在走并不安全,不如在这里待着,我还能护你周全。”
叶雪月摆摆手,道:“你放心,周高逸那厮奈何不了我。他要真想搞死我,我也有办法对付他。大不了斗个鱼死网破,我还怕他不成。再说了,他现在也没那闲工夫来对付我们,忙着在朝堂上争权夺势,站稳脚跟呢。”
承风华无奈道:“那你自己保重吧。”
郎义又像来时那样缚住叶雪月,却被叶行舟叫停,他对郎义说:“可以让我和她说说话吗?”
郎义点头,走到一边去。
叶雪月挑挑眉,说:“小侄子要和我说什么?”
叶行舟愕然:“你知道我是谁?”
叶雪月说:“那是自然,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擦过屁股呢。”
叶行舟满脸无语,想说的话统统被她这套近乎的话给堵住了。
“你想和我说什么快说,我还急着走呢。”叶雪月说。
叶行舟迟疑道:“当时你在周家给沈白‘治疗’时,你就认出我来了?”
叶雪月摇头:“没有,我只是给你娘接生时,见过小婴儿时的你,你长大了并未见过。但是我知道风华兄收了我侄子做徒弟。将所有线索一比对,可不就知道你是谁了。”
“当时你在周家,是想杀了沈白是不是?”叶行舟问。
叶雪月很干脆地承认:“是。”
叶行舟很是不解:“为什么?她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这么残忍地要杀掉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你不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神医吗?”
叶行舟虽然没见过这个姑姑,但是小时候听过不少她的传闻,师父谈起她来也是称赞为多。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活在他的敬仰里,被他视作榜样的人,为什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
叶雪月眼神复杂,带着叶行舟读不懂的深意,道:“行舟,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是一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我做事有我的理由,我也知罪认错。这是我欠沈姑娘的账,日后若是要我还,我一定会来还账。”
叶行舟说:“你们总是把我们当成小孩子,教导我们江湖很复杂,复杂到有什么东西逼着你们你们干坏事,复杂到你们作恶也是身不由己。但是,这只是你们为自己开脱的借口,根本没有人逼你们,你们只是为了自己利益就不惜将无辜的人置于死地!”
叶雪月沉默很久,最后什么也没说,随着郎义走了。
待郎义扛着晕过去的叶雪月离开以后,承风华称赞叶行舟道:“说得好,是该来个人好好训她一顿。”
坐在轮椅上的殷礼颜道:“今晚奖励你多吃一只鸡腿。”
叶行舟:“晚上有鸡吃?”
殷礼颜:“……没有。”
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大荤馋得要命的叶行舟:“……”
沈白从未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轻盈过,仿佛随心所欲地能做成任何事。
她下意识地就想和叶行舟分享,想问问叶行舟是不是也同她一样的感受。
但是一看到殷礼颜,她轰然想起自己的使命。立刻拿起翻看了无数次的《无情剑谱》,背上剑就要去习剑。
承风华把她拉住:“沈姑娘,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开始。”
沈白冷静地说:“早日习成才好。”
承风华劝慰道:“欲速则不达,习武亦是修心。若是心不静,不仅容易走偏,还不容易有突破。不如静一静,冷静下来,好好琢磨。”
沈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问:“琢磨什么?”
承风华说:“琢磨习武是为了什么。”
沈白:“为了复仇。”
承风华神情复杂,道:“只是为了这个吗?”
沈白挣脱开他拉住自己手肘的右手,说:“我要去习剑了,不用操心我。”
说完,脚尖轻点,两三下就离开了众人视线。
叶行舟赶紧追上她:“诶,阿白,等等我!”
夜色浓黑,明山洞里仅靠着一盏烛灯照明,山洞里光线昏暗。
承风华没有转身,背对着殷礼颜,说:“让沈白变成这副模样,你心里好受吗?”
殷礼颜平稳地说:“有目标才有动力。她的心可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乱掉,反而心神坚定,勇往直前。我看不用两年就能有所成就。”
承风华说:“仇恨不是什么好东西,解决不了问题。你教她仇恨,是你做的最错的事。”
殷礼颜淡淡地说:“是吗?”
承风华幽幽一声叹息,无声地离开了。
独留殷礼颜一人待在空旷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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