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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2
人类面对绝对美好的人或事物,头脑是无法保持绝对冷静的。
正如此刻,贺嘉名和她坐得很近,白穗子一下就拘束了,明明在学校当同桌也没太紧张。
何况,那个大帅比还一直看着你。
贺嘉名头一侧,他的眼睛好像装了这天下最深的情意,还带了点不正经,又喊了她一声:
“同桌,不认识我了?怎么都不敢看我了。”
他像是一个勾人的男狐狸,白穗子边想,手指头边乱捏起一根笔,佯装镇定地问他:
“你是要去当模特走T台?”
宋翰飞早就被一路跟贺嘉名待一块遭受的不公待遇折磨的心如止水了,坐在春月一旁的空位上,不忿道:“他发情了,别理他,你们知道哪家宠物医院能给雄孔雀做绝育手术吗,我一会儿带他去。”
白穗子小脸装淡定的哦了声,接话说:“我不养宠物。”
春月也摇头表示她家也不养。
宋翰飞才想起来问:“你不是养了一条狗,我今天咋没见到它。”
“送我老舅家去了。”贺嘉名被损了一通也没冷脸,他抱臂说:“上次把我家快拆完了,最近不想见到它。”
白穗子对狗情有独钟:“什么狗?”
贺嘉名看着她说:“边牧,你喜欢?”
白穗子一下没兴趣了:“还行吧,我更喜欢蠢狗。”
“哦?”
她说:“嗯……我比较享受智商碾压别人的感觉。”
这姑娘性子是够要强的,贺嘉名哼哼笑了,听不出好赖话说:“那你肯定比狗强。”
白穗子:“……”
春月性子内敛,她从胸前小小探出手挥舞嗨了声:“你们好,又见面了,姜乐葵怎么没来呀。”
两人第一次见是在白穗子家的面馆。
“小葵花去爬山了。”厚厚一沓卷子被宋翰飞扔到桌上:“要不是作业没写完,我也不想来。”
春月讶异:“你们理科班的作业也这么多?我以为就我们学文的很惨呢。”
“错了,妹子,天下老师都一样,每个科的老师都以为我们就写一门作业。”宋翰飞:“没人性呐。”
春月和白穗子一同笑出声,说出真理了。
宋翰飞和春月纯属就是陪朋友来的,俩人不参与要练习作文。
各自掏出作业安静写起来。
这边,贺大少爷下巴一点,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子:“来吧,语文卷子拿出来。”
“噢。”她急忙去翻找出来,恭敬地递过去:“请吧,贺老师。”
他看她一眼,笑了:“乖学生。”
“……”
你角色扮演玩上瘾了?
让他检查昨晚写的作文,白穗子还略微有一丢难堪。
怕被这哥贬低,打压,取笑,她微屏住呼吸偷瞟起他的脸色。
男生扯开卷子看,开头还行,读到中间后,他眉宇微凝住。
昨晚临睡前,贺嘉名还真上心了,琢磨着怎么教白穗子写作文。
好为人师他也不擅长,最简单的方法是先看一下她的能力,对症下药。
约莫五分钟后,贺嘉名修长的食指去摩挲眉毛,胸腔牵动着肩膀微抖,在忍笑,又怕耻笑得太明目张胆,握拳去抵住唇边问:
“你从小作文就这么烂吗。”
这哥字典里就没有含蓄二字,丝毫不管这句话会对一个小女孩造成多大的伤害。
幸好,白穗子心里承受能力非一般强,她认真回: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小学得过优秀作文奖呢。”
小学?
“哟,太棒了,所以写得像小学生。”这哥人欠了吧唧地说。
白穗子:“……”
贺嘉名摇头没辙了,这就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犯难大半天,手指曲起朝她一勾:“过来看,你呢,从这就跑题了……”
白穗子趴着去看,看不太清楚,屁股又默默往他那挪动了一大半。
女孩歪着脑袋,毫无杂念地去听他的声音。
距离霎那被拉近到几乎贴着了,贺嘉名轻愣,淡淡的栀子香混合着像太阳烘烤后的暖香,萦绕上他的鼻息处。
他低眼一瞥,白穗子也像特意打扮过了,褪去校服的稚嫩,女孩粉色卫衣下的脖颈纤细,红围巾衬得莹白的像雪。
她的肩膀和他贴在一起,隔着布料仿若能感受到女孩的体温。
很温暖,像是一颗散发热气的小太阳,誓要将他融化。
她故意的吧,男生身上渐渐升腾起一股燥热。
贺嘉名快速别开眼,大手捞起桌上的汽水拧开。
冰水滑入喉咙安抚上胸腔,勉强冷静了点。
贺嘉名又掀开书包,掏出来几张卷子摊开,负责地说:“你先多看一下我的吧,先学会仿写,一天一篇,多写点随笔啊,日记啊,然后看你造化了。”
白穗子带点小雀跃地翻开他的卷子,忽然,听到拉链刺啦一声,扭头去看:“你很热吗。”
男生脱下厚外套,从中折叠好搭在椅子上,触到她微惊的小脸,也没多说:“嗯。”
“今天温度很低欸。”她喋喋不休地追问,提醒小心感冒了。
贺嘉名耐着性子说:“我体热。”
“?”白穗子哦了声,懒得跟他争辩这种无趣的事。
贺嘉名平常是傲,这会儿教她倒是很有诚恳劲。
白穗子安静地去阅览起他别的大作。
这哥又着手刷题了,几秒后,又跑偏了心思,他撩起眼去端详起女孩的侧脸,认真又好学。
难道真是单纯为了学习?不是约会。
静悄悄地,白穗子轻抿唇,敏锐地早就用余光也看了他。
她对他光明正大的视线先置若罔闻,无声的捏紧卷子边缘的手指,暴露了她的一丝慌张。
片刻后,白穗子强行摒弃杂念,又一次被他的一篇文笔惊艳。
她轻歪脑袋,直迎上去他的眼睛,笑得灿烂地问:“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她是个直接又大胆的女孩。
男生异常从容:“在想怎么救你啊,傻子。”
“。”
贺嘉名臂弯曲起搭在椅背上,手腕自然垂落,斜侧着身子朝着白穗子坐。
引导让她自己领悟透彻,问了个有趣又不搭边的问题:
“考你一下吧,你觉得青春是什么?”
她这朵在大树旁的蘑菇被激起好胜心来,缓缓道:“在我看来,青春是不能被定义的,它可以是生命力,勇气,蜕变前的稚嫩,更是一种回忆,我们因为青春,才有追求梦想的勇气,青春不会结束,它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浪漫,狂妄一点的话。”
她笑起来,梨涡和月牙的眼睛明晃晃的:“我们就是青春的象征。”
男生沉静地看着白穗子,说来是真病了。
他很喜欢她娓娓而谈,这只小狐狸灵动又傲娇,总是挠一下就跑,让人抓不住,哪怕她故意吊着你,也会让你变得没什么怨念,不是她的手段有多高明,是他愿意去当被动的那一方,是动了心,是想等待她下一次主动招惹他。
她像是一场大雨轰然降落,灌满了他的领地。
这几秒被拉得好漫长,贺嘉名确认了一件不能否认的事实,谁也猜不到,连他自己也抵赖不了。
他短促哼笑了声,问她:“你知道你未来适合做什么吗。”
白穗子怀疑他憋不出好话,她有点讨厌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松弛感,有点凶巴巴地说:“我劝你说点好听的话。”
他说:“演讲家。”
她一愣,是在夸她吧?一时间白穗子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
她克制住跳跃的小鹿,小动作藏在衣袖里来回掐手指头,带点羞涩地和谦虚劲说:“没,没有吧,我有那么厉害吗。”
他闷声笑了,肩膀快抖成挥舞的翅膀了,点点头说:“夸你还装上了,骗你的。”
白穗子:“……”
她木着脸,无意中看见偷用书挡脸露出小眯眼睛观察的宋翰飞,和假装写作业时不时偷瞟的春月。
两人不约而同笑出来。
春月说:“我差点就信了。”
宋翰飞安抚:“习惯就好,他就爱捉弄人。可坏了。”
……
这场补课在图书馆关门前结束。
接近十二月的北方,下午九点,天空快要彻底黑透了,冬雪快要蔓延这座城市了。
宋翰飞累得又揉又锤脖子:“明天又要上学了,好烦,我能装病请假吗。”
春月:“我也想。”
“别做梦了,赶紧收拾吧,一会儿管理员就来赶人了。”贺嘉名捞起书包挂在肩膀上,把椅子推进桌下摆好。
白穗子借了贺嘉名的卷子,准备回去再研究一下,她手上塞卷子的动作不停,边说:“我改天请你们吃饭吧。”
贺嘉名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贼心不死啊你。很难不去怀疑这是套连环计。
这不又有理由约他了,他手抄进兜,反将一军也吊上了她:“用不着吧。”
宋翰飞凑来说:“是啊,这王八蛋钱多的很,不如让他请,咱们一起宰他一顿。”
“我看你是皮痒了啊。”贺嘉名笑笑,腿一抬就佯装去踹他。
宋翰飞侧身滑溜一躲,扯着书包带子也没拿稳掉下去,深蓝色书包拉链大开,哗啦啦,倒出好几本漫画。
上面的图画很不堪入目,关于成年人情到深处会做的事,男人女人交缠在一起,大胆又色情。
春月刚好走到这,一看就背过身急躁的小声怼道:“宋翰飞!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
贺嘉名低头睨上落在光洁瓷砖上的色.情漫画,太阳穴都猛地一跳。
“什么呀……”她刚把有点重的书包背上,白穗子奇怪又好奇心旺盛地从贺嘉名身后探头去看。
她就只看了一眼,小脸上布满惊讶和几分惊恐,接着,视线蓦地一黑。
贺嘉名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侧过身大手覆盖上女孩的后脑勺,另只手捂住她的眼睛,一起强硬地把她往怀里按去,白穗子浑身都呆住了。
他眉头都能拧出麻花来,不耐烦的催僵住的宋翰飞,说:“你这些破玩意带来干嘛,赶紧收了。”
“我,我是帮人买的……”宋翰飞慌手慌脚地蹲下,拎起书包边捡边塞边道歉:“不好意思,真对不住啊。”
白穗子也没敢动弹,她没推开男生,也没出声催。
贺嘉名和她几乎是在拥抱,透过厚衣料她仍然能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胸膛,很有安全感,一刹那间,她的血液像是烧开的水冒出泡泡,翻涌着,沸腾着。
等一切都被收拾得没痕迹了,贺嘉名低头,才猛地反应过来,他主动抱住了白穗子。
更乱了,男生动作一收,步子往旁边撤开一步。
此刻,三个人都各有各的尴尬,面朝不同的方向。
白穗子心有余悸地退后一步,她强撑着发软酥麻的四肢,伪装镇定地去拿开挂在嘴角的发丝。
她没忍住偷看了一下贺嘉名,男生背对着她,手抄进衣兜也没看她,下颚泛着冷意。
一己之力犯错让气氛变僵的宋翰飞不知所措,语速加快:“那个啥,我先回家了啊,原谅我各位。”
说完,他就逃窜飞快跑了。
这个不靠谱的峨眉山野猴子,留下他收拾烂摊子。
贺嘉名心累的手抬起去揉后颈,他也没看那俩姑娘,说:“我们也走吧。”
两个女生点点头,手牵手先跑了。
贺嘉名大步还没跟上,头一侧,桌上落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车站就在图书馆跟前,连二十米都不到。
春月运气倍好,瞅见公交车驶来停下,她忙跟白穗子说拜拜,飞奔爬上车了。
白穗子走的慢了点,走到车牌这站定,回头去看。
男生也没跟过来,侧脸堪比冬日的霜,就停在一米处,他握着手机在飞快敲字,一看就是在骂人。
该骂的对象不出所料是宋翰飞。
约莫三分钟,一辆笨重的车停靠,贺嘉名大步先跨上车前,侧头看她一眼,见女孩跟上了,也就没说多余的话。
这对同桌,方才还在图书馆互帮互助,此刻互相当不认识了。
男生站在车中间,低头还在发消息,女孩一个傻站在后门那,她的脸颊还残留着少年身上炙热的温度,还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
下车后,白穗子先在前面走,她背着粉色的书包,步子不算慢。
贺嘉名故意没超越过去,他紧盯着女孩薄瘦如柳枝的背影,脑子有点乱。
他怕女生会留下阴影来,毕竟那不是什么好玩意,都能称得上是龌龊了。
还怕她把他和宋翰飞划分为同一种人,谁让那孙子是他带过去的。
瞧瞧,这不就没理他了,贺嘉名心底燃烧起一种难忍的烦躁。
他大步踏星追上去,在她身后仅仅一米紧跟着,嗓音故作轻松的喊她:
“白穗子。”
白穗子轻怔,走动有一瞬停滞,又向前方石子路走,没回头,也装不在意地说:“干嘛。”
贺嘉名轻笑一声:“你走那么快干嘛。”
“……”
她放慢了点。
怎么还有点听话了,贺嘉名心情舒畅了些,看来她是没怪他。
两秒后,他并肩跟她走到一起,手一抬,毛茸茸的帽子在他修长的指头上转一圈,准备开诚布公:“咱俩都坦白一下吧。”
“嗯?我的帽子!”她忘拿了,白穗子伸手要去抢。
忽然,男生手腕一转,轻盈地落在白穗子的脑袋上,问起了没想通的事情:“话说,你为什么不找景玉?我记得他作文也很好吧,就不怕他生气啊。”
白穗子困惑地去摸到了帽子边缘,为什么又平白无故的提起景玉?
她抬睫去静静地凝望他,贺嘉名俊脸上若有似无的笑,令人捉摸不透又挪不开眼来。
白穗子一下就不走了,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他之前也抓着景玉不放,还说什么对她表白的话。
贺嘉名是看出景玉喜欢她了,所以才在这调侃她?把她当成景玉的所有物?
才在这阴阳怪气的讽刺她吗?
贺嘉名也跟着停了,扬了眉毛想问到底走不走啊。
“景玉为什么要生气?你是不是想多了。”
白穗子有点不悦。
他想错了?贺嘉名神情也收敛了点,反问:“他不是你男神?”
“是呀,我小时候是崇拜他,不代表我和他就会变成情侣,我有独立的人格,我和他不是一体的。”白穗子少见的会有温怒,让她不爽的是就连贺嘉名也认为她喜欢景玉。
女孩仰起脸来,语气平和又带着刺:“假如,他就算是喜欢我,为什么要牵连到我,这对我不公平,我又不喜欢他。”
白穗子还不太懂,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她心底产生了一种新奇又陌生的情感。
虽然,这是一件小事,别人也这么误会时,她觉得没啥大不了的。
但是,他不行。
他,就是,不可以也跟别人一样!误会她喜欢景玉!
贺嘉名沉默了好一会儿,率先低头道:“抱歉。”
“我回家了,贺小妹。”白穗子赌气说了句,然后飞快绕过他,两腿倒腾出残影了,飞快走了。
她早就!想!这么喊他了!
他越不喜欢,她偏要喊。
故意惹他,故意让他生气!
哼。
“嘶……”她喊的什么?胆真是肥了,贺嘉名大手撑上腰,自胸腔呵出一声气音的笑。
他眼皮一撩望去,从他的视角能看清白穗子的头顶,饱满的蘑菇脑袋,发质黑又不失光泽,一甩一甩的,如果能具象化的话,一定冒着烟。
凉风一阵阵吹刮上脸,贺嘉名的眼睛变为清明。
从白穗子表达不满和愤怒的话中,他找到了最关键的信息,她只是单纯的仰慕景玉。
同时,也确定了一个他从未去奢想过的事。
这么说,她只喜欢他。
只喜欢他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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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穗子:贺小妹!
贺大少爷叹了一口气:在。
每晚十一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