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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皇上还有公务要处理，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顾晨和顾清滢要去看望顾汐泠，向皇后跪安。
风雪已歇，顾晨和清滢一路聊着汐泠的病情。
顾晨对去敬妃的宫殿有顾虑，得知汐泠已有了自己的宫殿。
“敬妃将汐泠护得那般紧，怎会让她搬出去？”
“就是护得太紧了，汐泠才搬出去的。”
顾清滢轻叹一声，继续道：“汐泠被敬妃看得喘不过气，实在是受不住了。我便替她求了父皇和母后，让她搬了出去。她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也是我挑选的，若是还用敬妃的人，她还是不得轻松。”
确实。时时刻刻被紧紧的看护着，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的，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二人到了汐泠的宫殿，宫女赶紧跪地叩拜。
“都起来吧。皇妹今日身体如何了？本宫带瑞王来探望皇妹。”
宫女这才知道站在安国公主身边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瑞王殿下。
“回禀殿下，二公主殿下这几日身体见好。方才喝了药，正准备小憩。”
顾晨心想来的不是时候，将礼品留下，改日再来吧。
殿内传来轻柔的声音：“外面何事？”
靠近门的宫女回道：“殿下，安国公主和瑞王殿下来了。”
殿内传出一些声响，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轻咳。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淡粉色襦裙的瘦弱少女被宫女搀扶着，行动似弱柳扶风，脸色苍白。应是刚刚咳过的缘故，一双杏眼湿润微红，樱桃小口娇喘微微，柔弱可人。
顾晨见汐泠如此病容，甚是心疼，眉头轻蹙。
顾汐泠看到顾晨，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哽咽唤道：“王姐……”
顾晨疾步过去扶住她，道：“汐泠，王姐在的。你身子不好，别冻着了。来，我扶你回屋。”
顾汐泠不敢眨眼，道：“王姐，我……我还以为……可能等不到你回来，再见你一面了。”
这话让人甚是难受。
顾汐泠从小就身体不好。敬妃事事紧张，连屋子都不让她出去。小小的一个人儿，总是恹恹的，毫无生气。皇上怜惜汐泠，但能分出来的精力实在有限。顾晨很心疼这个妹妹，一有时间就跑来看她，陪她说话，给她讲外面好玩的事。
顾汐泠今年十五了，看起来却像十一二，瘦弱得很。
顾晨温声道：“说什么傻话呢。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边说边扶汐泠往里走，将人扶到床上靠坐着。
顾汐泠反应过来还没有给皇姐请安，愧疚的看向顾清滢，道：“皇姐……”
“你别动了。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管那些虚礼，养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顾汐泠小声道：“我知皇姐疼我，可在这宫里，礼不能废。”
顾清滢道：“好了，今日难得王姐来看你，就不要把时间都用在这些礼上了。”
几个太监很有眼力见的搬来两把椅子，退了下去。两个宫女垂首而立，在旁边小心伺候着。
顾晨关切的问：“我前些日子命人送了些珍贵的药材进宫，听清滢说你已经吃了这些药，怎么身子还不见好？”
顾汐泠柔柔的道：“我吃了，身子也见好了。若不是王姐送来的那些药，我可能连地都下不得。”
见清滢点头认同，顾晨眉头紧锁。
“怎会病得如此严重了？”
“王姐，我自小身子就不好，用了无数药材也养不好。现如今已经习惯了。王姐不要替我担心了。”
顾晨想了想，道：“我给你带了一块‘杏林药墨’，希望真如世人传说的那般能治百病。稍后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好好斟酌斟酌，将这药墨给你入药。”
顾汐泠那小鹿般的眼睛又湿润了。王姐一直惦记着自己，还将这稀世珍宝送给了自己。
“莫哭，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快莫哭了。”
顾汐泠擦拭眼泪，乖巧的点头。
顾晨将“杏林药墨”放到汐泠的手边，从海遥手上接过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盖子，里面装着带有底座的香炉、瓶、盒、一套香具，还有十几种珍贵的香料。
“闻香”在大周贵族间盛行，与“茶道”、“插花”、“抚琴”并称“四雅”。
“我知你喜欢‘闻香’，当我看到这套香具时就想着你应会喜欢。”
顾汐泠十分珍视的摸着香炉。打开一个小瓶轻嗅，苍白的脸上因为高兴而有了一丝红润。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她什么都没有为王姐做过，王姐却送了她两样极为珍贵之物。
知道王姐疼她，虽然不好意思却没有推辞，羞涩的谢道：“王姐，这套香具，还有这香，我很是喜欢。多谢王姐。”
“你若是要谢我，就好好养着。早些好起来。”
顾汐泠听话的点头：“我一定好好养着。”
顾晨有心让阿笙给汐泠看看。宫里的太医治了这么久都不见起色，阿笙医术高超，兴许比太医强呢。
顾汐泠将香交给旁边的宫女，嘱咐要放在哪里，怎么放，一定要小心仔细。正要将药墨也交给宫女的时候，被顾晨拦了下来。
“汐泠，你这里可有锋利的匕首？拿来给我用一下。”
虽然不知王姐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命宫女去找匕首。
宫女犯了难，公主宫里哪有匕首呀？一时去哪里找来？
云逍和海遥对视一眼，轻声道：“王爷送给九皇子殿下的礼品里有一把短刀。”
对呀，先用一下吧。
顾晨拿过短刀，切下一小块药墨，道：“清滢，你将这些交给太医院，让他们给汐泠入药。剩下的，我先带回去。若是汐泠用药后好转，我再将这些送进宫。若是不见起色，我便去与皇伯说，将汐泠接到王府住一段时日。我府中有一位姓沈的医女，名唤阿笙，医术甚好。我想让她给汐泠看看，也许能用太医不知道的偏方治好汐泠。”
顾清滢不确定顾晨是觉得宫里的太医医术不佳，还是怀疑太医院的人有问题。若是太医院的人有问题，谋害一个病恹恹的公主能有何目的？又一想，顾晨说话没有避着人。许是自己想多了，点头应下。
“王姐，是我这身子不中用。就算换了大夫，想来也没什么不同。”
“凡事要多往好处想，可不许再这么想了。阿笙的医术极好，试试又何妨？总不会比现在还差。”
顾汐泠心中燃起了希望，道：“好，我都听王姐的。”
云逍接过短刀，刀刃锋利如初。药墨没有沾水，刀身上没有墨渍。她还是仔细的擦拭了一番，才放回匣子。
为了给汐泠解闷，顾晨讲了些这几年经历过的趣事，逗得她和清滢不时欢笑。没多久，汐泠喝下的药开始起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顾晨给她盖好被子，和清滢悄悄出了门。
顾清滢正叮嘱下人要好好照顾二公主，敬妃带着宫娥太监来了。
顾清滢是嫡公主，深得皇上宠爱，已获封号“安国”。敬妃虽为皇上的妃子，还是要先向安国公主行礼。
顾晨躬身向敬妃行礼。
敬妃笑盈盈的道：“王爷无须多礼。王爷今日难得进宫，就来探望汐泠。王爷若不嫌弃，不如到本宫宫中坐坐，让本宫聊表谢意。”
顾清滢静静的看着敬妃，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顾晨温润有礼的回道：“谢娘娘美意。只是本王已在宫中许久，府中还有诸多事宜，需尽早回府。不若下次有机会再去娘娘宫中叨扰。”
顾晨如此说，敬妃不能强留人。虽不甘心，也只能笑着道：“如此，本宫就不留王爷了。等王爷下次入宫，还请王爷不要再推辞。”
顾晨躬身，道：“本王先行告退了。”
顾清滢向敬妃轻轻颔首，和顾晨一起走了。
敬妃沉下了脸，瑞王分明是不给她面子，顾清滢更是没把她当回事。
敬妃得知瑞王进宫后就派人盯着，若有机会好去替儿子顾曙拉拢一番。自己的儿子排行第五，非嫡非长，即便有贤名，但想争得太子之位必要有强大的助力。瑞王手握大权，又深得皇上的信重，若是有了她的帮助，曙儿便会多了胜算。
听人来报，瑞王竟主动去探望自己的女儿，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嘛。她兴冲冲的赶来，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越想越气！
汐泠这个没用的丫头，也不知道替自己的皇兄好好筹谋。不派人来通知自己不说，连人都没有留住，生她有何用？
不只是今日这事，她还撺掇顾清滢去请示皇上皇后，搬出了自己的宫殿。母女离心，让宫里看笑话。自己忍了这么久，这次不好好教训一番，她都不记得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了！
敬妃怒不可遏的冲向殿内，却被宫女给拦了下来。
那宫女虽心中害怕，还是道：“娘娘，殿下刚刚歇下。奴婢奉安国公主之命，不许任何人打扰殿下休息，请娘娘先回去吧。”
敬妃抬手就是一巴掌，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奴才，竟敢拿安国公主压本宫！”
宫女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跪倒在地，身子却依然挡着门。
旁边的宫女也跪在门前，道：“娘娘息怒。奴婢们也是奉了安国公主的命。若是安国公主怪罪下来，奴婢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还请娘娘大发慈悲，放过奴婢们吧。”
她刚说完，院子里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下。不敢说话吵到二公主休息，一个个只是不住的磕头。
敬妃看着这场面，气血上涌。可那毕竟是安国公主，真要闹起来，她在皇上和皇后那里绝讨不到半分便宜。
敬妃的宫女见状，赶紧说这会儿五皇子应要来给她请安了，递了个台阶。
敬妃被气得面目狰狞，却也只能不甘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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