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穿书吗

　　晚上，方玉回如约接走林之珩，回家吃了顿钟晓琴精心烹饪的开学宴。

　　席间，方玉回盘问林之珩在学校的表现，听到林之珩说下周末会有一场考试后心脏疼了一下，不愿继续再问。

　　等到两人都洗完澡上了床，就变成了林之珩的盘问时间。

　　他中午其实挺不开心的，不管方玉回出于什么目的，他都见不得方玉回对别人好。

　　他趴在方玉回身上，枕着方玉回的胸口，捏着方玉回的手指来回摩挲，“你还记得跟我保证过什么吗？我不许你满脑子都在盘算要怎么让陶嘉时对你死心塌地。”

　　方玉回笑了笑，“你怎么那么霸道？”

　　“这叫捍卫主权，”林之珩纠着眉，“你想做什么都有我呢，我们有很多种方法阻止双胞胎跟谢昭联系，我不想要你去扮演他们的救世主。”

　　“林之珩，”方玉回叹了口气，“你别这样。”

　　林之珩委屈而愤怒，猛地捏紧方玉回的手指。

　　方玉回移开视线，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其实很讨厌这样。”

　　讨厌这样？林之珩吃了一惊，连忙松开手。

　　方玉回没什么反应，明显说的跟林之珩想的是两回事。

　　他轻轻揽住林之珩的肩膀，两只眼睛没有焦点，像是在回忆。

　　“我特别讨厌校园霸凌。”

　　“有人欺负你？”林之珩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想起一件事，”方玉回缓缓说，“我很小的时候帮过一个被霸凌的小孩。你能相信吗？幼儿园而已，他比我还小，却被欺负得特别惨。我怕他心理承受不住，答应每天都会去陪他一会儿。”

　　“是吗？你还记得？”林之珩心腔被一股姗姗来迟的暖意充盈，浑身发软，忍不住把全身重量压在方玉回身上。

　　他顾不上继续吃醋，紧张而期待地问，“那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不记得，那时候太小了，后来我升学，也没有再见过。”

　　方玉回的否定像一剂毫无感情的镇定剂，霸道地掐住林之珩跳跃的心脏。

　　他眼里还没来得及汇聚的光彩倏然熄灭，林之珩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

　　“不过他好像跟我一样，名字里也有个‘玉’字？”方玉回并不太在乎这件事，整个人被压地微微皱眉，“你起来，我喘不过气了。”

　　林之珩听话地支起身子，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方玉回。

　　他曾经给小方玉回写过自己的名字，怕他记不住，特地解释——珩，佩上玉也。

　　结果这哥哥居然只记住了这句解释！

　　“怎么了？”方玉回迷茫地摸了下他的脸。

　　林之珩暗自磨牙，漆黑的桃花眼没有丝毫波动，觑得方玉回不由自主地颤了下手指。

　　林之珩越想越气不过，猝不及防地附身对着方玉回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啊！”

　　猝不及防，方玉回仰首惊叫，扑腾着要推开他。

　　林之珩搂着不放，胡言乱语疯疯癫癫，“方玉回我要恨死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恨死你了！”

　　“我才要恨死你了！我好痛！”

　　正闹得不可开交，床头的平板突然响起大门的系统铃声。

　　床上两人都愣住了，方玉回趁机猛踹林之珩大腿，“小疯子，走开。”

　　林之珩跌下床，一脸不服地爬过去看平板。

　　监控里又是谢怀瑾那个傻逼。

　　林之珩根本就不想理，方玉回愤愤地瞪着他，“还不赶紧去开门？”

　　林之珩站起来满脸不悦地跟方玉回对视，方玉回也不怵，坐在床上凶巴巴地拧眉。

　　沉默数十秒，林之珩又一把扑过去把方玉回压在身底下。

　　体格受限，方玉回成了面包胚里面裹着的杏仁，整个人被牢牢压制着推也推不动。

　　他又急又气，脸色通红，“你干嘛？难不成还想再咬一口吗？林之珩我告诉你，你以后再也不是我心里……唔！”

　　林之珩恶狠狠地亲上方玉回喋喋不休的嘴。

　　他太生气了，恨不得把方玉回吃进肚子里，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舌头又没舍得，只能双唇颤栗地在他唇齿间留下自己不平稳的呼吸。

　　方玉回猛地抓住林之珩的头发，太过用力，几根脆弱的粉色长发断裂在他手指间。

　　“你干什……”

　　艰难扭过脸，方玉回火冒三丈，正要追责，又被林之珩强硬地掰回脸重重亲了上去。

　　方玉回吓得眉毛都要飞走了，不停转动脖子躲避。林之珩不强求，方玉回的哪个部位落在他唇边他就亲哪里。

　　下巴额头，眼睛鼻梁，都可以，都喜欢。

　　方玉回不敢再动了，慌张惊悚，被人家压在身底下才后知后觉，“你是……”

　　“我是。”林之珩笃定道。

　　方玉回的脑袋轰一声就炸开了，愣愣地瞪着林之珩。

　　他明明不久前还在困扰自己的性向。

　　怎么突然……突然就……

　　他想用力咽下唾沫，又怕林之珩误会自己在暗示什么，一时连呼吸都不会了，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神情躲躲闪闪不敢跟他对视。

　　方玉回沉重反思，一定是自己太依恋太纵容林之珩了，才会让他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误会自己对他的感情，从而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当初他第一次亲自己，他就应该厉声阻止的。

　　方玉回懊恼地闭上眼。

　　林之珩得到机会，又低头磨了下方玉回的嘴唇。

　　“哥哥，”林之珩说，“我……”

　　“刚才是不是有人敲门？”方玉回猛地睁眼。

　　林之珩的话卡在嗓子里。

　　“你去开门，”方玉回伸手推他，眼睛里含着水雾，急得快哭了，“快去啊，去开门。”

　　林之珩叹了口气，两只拇指抹掉方玉回眼里的泪花，亲亲他的眉心，“找个时间，我们聊一下。”

　　“不聊。”方玉回白着脸慌乱地摇头。

　　“不聊？林之珩拧眉问，“日久生情，你过不了多久就会爱上我的。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为什么不尽早做好准备？你难道想让我继续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吗？”

　　方玉回瞪大眼睛。

　　预制菜见多了。

　　预制恋爱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不敢说话，林之珩不可置信，“我才十几岁，你就要这么辜负我？”

　　方玉回震惊，头上蓬松的小卷毛都抖了两下，“谁辜负谁啊？我把你当弟弟，你却想把我当……”

　　他一时找不到措辞，羞于讲出“男朋友”三个字。林之珩面不改色地接话，“老婆。”

　　方玉回：“！！！”

　　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层层回音直达喧嚣的大脑。嘴唇不断张合，半晌下定决心，下床坚定往外走，“你不去开门我去，别挡路。”

　　没走两步，被林之珩一把抓回来，裹紧毯子丢回床上。

　　“我没说不去，”林之珩双手捧住方玉回的脸，“你的脸好红，眼睛也红，嘴巴也有点肿，脖子上还有牙印。这样出去见别的男人，我会醋死的。”

　　简直无法无天，方玉回臊得浑身发热，捏拳对着林之珩的胸口用力砸了一下。

　　林之珩没脸没皮地抓着他的拳头亲了一口。

　　方玉回：“？”

　　变态啊。

　　不愧是能写出谢昭的男人。

　　那边，手都快摁断的谢怀瑾终于等来了那声熟悉的开门电子音，拎着拖鞋不满地质问：“你在干什么？怎么那么久才来开门？”

　　“哦，”林之珩心不在焉，“跟我哥哥闹了点别扭。”

　　谢怀瑾大喜，以为能乘机而入，站在卧室门口嚷嚷，“嫂嫂，发生什么事情了？林之珩惹你生气了吗？他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不像我，我就不会惹你生气。”

　　林之珩懒得理他。

　　什么低端绿茶小伎俩，也配在他面前显摆。

　　屋里的人像是病了，瓮声瓮气地问：“怎么这么晚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今天是我大扫除的日子，床垫沙发垫什么的都被拆掉送去洗了，结果我算错时间，东西没有送回来，我没地方睡觉，只能来投靠你。”谢怀瑾操着一把生硬的撒娇嗓说。

　　林之珩面无表情地冲着蜂蜜水。

　　“这样啊，”方玉回犹豫道，“你什么时候送去洗的？”

　　“晚饭后啊。”

　　方玉回：“……”

　　林之珩更是直接气笑了，“你能不能不要没事找事？”

　　谢怀瑾没有跟他多做争执，谁料方玉回居然难得开口维护了一把谢怀瑾，“林之珩，你怎么总是对谢怀瑾那么凶？”

　　“哥哥？”

　　“嫂嫂！”

　　一把推开大喜过望的谢怀瑾，林之珩端着蜂蜜水冲进卧室，甩上大门震惊地看着方玉回。

　　方玉回心虚地用被子挡住下半张脸，“看什么？你就是很凶。”

　　把烟花陶瓷杯放在床头柜上，林之珩隐忍地咬牙，“让他住酒店。”

　　“他一个小孩，一个人住酒店出意外了怎么办？”

　　“他已经十六岁了。”

　　“也很小啊，”方玉回移开视线，“你要是实在担心，就陪他一起喽。”

　　“方玉回！”

　　“干嘛？”

　　林之珩急促地喘了口气，“别闹了。”

　　方玉回瞪着他，突然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滚落。他连忙拉高被子抱住头，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小声抽泣起来。

　　他觉得特别委屈，明明两人当下都是最舒服最自在的状态，为什么要突然这样，为什么要突然给他们本来已经很稳定的关系加上其他的不确定因素？

　　林之珩也知道今晚自己没沉住气，逼得太紧了，太急了。

　　他努力放软神色，隔着被子搂着方玉回，小声道歉，“对不起，我的错，这事以后不提了，好不好？别哭了哥哥。都是我的错，以后我都不提这件事了，你不要哭，我不想你哭，哥哥……”

　　一句句保证听上去诚恳可信，方玉回从被子里冒出那双红彤彤泪汪汪的眼睛，哽咽着问：“真的吗？”

　　“嗯，”林之珩心疼地凝眸，“你就当我发了一场疯，你想让我当你的弟弟，我就永远都乖乖当你的弟弟，再也不会说这些胡话了。”

　　方玉回强迫自己放心，捏紧颤抖的双手，努力像平常一样靠在林之珩的肩膀上平复情绪。

　　“别气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喜欢的话我都不说了。”林之珩拍着他的后背。

　　方玉回点点头，用这种生硬到极点的方式把这事揭了过去。

　　哄好方玉回，林之珩重新出门安顿谢怀瑾。

　　一无所知的谢怀瑾提要求，“我要睡卧室。”

　　“卧室是我哥私密的地方，闲杂人等禁止进入，”林之珩淡淡道，“沙发是我的”

　　谢怀瑾：“那我睡哪？”

　　“找根绳拴房梁上吊着睡得了，”林之珩烦不胜烦，恶语伤人，“正好不用起了。”

　　谁知掺水洋鬼子谢少爷没听懂，一脸迷茫问：“这个睡法怎么那么奇怪？”

　　“……嗯，压力太大的时候这么睡解压。”林之珩说。

　　他现在真有点想吊着睡了。

　　谢怀瑾没同意，最终选择了画室里的那张摇椅。

　　三人瓜分清越湾的三间房间，却只有入睡条件最差的谢怀瑾睡了个好觉。

　　方玉回在床上翻来覆去，既不习惯身后没有林之珩体温的大床，也没那个勇气喊林之珩进来抱着自己。

　　摸了摸嘴唇，他还能感受到那战栗的触感，林之珩的呼吸仿佛还在他的唇齿间萦绕。

　　都是自己没有明确两人的界限，怪得了谁。

　　“唉！”重重叹了口气，方玉回翻了个身，挪到林之珩惯睡的那只枕头上。

　　这里的柑橘味会重一点，方玉回抱着被子，终于在天亮之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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