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

　　游戏玩得正酣的两人没听到脚步声。

　　华嫤安的手在手机屏幕上疯狂点击，华攸宁的动作则显得不紧不慢。

　　戚穆朝沉默着坐到华攸宁身边，伸出手从后面将人圈住，头依赖性地靠在人的肩上。

　　华攸宁感受熟悉的气息后动了动调整姿势让戚穆朝靠的更舒服。

　　战局暂时稳定，华嫤安能腾出心神把眼睛移向屏幕之外了，然后就看到自己哥被自己大哥圈在怀里，两人紧挨着看同一个屏幕，大哥的手不时在屏幕上点击帮哥进行操作，不够方便的姿势致使戚穆朝操作不够顺畅，两人协力只能达到不拖后腿的程度。

　　刚一瞥到两人亲密姿势的华嫤安当即狠狠移回视线，对着屏幕嘴里碎碎念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兄弟，都是好兄弟，我也会从后面突然扑到两个哥身上。”

　　有过多次自我催眠的经验后，华嫤安这次轻车熟路，很快专注于游戏。

　　一局终了，成功获得胜利，华嫤安兴奋地喊出声。

　　“大哥，一起玩啊！”她热情地邀请戚穆朝加入战局，一人一个手机打游戏，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腻歪了，机智如我。

　　华嫤安到底年轻，主要是对她大哥现在的脸皮厚度不够了解，所以她的快乐在戚穆朝答应她后仅仅持续了几秒，在发现她大哥在姿势不变的情况下掏出了手机，一下解锁手机点进游戏让她哥拉他进队后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她愤恨地转过头，重重地点着屏幕按键。哼，就占着自己手长，大高个了不起啊。

　　大高个就是了不起。

　　转过头的华嫤安没看到她哥用手肘她大哥的腰一下，并且用眼神谴责他的不靠谱行为。要是看到了，华嫤安必然很感动，她哥心里还是有她的。

　　有了戚穆朝的加入，华家两兄妹的游戏体验得到了大幅提升，即使华嫤安的技术还算可以，但被带飞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美妙。

　　戚穆朝在游戏方面的天赋在普通玩家中绝对是出众的，大多数游戏上手都很快，更别提他对星战堪称了如指掌，一拖二轻轻松松。

　　在这种竞技类游戏里华攸宁向来是普通人水平，赢不赢很多时候看队友强不强，很容易在游戏里见识到人类语言的丰富多样性。这些不至于影响华攸宁的心情，但总归降低了他的游戏体验感，渐渐的没人拉着他一起玩他就很少上线了，基本一个人玩游戏都会选择在解密类游戏里享受解密的快感。

　　差不多到了11点，戚穆朝没再玩，准备去做午饭。

　　华攸宁见状收了手机，站起来要跟着戚穆朝一起过去，“我去给你打下手。”

　　戚穆朝把人摁回去，“不用，没准备做几个菜，要不了半小时。”不知道陶秀有没有整理好情绪，还是尽量多留点时间给她吧。

　　“你们想玩就继续玩，记得注意时间。”

　　“好，有需要的时候喊我们。”自戚穆朝过来华攸宁就察觉到他情绪有些异常，不过不是负面情绪，又一直和华嫤安待在一起，华攸宁暂时就没问，准备等午休时再说。

　　华嫤安玩得兴起，不想这么停下来，凑近跟华攸宁撒娇，拉着人又玩了一局。

　　这局游戏结束得极快，两人的游戏体验感极差。对战的玩家显然是亲友团，配合得很好，他们这边就令人愤怒了，两个演员和一个技术差到硬着头皮都忍不了可是嘴臭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大兄弟，到后面华嫤安直接息屏摆烂了，祈祷对面秒秒钟把己方队伍推倒。

　　游戏一结束她立马举报了那三个人，并且喊华攸宁跟着自己一起举报，“哥，举报他们。气死了，气死了，运气怎么能这么差！”当然，她摆烂的操作同样受到了其他三人的举报。

　　华嫤安抓狂了一阵发泄内心的愤怒，平静下来后就和华攸宁出了房间去觅食。

　　房间里盈满了食物的香气。

　　陶秀和戚秋堂已经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两人陶秀笑着招呼他们过来摆碗筷。

　　戚穆朝熟能生巧，近40分钟就弄出了五菜一汤，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即便是最简单的炒上海青，火候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打了一早上游戏肚内空空的华嫤安吃的头都不埋，“大哥，你做饭的手艺真的是大厨都比不上，绝了！”作为不做饭的人，华嫤安从来不吝啬对大厨的夸赞。

　　在座五人，除了黑暗料理制作大师戚秋堂以外，只有华嫤安不会做饭。家里有三个大厨在，她在家几乎就没有落单的时候，不需要她进厨房，她自己对下厨也没什么兴趣，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不过修炼成了夸夸群群主，积累了一肚子的好词好句，能把每个大厨都夸的笑容满面。

　　陶秀没什么心情吃饭，一根青菜在嘴里嚼了几十下都没咽下去。目光一直注意着两个儿子的互动，看到戚穆朝给华攸宁夹菜都觉得有点心梗，明明以前见惯的举动现在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哪哪都是猫腻。

　　如此专注的视线让华攸宁想忽视都做不到，他疑惑地抬眼望过去，陶秀马上受惊似的低下了头。

　　戚秋堂没那么明目张胆，眼神里的情绪也很平静，给华攸宁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无法确定自己的感知是不是出了差错。

　　综合两个家长的奇怪反应，华攸宁心里有了底，后面陶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都装作未察觉到，自然地吃完了这顿午饭。

　　吃完饭华攸宁和华嫤刚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戚秋堂就发话说让戚穆朝一个人干，其他人都别插手。

　　华嫤安张口想问，被华攸宁拉了一把打断了。

　　华攸宁冲她使了个眼神，华嫤安接受到信息，乖巧地闭嘴点头。

　　在陶秀让两人先去休息准备午睡时，他们没推辞，听话过去了。

　　华攸宁走在后面，他没关门，摆明了是等着戚穆朝后面过来。

　　刚吃完肚子还有点胀，立刻躺下会不舒服，所以他准备到沙发上坐着休息外加等戚穆朝。

　　没等他坐下，华嫤安就拉着他往自己房间走，明明看着纤细瘦弱的一双手此时抓着他的手臂给了他一种被坚固手铐拷住无法挣脱的错觉。

　　华嫤安探头观察情况后，又缩回身子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华攸宁全程静默地看完了她一系列动作。

　　这两天气温下降，打开窗会有徐徐凉风吹进来，是人体最舒适的温度。

　　华嫤安搬过床头的小凳，示意她哥坐下。

　　风吹动两人的衣角，华攸宁的T恤被吹得紧贴在身上，显出清瘦的腰身，无端让人觉得羸弱。

　　“哥，你冷不，要不要把窗关小点？”华嫤安突然怕把自己哥冻出病了。

　　“我不冷，你觉得冷了？”华攸宁没意识到华嫤安对他身体的莫名担忧，边说着要去关窗。

　　华嫤安拉住他，“不用了，我也不冷。”

　　“真不冷？”

　　“真不冷。”

　　华攸宁挪正身体，跟华嫤安面对面，笑着问：“想问我什么，说吧？”神神秘秘的，搞得像在拍谍战片。

　　华嫤安紧张地脚不自觉在拖鞋里挪动，在心里组织语言，准备先铺垫一下，“哥你猜得到爸妈刚才的态度是为什么吗？”

　　她这态度明显是心里有想法，试图找华攸宁验证。

　　华攸宁尚未跟戚穆朝确认，便没把话说死，“有猜想，但是不知道对不对。”

　　“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和大哥的关系？”华嫤安把这两天都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仍然紧张，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哪一个答案。

　　华攸宁愣了下。

　　他没想到这时候华嫤安就发现了，毕竟家里人见多了两人的相处状态，可能下意识会排除其他可能性，属于身处局中反倒容易看不清的状态。

　　可能是女性天生在感情方面要敏感些，华嫤安才会察觉到他和戚穆朝关系的变化。当然，这一切的判断是建立在华攸宁不知道华炜其实才是家里第一个察觉有异的人。那样的话，结论就是优秀基因的遗传了。

　　不过这没什么好瞒着华嫤安的，迟早的事，华嫤安能自己察觉未尝不是好事。

　　华攸宁回神，笑着点头，语气轻松，“可能是，得问过你大哥才能确认。”

　　华嫤安知道自己问了华攸宁不会敷衍她，一时间心里挺复杂，既高兴又有点失落。

　　大手按在她头上揉了揉，“怎么有点不高兴？”

　　少女垂着眼，轻声问道：“你以后会不会更偏心大哥…”

　　她喃喃道：“都说吹枕边风，大哥天天搁你耳边吹风，你肯定要偏心他。”

　　其实华嫤安不担心这件事，戚穆朝是有意无意会跟她争华攸宁的关注，但作为大哥，还是很宠她这个唯一的妹妹，不至于谈个恋爱就不能让华攸宁眼里有别人了。

　　她内心的失落可能是因为发现她哥成了别人的人了，要和另一个人组成一个小家，类似于参加姐姐婚礼的心态吧，明明还是一家人，可是她就是有了一个新的家。

　　华攸宁好笑，这么多年他都没弄清楚他两怎么争起来的，“不会的，肯定一碗水端平。”

　　“哼，勉强信你吧。”华嫤安这点小情绪独自消化即可，不过得了华攸宁的保证，心里熨帖很多。

　　“爸妈知道吗？要不要我辅助？”提前敲敲边鼓，做做心理建设，华炜和何碧云见多识广，应该不会很难接受。

　　好意华攸宁心领了，“我已经给爸妈透过口风了，准备慢慢跟他们说清楚。”

　　“不过……”他故意拖慢了声音，等华嫤安疑惑地抬眼看他，才笑着说道：“记得别在爸妈面前说漏嘴。”不然他俩生气的点可能就是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尤其是不能让何碧云最后一个知道，她性格争强好胜，要是发现自己最后才知道肯定要生闷气。

　　华嫤安表示明白，绝对守口如瓶。

　　正事说完，华嫤安把凳子搬到华攸宁身边，准备小小八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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