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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云岁晚和扶景沅已经带着十几个孩子逃到了城外十里处的破庙。
孩子们蜷缩在干草堆上睡着了，最小的那个还紧紧攥着云岁晚的衣角。
云岁晚轻轻掰开孩子的手指，将自己的衣角抽出来。
扶景沅靠在门边，望着正在给孩子盖外袍的云岁晚，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
“你受伤了。”他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云岁晚低头看了眼，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守商的刀划的，不碍事。”
扶景沅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正是之前传香给的。
他拉过云岁晚的手腕，小心地撒上药粉。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云岁晚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却没抽回手。
“那个传香……”扶景沅刚开口，破庙外传来枯枝被踩碎的轻响，闭上了嘴。
一道黑影轻巧地翻进来，正是传香。
她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腰间的香囊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传香歪着头，目光在扶景沅按在剑柄的手上停留片刻，“而且你警觉性、反应也慢半拍。”
云岁晚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们身上沾了我特制的香粉。”传香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通体碧绿的小虫：“十里之内，小宝都能追踪到。”
那小虫在她掌心转了个圈，又被她塞回袖中。
她走到两人旁边蹲下，从怀中掏出几个油纸包，“吃点东西吧。”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个还温热的肉饼，香气顿时弥漫在破庙里。
扶景沅接过油纸包，掰开一个仔细闻了闻。
这个动作没有逃过传香的眼睛，她唇角微扬：“若我真想下毒，你们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扶景沅默默将肉饼分给云岁晚。
云岁晚咬了一口肉饼，眼睛却一直盯着传香：“解决了？”
“当然——都死了。”传香拍拍手上的饼屑，语气轻松。
云岁晚猛地抬头：“死了？”
“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传香耸耸肩，“老把戏了。”
她的语气轻松，眼神却冷得像冰，“我检查过了，是‘断肠散’，七步毙命。”
她走到孩子们身边，挨个检查他们的状况。
从腰间取出一个青色香囊，在每个孩子鼻尖晃了晃。
孩子们睡得更沉了，脸上的惊恐神色也渐渐平复。
扶景沅警惕地问：“这是？”
“安神的。”传香收起香囊，“他们需要好好睡一觉。”
她转向扶景沅，目光落在他的伤口处，“你的伤需要重新包扎。”
扶景沅下意识后退半步：“不必麻烦。”
传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突然伸手按在他伤口附近。
扶景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见她已经变魔术般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我自制的止血散。”传香晃了晃瓶子，“这可比金疮药效果好十倍。”
云岁晚指尖刚触到瓷瓶，眼前突然浮现一行半透明的文字：
【「止血散」加速止血10%，可卖出188信仰力。】
她手指微微一顿，差点没拿稳瓷瓶。
【啊？1213你回来之后还升级二手市场了？】云岁晚在心里问道，目光仍盯着手中的瓷瓶。
【之前就有物品估价功能，只是以前用不了。】1213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得意，【宿主以后可以随时变现闲置物品～】
云岁晚眼角抽了抽：【谁要卖止血散啊！现在正需要这个好吗？】
【好吧，】1213委屈巴巴地嘟囔，【不过这个品质很真的不错……】
两人的意识对话只过了短短几秒，云岁晚回过神时，发现传香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传香挑眉，“怕我下毒？”
云岁晚摇摇头，强忍住想要研究系统新功能的冲动。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止血散，将瓷瓶递给扶景沅。
“她说的没错。”云岁晚将瓷瓶递给扶景沅，语气平静，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要是自己会做该多好，既能救人又能赚信仰力……
传香抱臂看着他们，突然问道：“话说回来，你们连密道都不知道，怎么就敢随便闯进去救人？”
“就不怕救人不成，反倒搭了自己？”传香继续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看你们的打扮，不像是普通百姓。若是折在这种地方……”
“怕来不及。”云岁晚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们之前就发现他们了，但当时感觉还有背后的人，就想看看能不能逮住幕后黑手……”
“所以你们就单枪匹马闯进去了？”传香瞪大眼睛，“你们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作对吗？”
扶景沅看向云岁晚，后者轻轻摇头。
传香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从上上个守商身上找到的账本。”
她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记录，“青州刘刺史，表面上是朝廷命官，暗地里负责经营着青州这片的‘人药’生意。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富商巨贾，都是他的客户。”
云岁晚接过账本，翻开第一页就变了脸色。
上面详细记录着每次“送货”的时间、数量和收货人，数量极其庞大。
“现在明白了吧？”传香拿回账本，小心地收进怀里，“你们捅了马蜂窝。”
她看向熟睡的孩子们，声音低沉，“而且这些只是冰山一角。除了每个月都有两批‘货’从各地运往青州，还有徐州、杨州……”
扶景沅握紧剑柄：“那些孩子……”
“在那些人眼里只有年龄的区分。”传香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越小的......越值钱。”
破庙内陷入沉默，只有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
晨光渐渐明亮，照在三个各怀心事的人身上。
“你为什么帮我们？”云岁晚突然问。
这个从出现起就神秘莫测的女子，行事作风处处透着蹊跷。
“帮你？”传香皱了皱眉，“我是在曝光这群躲在阴影处的恶心玩意，让所有人都知道。”
传香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香囊，那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
“其实在十年前，我和我姐两人也是被抓的一份子。只是我比较幸运、逃出来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云岁晚：“所以你现在是……”
“复仇啊。”传香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参与进来的一个都别想逃。”
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不过现在，我好像又多了两个同伴。”
传香：“就是这些孩子……”
“交给我吧。”云岁晚打断她，“我有办法送他们回家。”
传香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欢：“好哦。”
“你是前段时间落崖的国师吧。”传香突然转移话题道。
说完转向扶景沅，“那这位是您在路上收的新侍妾？”
扶景沅被肉饼呛住，剧烈咳嗽起来。
“护卫！”
扶景沅抢着回答道。
“我是她的护卫！”
传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天亮了，我该走了。”传香从腰间解下三个香囊递给云岁晚，“青色安神，红色止血，白色解毒。省着点用，很贵的。”
云岁晚接过香囊：“你要去哪？”
传香的眼睛亮得惊人，“刘狗三日后要办寿宴，据说有贵客临门。”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猜，你们应该也很有兴趣？”
扶景沅皱眉：“你什么意思？”
传香已经走到窗边，回头嫣然一笑：“两日后午时，青州城南‘醉仙楼’见。”
她纵身一跃，声音随风飘来，“记得换身打扮，国师大人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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