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霸总VS男大
景玉祁的老家位于C市的一个小县城。
他家虽然算不上多富有,但父母都有稳定的工作,有房有存款,称得上是小康家庭。
一直到高中,他的人生都是顺风顺水的,父母恩爱,妹妹也很乖巧,如果不是因为后面的意外,他应该能在父母的庇护下顺风顺水一辈子。
在他高三那年,母亲在工作岗位上突然晕倒,最后人送到医院才查出来是化学试剂中毒,因为当时发现得晚,毒药已经深入骨髓,医生看着化验单连连摇头。
他母亲是一名研究员,经常和各种化学物质打交道,工作途中难免疏漏,那些试剂就会沾染上皮肤和衣物,有些化学物质在人身上反应得慢,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这一消息对于他们全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景父无法接受,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不相信医生说的话,不相信外表依旧光彩照人的妻子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他开始带着妻子到处寻医,跑了很多家医院,吃各种药。
但世上没有奇迹,这种不可逆的损伤始终是无法被治愈的,看着钱砸进去一点水花都没有,妻子还日渐虚弱,他的精神崩溃了,连工作也干不下去,开始和其他人一起找另外的方法挣更多的钱,来延续妻子的性命。
最终景父被熟人带去赌场输了一大笔钱,连房子也抵押了出去,才在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那时的景母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他们付不起高额住院费,又转院回了县城的小医院。
父亲终日奔波,景玉祁只能被迫成长,早上要早起给母亲和妹妹做早餐,然后再送妹妹去上学,经历一天繁重的学业后,晚上还要去医院照顾生病的母亲。
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噩梦,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变得面目全非,还要强忍着心痛安慰伤心的妹妹。
大多时间他都不敢哭,只能努力地当好一个长子,一个哥哥,面对亲戚们似真似假的安慰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好在姑姑时常过来帮他照顾母亲,家里没钱请护工,景母的身体都是让姑姑帮忙擦洗的。
那时的景玉祁觉得日子再苦也就这样了。
可命运却好像总是针对他,总是在他以为希望即将到来之际给予他重击。
当时有一个星探无意间看了他在学校元旦晚会上唱歌的视频,非常诚恳地邀请他去当歌手,想签他。
景玉祁当时根本没有心情想这些,当即就拒绝了那个星探。
可那个星探不死心,承诺他可以先给一笔可观的签约费。
当时景玉祁一听说可以提前预支一笔钱,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并答应那个星探第二天签协议。
可就在他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说景母状况急速恶化,现在人被推进抢救室,需要他去签字做手术。
景玉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身发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去了医院,目送着自己的母亲上了手术台,又看着自己的母亲蒙着白布被送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恍惚间只能感受到天地一片潮湿,伸手一摸,原来是自己脸上爬满了泪水。
景父是在景母的葬礼上回来的,同时还带回了一大笔钱,没有人知道那笔钱哪来的,景玉祁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给母亲烧纸。
他有些怨恨这个男人,母亲在最后几天一直在给他打电话,但电话总是打不通,不过他知道父亲心里的难受不会比他少,出去也是为了给母亲挣医药费。
怨恨来怨恨去,他最怨恨的就是自己,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
车在路上开了近五个小时,景玉祁才带着沈语时来到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
眼见着景玉祁就要这样上楼,沈语时出声喊住他,在后者不解的眼神中打开了后备箱。
他们来的这个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只能在楼下找空余车位,因此小区内的很多住户都看见了沈语时的豪车,但他们也只是看看,没有上前搭话的胆量。
沈语时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轻便的礼盒递给景玉祁,示意他拿着。
景玉祁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伸手接过,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干什么。
就见沈语时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许多手提袋,大大小小的两只手都提满了。
庞风澜他们和工作人员都去了酒店,去景玉祁姑姑家就他们俩,东西只能自己拎,好在沈语时气质出众,手里提着几大包东西也不显得累赘。
见景玉祁还是那副傻样,沈语时没忍住用手里的东西怼了他一下,下巴一抬:“带路。”
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景玉祁反而是不敢上去了,他大致扫视了一遍,两人手里这些东西都不便宜,更别说那几套价值六位数的电子产品。
“越总,您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他提在手里都觉得烫手。
“给长辈的见面礼。”
见景玉祁皱着眉头还要说什么,他又说道:“你确定要让我提着这些东西在太阳下暴晒?”
“还是在空腹的状态下。”他午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现在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一听这话,景玉祁也不多想了,赶紧带着人走进单元楼。
老楼里光线不怎么好,景玉祁在骤然昏暗下来的环境里看见沈语时有些发白的唇色,担心道:“越总您没事吧?要不我俩换一下,我多提一点。”
沈语时又用礼盒在他腿上撞了一下,催促道:“赶紧走。”
以为沈语时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催他,景玉祁立马加快脚步,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
两人噔噔噔的上楼声景玉嘉早就听见了,她打开防盗门,站在楼梯间迎接他。
景玉祁转过一个楼梯拐角,习惯性往上看去,就见自家妹妹穿着校服正站在那里等他。
“哥!”
景玉祁刚露出笑容,就被迎面而来的小姑娘扑了满怀,他双手提着东西被撞得一个趔趄。
沈语时见状,连忙伸出一只手撑住他后心,避免人摔倒。
景玉嘉抱了一会儿这才感觉出不对劲,踮脚从景玉祁肩膀那儿往后瞅,就看见一个和自家哥哥同样装束的男人站在后面。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姑姑姑父听见声音出门迎接,就看见这奇怪的一幕。
“嘉嘉,别堵在楼道里,赶紧让你哥上来啊。”
“哦哦。”景玉嘉这才反应过来,从景玉祁手里接过东西,带着两人往门内走。
介于有外人在场,景玉嘉的行为收敛了很多,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沈语时,却见沈语时礼貌地向她点头,她尴尬地笑了一下,也跟着点头。
景玉祁看在眼里,说道:“这是我的呃……朋友,姓越,你叫哥哥就好了。”
他说起朋友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下沈语时,随后立马挪开视线。
“哦哈哈,你好哥哥。”
沈语时将那堆礼物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放到景玉嘉的手里,说道:“你好,我叫越见凛,和你哥哥是朋友,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看着眼前的礼物盒,景玉嘉呆立当场,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拒绝三连:“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要我不要。”
接下来家里的所有人都经历了一遍这种场面,上到景玉祁的姑姑姑父,下到姑姑家养的小猫,都收到了沈语时给他们买的礼物。
姑姑的儿子和景玉嘉差不多大,抱着最新款的游戏机恨不得和沈语时拜把子。
这一套下来倒显得景玉祁像个外人,他给沈语时倒了一杯热水,在沙发上局促不安地坐了一会儿,借着帮忙的名义溜去了厨房。
客厅里姑父边削土豆边和沈语时聊天,当问起和景玉祁的关系时,沈语时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自己是景玉祁父亲的旧识,说两人以前在A市见过,关系还很好,得知旧友的儿子过得不好这才出手帮了一把。
姑父三两下削完一个土豆,也不知信没信,只是在沈语时说起景父时连连叹气。
当年景父安葬完亡妻后给景玉祁留了一比钱,之后就不知所踪,一直到景玉祁高考完才在警方那里得知自己父亲已经死亡的消息。
警察声称在河里打捞出一具尸体,通过其衣物和随身物品判断出这具尸体是他的父亲,并喊他去认尸。
景玉祁一眼就认出那被河水泡得浮肿的尸体就是自己的父亲。
警察说景父是自杀,因为欠下巨额赌债还不清,就从桥上跳下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桥上有监控,清楚地记录了这个男人死亡的全过程。
景玉祁没有哭,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看着父亲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沈语时将以前的事查得清清楚楚,景父是自己跳的河,不是他杀。
他之前在赌场赢过一阵,将那些钱拿回去时妻子却已经死了,所以他把那些钱留给景玉祁后重回赌场,想要将房子赢回来。
可事与愿违,不但房子没回来,他反倒欠了更多的钱。
当初坑他的那个熟人因为出千被人打断了手脚,没过多长时间就死了,他连报复的对象都没有,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河。
景玉祁就是在那时背上债款的,家里的房子也被人收走。
那时他想起曾经找过他的星探,景母去世之后他忘记了和星探的约定,等他想起来时已经晚了。
星探的公司因为陷入一场网络舆论从而倒闭,那个星探也已经转行,不再混娱乐圈,景玉祁从此和舞台失之交臂。
姑父没有和沈语时讲景父的事,而是一直在说景玉祁这些年有多不容易,沈语时都细细听着,说景玉祁如今被自己照顾得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
景玉嘉在一旁听着,也同样面有戚戚。
后来还是姑姑在厨房喊姑父把土豆拿过去,两人才停止了话题。
景玉祁从厨房出来,拿了个小碗,里面放着姑姑自己炸的红糖糍粑。
他坐到沈语时身边,将小碗递到沈语时手里,说道:“饭还要一会儿呢,先吃这个垫垫肚子,我姑姑做的红糖糍粑可好吃了。”
正好沈语时也饿了,一口气将碗里的红糖糍粑吃了个干净。
景玉祁看着男人嘴角一点糖渍,睫毛扑闪个不停,连忙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递给他。
沈语时接过那张纸,很自然地给他擦手,把他手指上无意识沾染上的那些红糖一一擦拭干净。
景玉祁呆住了。
景玉嘉的面庞逐渐开始扭曲,最后盯着两人接触在一起的手,五官逐渐组合成一个奇怪的表情。
只有一旁姑姑的儿子还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地抱着游戏机傻乐。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