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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冷
冬天的早晨越来越冷,傅星晖无所事事,盯罐中蚂蚁看。
这是庆祝白城护卫队成立那天晚上,在白城地下捕捉到的变异生物。
个头比普通蚂蚁变大不少,有大拇指甲盖那么大,能看见变异蚂蚁脑袋上的硬毛。
这很危险,已经超出他认识了。
殷苍凑过去,将自己这张大脸放在傅星晖脸前。
波澜不惊的小道长眨了眨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更是空洞迷茫。
殷苍偷偷翻了个白眼。
谁让他大度呢?
“你这样憋着迟早会抑郁的。”食指扯动傅星晖的嘴角,让他咧开一抹勉强的笑容。
“做就好了。”张开手掌的殷苍如此说道。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可以看见对方的眼睫毛,以及一根根浓郁的黑色眉毛。
傅星晖:“起开!!!”
“啧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殷苍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拿肩膀撞他一下。
傅星晖:……
他默默换个方向,继续看蚂蚁。
殷苍憋住不笑,咳嗽一声,继续黏着傅星晖,“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担心这些蚂蚁,我们会逢凶化吉的。”
“傅星晖。”殷苍柔情呼唤他。
“这个世界都这样奇怪了,可能我们要慢慢习惯一个人的孤独。”
“我不要!”
傅星晖大声反驳他。
“你怎么不体验一个人的生活?”
掩饰脸上不自然的情绪,殷苍拍着胸脯自豪:“我是有大气运之人!”
“我相信有自己可以创造奇迹。”
殷苍握拳,眼神坚毅看向远处。
乐观、积极向上的殷苍像太阳,却给孤僻的傅星晖带来数不尽的烦恼。
他双腿蜷缩着,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带入?”
将脑袋埋进臂弯里,傅星晖语气低落,他不像殷苍那样乐观,他害怕未知和变数。
殷苍上手扒开傅星晖的‘安全屋’,让他看自己,夸夸其谈说:“你要知道一件事,真正的强者是会改变环境的!你根本不需要去适应,环境反而会适应你!”
颓废的小道长额前头发凌乱,面对死对头的安慰,傅星晖承认:“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天赋,我是指在面对一些奇怪的事情上。”
殷苍兴致来了就摆姿势,学做超人那般秀肌肉,嗷嗷兴奋的他和打鸡血一样,似乎真的相信自己可以拯救世界。
“那当然啦,我的中二之魂正在熊熊燃烧。我拳打怪异生物,脚踢阴暗怨鬼,最后拯救异变的世界吼吼吼!”
傅星晖的目光追随到处乱跑的殷苍,有种看自家小朋友的宠溺感。
青袍道长坐在树下,罕见的没有嘲讽殷苍,他撑着侧脸,嘴角勾起:“这样不累吗?”
“……”
脚步一顿,殷苍身影踉跄。
步伐稳定后,殷苍无奈一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苦涩地摇头,踱步来到那人身边。
咚,他的头撞在傅星晖胸上。
殷苍闭上眼,呢喃:“傅星晖,你……”
败给你了。
正享受午后的宁静时光,傅星晖习惯于殷苍的贴近,低头疑惑道:“我怎么了?”
见到殷苍闭着眼的恬静模样,傅星晖心中不忿,“难不成喜欢平稳的生活还有错?”
习惯于孤寂的山头,习惯平静的日子,想分享自己拥有的生活模式,傅星晖絮絮叨叨的。
他说:“说实话啊,我真的很喜欢平平淡淡,一成不变。不像你,过一天算一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殷苍闻言翻了个白眼。
懒得和别人家的孩子——特指傅星晖,和这种人比较会变得不幸。
唰,殷苍三两步轻松爬上树。
将一个小珠子镶嵌在树杈上,这是之前老道长放在他嘴里的小黑团。
经过傅星晖的努力,它被净化成玻璃质地的透明球体了。
殷苍特意把它当做精神寄托,啪,双手合十,闭眼虔诚的祈祷。
求你,让多活一阵子吧……
呼,寒风吹来。
跨坐在树干分支上,殷苍身形瘦长,他额前发丝飘动,闭眼后面容清秀文静,仿佛一件精美的瓷器——高贵且易碎。
温凉的太阳下小珠子透亮,对着它殷苍默默在心底又许了个愿望,他身后黑发飘飞。
这一幕很美。
在傅星晖心上跳舞。
又是一个晚上,寒风呼啸。
“喂,你说什么时候下雪啊?”
傅星晖在安静吃饭,殷苍像个得不到答案的孩子,一个劲追问他。
“瑞雪兆丰年,说不准我们明年就能搞种植业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笨重,小腹也慢慢隆起。
曾经一点就爆的炸药桶在时光面前渐渐沉寂,殷苍开始思考起人生的真谛,顺便回忆起24年来点点滴滴的记忆。
维护白城治安的工作主要负责人是傅星晖,而殷苍只负责躺平晒太阳,当一条合格的咸鱼。
“下雪有什么好的,冷过头了。”傅星晖不想下雪,生命在冬天很难存活。
这些几天,都是傅星晖独自一人下山,他去老宅那里,隔着门和一道诡异的黑影对视。
一看就是一下午。
傅星晖赫然发现那黑影越来越像他了,天旋地转间,他下意识退后。
傅星晖感到一阵后怕,手中紫色唐刀差一点脱手掉落。
那份没有带走殷苍的执念化作厉鬼,有可能冲破老宅束缚,再次伤害他。
所以傅星晖不允许殷苍下山。
正巧殷苍变懒了,正好顺他心意,彻底躺平。
铛——
沉闷的钟声响起。
白城山,山腰处。
像上发条的机器人,傅星晖心甘情愿地亲殷苍一口,只不过一天一次,不多也不可能少。
越来越像小孩子那样无理取闹,殷苍今天不想亲只想下山,他不愿意。
“别、别亲了!”
喘息声响起。
傅星晖不理睬欲拒还迎的某人,咬上殷苍的嘴,说话模糊不清:“乱跑什么?”
挣脱开死对头手臂,“无聊想跑不行吗?”殷苍拿手背抹开唇上的水痕,情绪不稳定道。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傅星晖脸上浮现疲态。
他觉得殷苍现在娇气得很。
不就是一个人待三四个小时吗?
那谁能受得了一动不动似王八的无聊日子?
殷苍腹诽道。
见傅星晖从身后掏出皮质的、颜色艳丽的项圈,殷苍张大嘴巴,大声叫嚷道。
“我不戴狗链!”
傅星晖黑着脸再三强调:“这不是狗链,是情趣用品!”
殷苍梗着脖子反驳:“那也不行!”
闻言傅星晖盘腿坐在他身边,森冷目光在阶梯上打转,“我下山的时候,你跑了怎么办?”
抬头,和严肃认真的傅星晖对视,在他眼底看到不容置疑,以及决定权。
算是半个废人,殷苍半推半就提出他的条件:“你也要戴!”
“行。”
咔哒,傅星晖快速给自己戴上,再低头看向殷苍,那坚定的眼神极其正义,一点龌龊想法都没有。
“……”
情趣道具是让你这样用的?
算了。
当狗就当狗吧,反正傅星晖是他的狗,某种意义上。
殷苍抬手,突然看到自己青灰色皮肤有大面积脱落的痕迹,大惊小怪道。
“啊啊啊傅星晖我掉皮了!”
拿脚踹上静若雕像的傅星晖,殷苍问他:“身体乳有咩?”
“有。”
傅星晖拿着殷苍脚腕,将他的小腿从自己身上移开,同时拍拍自己腿上的灰尘。
“那我居居也要!”
“……有、病?”傅星晖再次失态,以一种近乎癫狂的语气,询问看似正常却是神经病的殷苍。
“怎么了?这叫体面。”
面对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死对头,心里抵触不愿意,傅星晖嘴角抽搐:“我的手不答应。”
“我咬你了喽?”殷苍试探性张开嘴巴,露出两个小尖牙。
嗷呜,傅星晖雪白手臂上凹陷下去两个小圆点。
看到道长无动于衷,殷苍尴尬收回嘴,呛他:“要不是我现在身体僵硬,这种好事还能轮到你?”
“……”
将殷苍扛起来放在肩膀上,三步并两步上山去,悠悠叹气的傅星晖有气无力道。
“我情愿轮不到我。”
他在殷苍各种无理要求中坚持了一秒,打破了有史以来的最佳成绩!
*
完事的傅星晖使劲搓手,他意识到殷苍有些不对劲,说不清具体变化,给人的感觉是变得死气沉沉。
难不成副作用时间提前了?
地窖内,烛火摇曳。
傅星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以一种两个人都能接受的方式,喂血吃的时候喊殷苍一声老婆,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老婆。”
“?”
后退半步,殷苍傻眼了,“你不是不喊吗?”
“我这不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吗?”傅星晖整理着地窖中的瓶瓶罐罐,耳朵微红。
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情趣项圈,殷苍一时间难以接受,喉咙干哑。
他是不是真驯化傅星晖了?
苍天啊,大地啊,罪过罪过!
“你正常点傅星晖!”
“我很正常。”
“不不不你已经失去你自己的主体性,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怎么不去赤石呢?”
白他一眼,“我是人,老婆。”
“啊!!!”
殷苍仰天长啸,悲痛不已。
他发现他是叶公好龙,根本听不得傅星晖喊他老婆,咔嚓,石化殷苍裂开了。
嘿嘿,傅星晖嘴角咧到耳后根,“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不——”
殷苍生无可恋,老婆两个字魔音贯耳,在他脑袋里三百六十度无限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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