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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
沈栝小心翼翼地把他带去清洗,但他已经不愿再多说什么,便在这期间头脑昏沉地睡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迷蒙间,他耳边不断响起沈栝侮辱他的话。
他从没有想过,沈栝会这么认为他。但又或者,真实的他和沈栝想的也不相上下。只不过他还是觉得有种不可抑制地心痛。
第二天一早,纪钦远便被窗外巨大的噪音吵醒了。沈栝没有在他身边,也没有在这间房子里。
他现在还浑身泛痛,全身四处都是□□过后留下的痕迹。
不知出于何种害怕,他昏昏沉沉地随意从地上拾起了几件还算完好的衣服,随后便逃跑般地踉跄离开了。
回到家后,他继续躺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意识模糊间,他将手背覆在了额头上,滚烫的温度才让他知道自己发起了高烧。
本想就此放任不管,可从心底蔓延的难受让他无法入睡,于是他只能强忍着不适爬起来去找药。
可在吞咽时,由于喉咙的钝痛,他不小心咬碎了一颗药丸,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在他嘴里。
明明只是普通的苦,可这会却莫名难以忍受。他鼻头一酸,竟有种想放肆大哭的冲动。最后他努力吞咽着这种苦涩,咬着唇强忍泪水。
……他突然间生出了几分委屈,毫无由头的委屈。即使知道最初是自己自作多情,但他也会因为自己心上人的粗暴而随意的对待而伤心。
再次想起昨晚沈栝对他说的话,他便觉得胸口闷痛,强烈的屈辱感令他呼吸困难。
纪钦远长这么大,还从没被谁这么对待过。而且最后那个人还是沈栝。
即便是沈栝的道歉,那也是出于沈栝的性格使然……他根本不会主动对别人做这种事,所以才会觉得是自己伤害了他人。
若昨晚被睡的人不是他,是另一个人……沈栝也会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会道歉。
所以沈栝不是因为伤害了他的自尊而道歉,只不过是觉得白嫖了他才想道歉。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甩开了手中余下的药,却猛地跌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白色药丸撒了一地,从下身传来的痛感逼得他不自觉落下了泪水。
他胡乱地在脸上抹着,想擦去脸上的泪痕,却总有更多的泪液潸然而下。不知坐了多久,他才突然听到门铃被按响了。
整顿了下情绪,他才红着眼眶去开门。
“你……怎么了?”
来人是杨珏,她看到纪钦远这幅憔悴的模样,不禁被吓了一跳。纪钦远这会还因发烧而红着脸,眼睛也被哭得红肿。
纪钦远无力地冲她摇摇头,转身往里面走,回道:“没事……你怎么来了。”
杨珏关上门后跟了进来,把手里提着的一堆东西放在了桌上。“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就来看看。怎么回事,你生病了吗?”
随后她便看到了撒了一地的药,十分讶然。
纪钦远还是摇头,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抱起了一个枕头,似是很疲惫地微阖上了眼眸。
“没什么,只是有点发烧而已。手机应该是没电了吧。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看到杨珏在另一边捡拾药粒的时候,他劝道:“……你不用捡那些,待会我来收拾就行。”
杨珏没理他的话,快速拾起地上的药扔进垃圾桶之后,才往客厅走。她对纪钦远点点头,还是很担心地看着他,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吃过药了吗?这些药怎么撒了一地。你……”
当她看到纪钦远脖颈处的红痕时,立刻瞪大了双眼。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便走近坐在了他身边扫了一眼……的确是那样。
杨珏不由有些生气,沉着声问道:“是沈秦封干的?!”
纪钦远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抬手随意地遮了下脖子,有些疲倦地摇头,漫不经心道:“不是他。我没事,你说正事吧。”
“纪钦远你……”
杨珏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给气住了,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始终无法出口。
……她没有理由再问下去。若是继续问,必然会被纪钦远察觉出端倪。
她还是第一次见纪钦远身上出现这种痕迹。以往也就算了,但明明他向来不会当下面那个,这次竟然被人这么折腾。她肯定是那个沈秦封干的……一想到此处她就怒不可遏。
纪钦远的神色间仍是那般平淡,似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了?”
杨珏平复了下情绪,才开口道:“你该先去医院看看。”
纪钦远立刻摇头拒绝,沙哑着嗓子说:“不用了,我吃过药了。”
杨珏心知自己是拗不过他,只能说回正事。
“沈秦封今早打了个电话来,问到了你怎么不接电话。……他说,那个合同可以改,并且已经把重新写好的方案让人送过来了。”
纪钦远似乎是知道沈秦封会这么做,轻阖起眼点头道:“那挺好的。按照他说的做吧。”
杨珏看到纪钦远这副表情,更加肯定是纪钦远用自己去换了这份合同,手中的拳头不由攥紧了几分。
“还有——”纪钦远补充道,“你去调查一个h大的学生,和沈秦封之前有密切交往,现在还缠着他不放的。该怎么做你懂吧,无论怎样,让他别再骚扰沈秦封了。”
“什么?你……”
杨珏再次欲言又止。她更加确定纪钦远这会是正在和沈秦封交往,所以才让她去扫清沈秦封的前情人。
纪钦远用手掌揉了下太阳穴附近,抬眼问道:“怎么了?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杨珏知道再这么下去纪钦远要不耐烦了,只能道:“抱歉,没什么。……安然说她今天要来看看你,打不通你的电话,就给我说了。”
“安然?”纪钦远略略沉吟,又问道:“什么时候来?”
纪安然是他的表妹。
杨珏:“今天下午,她说很久没来了,想来看看你。”
纪钦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现在忙吗?帮我买点零食什么的放着吧。”
杨珏也点头回道:“买过了,放桌上呢。……我再出去买点药吧。只是发烧吗?”
纪钦远无力地朝她笑了笑,“嗯,谢谢。”
沈栝回家后,放下了手里的药和早餐才发现纪钦远已经走了。床被铺得很整洁,就像从没有人来过一般。
他十分后悔。
他不明白向来冷静的他怎么会在昨晚突然对纪钦远动手……分明纪钦远还醉着。他又一次做了趁人之危的事,而那个人还是纪钦远。
七年前的吻是这样,昨晚的事也是如此。
他给纪钦远打了几通电话,但那边都只提示了关机。今天一大早起来,他便摸到纪钦远额头滚烫,粗喘着气,看起来呼吸并不顺畅的模样。
沈栝略微断定他是发烧了,可家里并没有准备任何退烧药,他只得锁好门窗出去买药……结果回来便看到纪钦远走了。
他不知道纪钦远现在住哪,也不能通过他的朋友联系上他……纪钦远留给他的,只有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他这才发现,若是纪钦远想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他。
纪钦远又睡了很久,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他这会才稍微清醒了些,便记起手机还没充电。
……一打开便是满屏的红色未接来电。
上面最多的便是沈栝,沈秦封也打了几个,还有些便是工作上的合作对象和公司里的人。
他还是先给沈栝回了电话。
电话在打过去的瞬间立刻就被接起了,倒是让纪钦远怔了下。
随后纪钦远哑着嗓子说:“喂?沈栝。……怎么了?”
电话的那头再次犹豫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问:“哥……你现在怎么样?”
纪钦远不自主地笑了下,他现在似乎是明白了……沈栝只有在做错事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
于是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似打趣般回道:“托你的福,我现在还活着。”
“……”
沈栝沉默了一阵,才再次开口:“对不起。”
“你只会说对不起吗?你……”
于是沈栝又说:“都是我的错。”
“……算了。”纪钦远叹了口气,才说:“我没事。”
即使知道沈栝不是为了昨晚对他说的话,而只是为了把他折磨成这样才道歉,他也不想再与沈栝深究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将计就计,按照之前想好的继续发展。……反正,他只想要沈栝留在他身边。
“那你吃药了吗?住在哪的,我想来看看你。”沈栝在电话那头似有些急促,问道。
纪钦远愣了下,想起今下午纪安然会来,便说:“不用了,我吃过药了。睡一会就好,你别管我了。”
“可……”
沈栝还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安静了。沉默了半晌,沈栝才似有些失落地回了个“嗯”。
纪钦远无奈地揉了揉眼睛,心想今天这些人都是怎么了,对他都欲言又止的。他身体还是有些不适,说话都是件耗费体力的事,随便说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沈秦封便又打了过来。
纪钦远只得再次接起了电话。他还没说话,那边就火急火燎地开口了。
“纪钦远?你之前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纪钦远继续躺在了床上,回他:“……我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充上。”
沈秦封听起来有些着急,“那个……有件事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你。”
纪钦远并不感到惊讶,他以为是要说什么工作上的事。他打了个哈欠,才继续说:“你想说改的合同,我已经知道了。谢了……”
“不是!”沈秦封打断了他。“就是……你昨天带来的李随,后面我喝多了,他也喝多了……然后……”
纪钦远本迷迷糊糊地想继续睡觉,听到这又立刻睁开了双眼。“你……你不会把他睡了吧?!……李随可是直的……”
沈秦封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没底气,回他道:“那啥……对。所以我才想来找你,你今天去公司看到他没?早上我在酒店醒来后他都走了,我也没他联系方式……”
纪钦远实在非常头痛……李随可是他带过去的,最后却被合作方给睡了。
这要是传出去,不成了他利用下属交换利益?……更何况李随还是个直男,无疑是赤裸裸的□□。
“我今天没去公司。我问问我秘书吧,你别太着急。李随的电话待会发你,你要有什么想说的自己说去。”
“那啥……对不起啊。真的是酒后误事啊……”
“等等,是你强迫他的吗?”纪钦远问道。
沈秦封犹豫了下,才说:“应该……不是……我昨晚真的喝多了,后面不知怎么就和他去酒店开房了……”
……应该。
目前他还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这件事的消息,纪钦远只能暂时相信他。
挂了电话后,他又带着困意打给了杨珏。所幸杨珏说李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对她说什么其他的事。
他这才放心了几分。虽说是沈秦封干的事,但好歹是他给沈秦封这个机会的……他无论如何也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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