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是你的带教律师

　　屋子里的灯没开。落地窗外浓黑的夜色里点缀着昏黄的路灯。
　　站在朝南的窗边，可以看到林乐逸租住的楼层。屋子里亮着灯，窗帘半遮半掩。
　　兴许，那个男孩儿还在照顾林乐逸。

　　他为什么喝酒，褚翊先出神地望着对面楼层。
　　连三两白酒的量都没有。业务做得好的律师中，不能喝酒的人不多见。事不关己地想地入神。

　　那天从电梯间走出来，听见有人叫自己。转头看见一双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美得让人忽略性别，甚至物种。熠熠神采让褚翊先想到鹿，好新奇的发现。

　　清晨，褚翊先睁开眼睛，心里想的是，昨晚喝醉，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煮上鸡蛋，洗漱，关火。
　　坐在餐桌前，剥鸡蛋时才发现，竟然煮了四个鸡蛋……犹豫片刻，把手机拿过来，拨打电话。

　　彼端手机等待音一直响，却没人接听。褚翊先不甘心似的，决定听到最后。

　　“喂—”明显是被打扰了好眠，不耐烦的声音传到褚翊先耳朵里。

　　褚翊先愕然，之前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过来吃早餐？”

　　“……为什么……”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期待？

　　“做多了。”

　　“哈？把我当厨余垃圾桶？”

　　“没有。那我给你送过去。”亏他说得出口，垃圾桶？

　　褚翊先第二次来林乐逸的住处。第一次是借宿，林乐逸用生疏笨拙的方式照顾醉酒的自己。

　　门铃响了半天，林乐逸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

　　褚翊先觉得眼前的人是林乐逸，又不是林乐逸。
　　从前，他看自己的目光总带着一种吸引人的熠熠闪光，现在眼睛里神采不再。

　　四目相对，林乐逸丢下半开着的门，瞧了一眼褚翊先手里的餐盒，趿着鞋转身回卧室前，丢下一句：“放餐桌上吧。”

　　褚翊先环顾四周，客厅里没什么变化，餐桌上，水滴形的绿釉瓷瓶，插着只有两片叶子的绿箩，书房的门虚掩。

　　褚翊先把装着面包鸡蛋牛奶的餐盒放下，走进卧室。林乐逸背部朝上，脸冲里侧，趴在床上。
　　“听小尧说你辞职了。”

　　林乐逸嘴里发出唔的声响，肩膀耸起，撑着床起身，无视站在房间里的褚翊先，走出卧室。没过一会儿又走回来，手伸到褚翊先跟前。
　　“钥匙给你。省得我再专门送一趟。”

　　“你先拿着吧。”

　　“我过两天就不来这儿住了。戴希尧说从下月起，他继续租，反正东西都在这儿了。钥匙我拿着也没用……等戴希尧回来可以给他……”

　　“他有一把。”

　　两个大男人直戳戳站在屋子中央，屋里的空间立刻变得狭窄。

　　“我一直很好奇。你把钥匙给戴希尧，因为他是你弟弟。很好理解。我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放心把钥匙交给我？”只比褚翊先矮几公分的林乐逸，与褚翊先对视，目光里的不甘轻易流露出来。

　　“我的实习律师……”

　　林乐逸闻言，脸上因痛苦而变得扭曲。
　　褚翊先看着林乐逸的表情，心想好可怜，手不由自主抬起来触碰他紧缩的眉心。

　　“啪—”手被林乐逸打开。
　　“戏弄我，有趣吗？！”随后被满脸暴怒的林乐逸推出房门。
　　褚翊先：这话，好像自己也说过——

　　林乐逸为什么那么生气？褚翊先站在办公大楼的电梯里，还在想这个问题。
　　他曾经也碰触过自己啊，还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嘴唇。

　　林乐逸生气的样子有点好笑，又有点惹人怜爱。为什么自己发烧的时候，他能那么自然地碰触自己。现在却生气地打掉自己碰触他的手？

　　上午和助理讨论案件，总感觉像少了点儿什么。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才意识到。少了林乐逸的参与。摩挲着手感舒适的皮质笔记本，拿出封皮内侧夹着的卡片。

　　承包我余生所有的第一次？这么直白又露骨的话，读起来都觉得羞耻。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怎么能轻易说出来，写上去？

　　林乐逸是决定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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