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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
耳畔还是一直传来哭声,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而我已经哭不出来了,这些人,有多少是出于真心的呢?我忽然发现我这个一向不关心别人的事的人,也开始计较了。
我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那我该去哪里呢?乾清宫已经再也不属于我了,去圆明园吗?没有胤禛的旨意,我肯定是不能出宫的,那我能去哪里,最后,我悲哀的发现,我唯一能去的,只有养心殿,那个我昨晚坐着睡了一晚的地方。可是我不想去,我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走着,恍惚中,天空居然飘雨了,像是在哭泣,是为了她吗?只是她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雨下得不大,我想去吹一下风,站在皇宫的空地上,来来往往的人看见我就像被风吹过一样,无视了,偶尔有两个人会偷偷瞟我一眼,然后匆匆走了。远处近处全都是城墙,什么都吹不进来,我忽然好怀恋荷香,虽然我昨天才刚刚从荷塘过来。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最讨厌下雨了,因为我会溅泥,最怕妈妈看到我脏脏的裤腿,可是现在,我觉得雨挺好的,可以给我洗洗脸,顺便把脑子也洗清醒了,可以让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流泪,是雨水搭在脸上了。
鼻子好像有点堵了,头脑却越发的不清醒了,应该找个地方避雨,我慢慢往前走,等我再抬头的时候,我又在养心殿门口了。胤禛现在肯定不在吧,我想坐一下,只是本能的想找个地方坐下来,那个熟悉的角落,是我昨天坐过的地方,好累,头很重,我好困。。。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趴在地上了,我觉得好冷,想找个地方睡下来,可是这里是胤禛的地方,我从来就没有在这里睡过,而且。。。这里,睡过好多好多的女人,我打心里排斥着。可是我还是好困,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头好痛,怎么全身都没有力气,想伸手,指头都伸不开,怎么会这样?我猛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在一个床上,侧过头,看见胤禛在床边看着我,我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兰儿,你醒了,你怎么能一直在雨站着呢?额娘不在了,我没有精力管你,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啊。”胤禛说。
我不看他,心里却在计算着他说的话有几分真,没有精力管我,就有精力去陪别的女人吗?你真的在乎你额娘走了吗?
我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劲了,我可能是感冒了,那我现在是在哪里?难道说,我在那张床上?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吐到胤禛身上。
“胤禛,我想去玉菽那住段时间,好久没见到她和弘历了,可以吗?”等我感觉好了点,挣扎着跟他说。
胤禛冷冷的看着我,似乎想知道我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心,我从容的回视他,他突然站了起来,说:“随你。”说完就走出去了。
等我可以走动了,我就起身打算去玉菽那里。我猜得没错,我果然是在养心殿的那张床上,那张胤禛与许多女人共度良宵的龙床,我都不愿意回头再看一眼。
玉菽见我过来,有些吃惊,她看我好像不舒服,就赶紧让我在软榻上坐着,“姐姐,你是不是发烧了?看你好像脸红红的。”
“我刚才淋了雨了,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皇太后去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玉菽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虽然她是不需要守灵的,但是也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去帮忙,我自然什么都插不上手,只好在她这里睡下了。
我这一觉睡得好沉,足足睡了十几个时辰,因为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吃晚饭的时间。玉菽给我准备了粥,不过在吃饭之前她还是让我喝了药,说是太医来看过了,给开的方子,喝两天就没事了。
“姐姐,你好些了吗?这两天事情多,也没有多少时间能陪着你。”玉菽有些愧疚的说。
“我好多了,吃东西也觉得很有胃口。”我回答道。
“姐姐,皇太后明日出殡,我们都要去送行,你要去吗?”玉菽问我。
我?我算什么,别人都是儿媳,子孙,我是个时间错乱的产物,什么也不是。“不去了,我想多休息一下,我也见不了那种哭哭啼啼的场面,总让人很是难过。”
转眼间,皇太后已经去世半个月了,我也在玉菽这里生活了半个月。这段时间我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胤禛,弘历倒是见过好多次。弘历长高了,脱去了原来的稚气,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古代人的早熟在他身上体现得很充分,他依然是那么聪慧,对我也像从前那么好,他总是说,为什么兰儿姑姑懂得那么多呢?我长大了也要像兰儿姑姑一样做皇阿玛的好帮手。其实我觉得我现在的能力已经不及弘历了,我的所长在这里几乎都是用不上的,只是弘历总觉得我懂的是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总会给他很多惊喜,好的习惯是可以遗传的,康熙爱学习,雍正爱学习,将来的乾隆也是个好学的人。在这里的日子很清静,玉菽从来就是个与世无争的人,而且她现在也算是身份高贵,什么都不缺,而我也是跟着她享福。她也不再会像以前那样总是问我跟胤禛之间的事了,她也老成了许多。
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想胤禛,我想我现在真有点被古代同化了,我曾经是那种不觉得失去了男人的心会怎么样的女人,即使那时候失恋,也不过觉得不甘心就这样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可是现在,我深深地觉得孤独与无奈,只是我仍然改不了那样的脾气,不低头。
这就是所谓的冷战吧,胤禛,你就跟你的年妃得意去吧。不过我这个富贵闲人做得也真够无聊的,每天只有在弘历来请安的时候我才能发挥一下自己的才能,其他时间玉菽有时候会去别的妃子那串门,我自然不去,有时候我们也聊天,不过说不到几句就会以胤禛冷场,毕竟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不提到胤禛也难。
真是觉得百无聊奈,以前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看书,可是现在看书也要经过胤禛的许可才能拿到书,我才不要开这个口,苦闷中,我一个人踱步到御花园喂鱼。
远远的看到一个穿朝服的人坐在池边看着水面,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了我,吃了一惊,是胤禩。他坐的那个地方,是以前我们最熟悉的老地方,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了他,再不会有人会在那里出现。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近,只听到他叫了我一声,“兰儿。”
他那样的眼神,让我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我知道我应该对他笑笑,他看到我笑,也露出一个笑容,应该是久违的笑容了,那个帅气的温暖的男人似乎又回到我面前了,我的心有一刻失去了自我。
“兰儿,好久都没有在这里坐一会了,还是那么温馨的感觉,永远都没有变。”胤禩说。
“是啊,在这里坐着的感觉总是那么好,只是我现在都不习惯这紫禁城的城墙了,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最重要的是我都没事做,什么都做不了,整天无聊透了,有时候我都会怀恋多年前在草原的日子,开阔,自由,什么烦恼到了那里都没有了。”我有些感慨。
“兰儿,你跟皇上。。。”胤禩还是问了我。
我看了看他,笑着说:“你也知道啦,我就是那种不听话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遇到我都会一个头两个大,胤禛他那么多要烦的事情,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太喜欢欺骗自己了,总是活在梦里,梦醒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看得我都要觉得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和他对视,总是处处透出温暖,而胤禛,总是一副冷峻的样子,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把他们拿来做比较?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不要去想些无谓的事情。
“兰儿,我总希望你幸福,可是无论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总让我觉得你不那么快乐,看起来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迁就你,实际上是你在迁就别人,你喜欢退而求其次的去选择对别人好的方式,我知道是紫禁城束缚了你,是我们束缚了你。那年你来看我的时候,我甚至有点痴心妄想你能留在我身边,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早就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了,我以为自己是为了你才去奋力一搏,得到了地位才可以得到你,终究是我为了得到那个最高的地位才放弃了你,我背负了那么多,我注定这一生跟你都没有缘分,可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你要好好对自己,一心一意为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一定要快乐,不管你在哪里,你都会一直在我心里,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跟你这样好好的说话,今生今世,我最盼望的就是你的幸福。”
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里暖暖的,胤禩他总是这么了解我,“恩,我答应你胤禩,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好好的去想,你也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着,我也会看着你幸福的。”
跟胤禩聊天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许多,心情也不那么抑郁了,往玉菽宫里走的一路上步子都是轻快的,我刚走过一个拐角,胤禛居然站在我面前,阴冷的眼神让我的心都有些颤抖,不敢往前多走一步。
见我站着不懂,胤禛似乎没有了耐心,大步走过来,大声的说:“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这半个月来,我强忍着不去看你,但是我每天都偷偷地让人向我汇报你的情况,你过得这么好,而我却每天承受想你的煎熬,我多希望你能自己来找我,哪怕你主动跟我说一句话,叫一次我的名字,我们还会过得像以前那么好,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苦,而你,宁可跟老八说那么多,就是不肯找我,但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爱新觉罗胤禛最爱的女人,我劝你不要再想其他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我不保证我对其他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最好记住了。”
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我又一次对这个人感觉到害怕,难道这就是爱我吗?难道胤禛往后对胤禩那么狠,我才是那个导火索吗?我瘫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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