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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暂别
休息两天睡醒到中午也没起,“钰涵啊,还发烧吗?”伴随咚咚敲门声大妈来问。
“大妈您进!”我冲门喊,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搔搔头,“不烧了”
钻进屋的冷风为大妈开路,她蹑手蹑脚欠个缝进来马上把门关好,“烧那么高多难受得慌,到底还是年轻啊,这两天就好了。”
“嘿嘿……”我玩自己的头发傻笑,“这两天好多了,让您们惦记了。”
大妈坐在我身边,拍下我膝盖,“你妈前儿个还问来着,”冲我一挤咕眼,“没敢告诉她,替你瞒着了,这么老远知道了她也干着急。”
我皱着眉头,“是大爷不让告诉吧?”扭捏地戳穿大妈。
“嘿你小子,”大妈脸上的褶皱因笑而如水面涟漪久久不散,抬手轻轻捏我脸,“猴儿精猴儿精的——你们爷俩儿一个样,你大爷还说呢,一准儿知道是他不让我说的。”
“横是呗,”我骄傲地说,“要不我们怎么爷俩儿呢。”
大妈故意嗔笑说:“臭小子,就跟你大爷好。”站起身来打算往外走又突然回头,“诶你想睡再睡会儿,饭给你温着呢,发烧还上班儿也不跟领导请个假,趁着不上班可得好好歇着。”
厢房里娘俩的对话又暖又健胃,两天高热没怎么吃东西的我是有些饿。
“不睡了,”站起身来开始叠被子,“饿了,起床咯!”
“那也成,”大妈微微驼背的身子立在门口没有急出去,“你这屋冷不冷?等会儿吃饭屋里甭关电暖气啊——电褥子也甭关,万一吃完饭想睡了被窝不冷。”
她絮絮叨叨嘱咐,我在整理被褥时默默点头,笑着推脱:“您甭管了,我过完年二十一二了,哪儿能冷热都不知道。”
等我衣服穿好,“小心着点儿,再把棉袄披上。这毛衣薄不薄啊?”她不放心地问,伸手过来摸摸料子,默许地点头,“还成……头发长了啊。赶明儿个理理去。”
见我没反应大妈仰脸看我笑笑说:“穿这么个粉毛衣,头发长点儿人以为我们二小子是哪家小姑奶奶呢。”
面对大妈的打趣,“您这哪儿跟哪儿啊大妈!”我也配合地反对道。
“不想让人认成小姑奶奶那还不抽空理个头?”大妈一撇嘴,“穿得了就行,我弄饭去了。”转身放心地大幅度开门,“这天儿可是越来越冷了……”嘟嘟囔囔走出去。
正房里大爷见我进屋话还没说就开始沏茶,继续若无其事看报纸,“你大妈饭做好了,赶紧吃。我昨儿买的稻香村枣花酥,你大妈不得意,等会儿咱爷俩吃。”
嘿嘿,还是您了解我。
大妈端菜撩开门帘进屋,“来咯,快吃饭——甭空肚子喝茶啊。”眼神直指桌上大爷刚沏好的茶碗嘟囔。
“人钰涵知道,”大爷嘿嘿一笑,“就数您乐意操心。”
大妈边往外走边嘟囔,“您不乐意操心,”扭头一撇嘴,“不乐意操心人孩子一进屋您就给倒水。”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写了童趣。
大爷仍旧在笑,“快吃,甭等,我等你大妈一块儿。”对我说。
我端起碗筷,“得嘞,我先偏您了。”边夹菜边说。
大爷愣了一下,“好些年没听这词儿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熟悉杂糅着感慨,还是笑着说:“快吃吧,你大哥到你这岁数都没这规矩了。”
他深叹一口气欲说还休地咽下去半句话;我想那半句应该是,让你大妈听见心里又该不好受了。
饭后我们爷俩就着花茶和枣花酥下象棋;
大爷老小孩上线,“诶你不能悔棋啊我跟你说!”指向马上被他吃掉的马说,“可考虑好咯!”
“您放心……诶不对!这不给您送家门口来了吗!”话说一半我突然意识到不能这么走。
“这可不成啊爷儿们,说好不悔棋!”
闹闹笑笑里我又住了几天,快十二月中旬了得回家了;房子不能总空着,就像人不能总腻着是一回事儿。路上在家附近买一束花,放些鲜花保鲜剂,冬天能放两周,收拾收拾屋子,将餐桌上的花换成新的。
我记得它盛放时的样子,它便在我心中永远不会凋谢;我没有喜新厌旧或忘记过去的美好,它融入我的生活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朵凋谢的玫瑰花,花瓣被我摘下晒干放在小罐子里了。刚把小罐子放在床头手机就来消息了;
朱宁贤:还行,最近忙得差不多了,我妈那边也应付好了。
朱宁贤:我不在家你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朱宁贤:天冷了加衣裳,别着凉。
感冒发烧这个事情忘记告诉他了。
忘记讲也好,反正都过去了。
我:好,你也多注意。
冬天里我们开始了短暂的分别,因为另一半自己在对方身上如海绵一般获得,要将所得付诸于让自己变得更好的行动之中。
朱宁贤二十三岁,正是忙事业的时候呢。好几次想给他打电话,还是放弃了;算了,万一在忙呢?打断他也不大好。他有空了就会联系我了,再说离家这么近得空抽个冷子就回来了,没回来就是不得空呗。
对了,半个多月了信大概柳芽已经收到了吧?里面夹了几张照片,一张是严博拍我在治疗室忙碌的背影,一张是自拍,还有一张是粘在床头照片墙上我和朱宁贤的合影——这样的照片有很多,随意拿去一张还可以换一张。
照片是他搂着我笑得灿烂,过两天又拿电子版在家附近洗了一张挂上去。
但是贴两张就算了,为什么接吻之类的照片还要洗出来贴上呢?
诶是他提议的,他厚脸皮自己找家附近的打印店洗的。
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不丢我的人就行。
手机响了?朱宁贤又说话了?
哦,介哥的微信啊。
覃介:涵涵你嘛呢?朱宁贤在你那儿么。
你问他啊。
我:没有啊,他回家了。年底好像单位有事儿要办吧,不知道。
覃介:哦,我给他发微信五天没回了,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五天。
这已经有规律了?哦那我不慌了,狗男人真不靠谱啊。
我:五天算什么,我们半个月没正经聊天了。
覃介:那么久?
我:嗯。
覃介:走,我带你私奔。
我:你就是忘了上次说他直男癌他怎么收拾你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吧你。
在饮品店里朱宁贤听完这句话,活动活动胳膊站起来冲他走去,在他“贤哥!贤哥我开玩笑的!”还没说完就挨了揍。
对面犹豫一会儿,“正在输入”的字眼反复跳动。
覃介:那还是算了,朋友妻不可欺。
我:聊天记录我截图了,等着挨揍吧。
覃介:别别别,涵涵,别。我都受他六年了,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这两年不常见,你放过我。
介哥吧,没有他高、没有他帅、没有他力气大、没有他嘴能说。就是有勇气撩闲,这不挨揍谁挨揍呢。
我:他总动不动就消失?
覃介:对啊。一般来说有急事儿,微信是联系不到他的,得打电话。等他回消息怎么着得三五天吧。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跟个话痨一样,微信全是他消息,完全和覃介说的不一样。
我:刚认识的时候他骨子里透着话密。
覃介:我们大一报道的时候,他一点也不随和,经常独自行动,也不主动跟我们聊天,特个色。
覃介:最开始我和剩下俩哥们都觉着朱宁贤这小子脾气怪怪的,后来有一天晚上我流鼻血了,他大半夜给我扛到校医室的,血蹭了他一衬衣他也没计较。
覃介:这我俩才铁瓷。
想不到啊,天福号酱肘子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听他说起过一些,但我觉着还成吧。
是还成,袜子我洗、鞋我刷,他当然成啊。
覃介:跟媳妇儿就没那么多事儿了,追媳妇当然要主动多说话。老子要有个媳妇肯定不像现在这样!
我:快得了,谁是谁媳妇儿还不知道呢。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怎么就对朱宁贤那么有信心。
覃介:这我有信心,我可是幕后技术指导。
技术,指导?
我:哈?
覃介:诶忘了,朱宁贤不让说。
我:?那个什么一和零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直觉告诉我这和内事儿有关系。
覃介:对,诶呀就男生之间正常交流,你再问我也不能告诉你了!
谁稀罕问!
我:那你找他是有事儿么?
覃介:什么我找他?
这人是不是缺根弦?
覃介:啊对。没事啊,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了,莫名其妙不回消息,等下我给他打个电话。有时间一起出去玩啊,怎么样?
我:好啊,要不家就我自己也没意思。
还没有具体约去哪里的时候他就不回消息了,不回我也没搭理他,放下手机收拾屋子,结果刚打扫完客厅电话就响了
覃介?他没联系到朱宁贤又打来我这了?
边往屋里走边想,不紧不慢拿起手机,瞄一眼来电显示——嘿呦喂?朱宁贤?
接起电话;
“嗯。”我冷淡地答应。
“嘛呢少马爷。”
我义正言辞地反驳,“少逗咳嗽。”
疑惑一会儿,“……生气了?”他问。“对不起啦,这半个月没闲着。除了这会就是那会,线上线下总有活动……”说着打了个哈欠。“这不,刚窝单位沙发上十分钟,让覃介给我上了堂课。”
对于半个月不见面我可以接受,但没一通电话这个事情还是难以理解。
“你这两天跟家住的?单位茶叶还有吗。”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有什么少的?我给你送去。”
“三天没回家了,稿子还没看完。”电话那头他回答,“茶叶快喝完了,咖啡续命来着。”
怎么就那么忙,“我明天给你送一袋吧。诶对,单位睡沙发吧?被子什么的有么?”我深叹一口气说。
也不能这么想,男孩子都是有事业心的,
何况我男朋友那么优秀。
“没事,我都习惯了。毯子我就放在柜子里,睡觉扯着盖上就行。”
我笑说:“嗯,这次看你怎么裸睡,改一改你那毛病。”
“什么叫毛病!有益身体健康好吧?”听电话都知道他说这话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一个人裸睡可以,在我被窝里裸睡,甭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歪心眼儿。”我半开玩笑地说。
“嘿嘿……”他在那边傻笑。“是不是想我了?”
好久没见他真的挺想的,但还有点说不出口。
干脆转移话题,“刚才覃介给你打电话了?说什么了。”覃介训他了?嘿呦喂,他长胆儿了啊,翻身农奴得解放?
“哦,没。就是问我去哪儿了,四五天没消息。”电话那边的他伸个懒腰——他伸懒腰,一般来说都是深吸一口气,等动作结束慢慢呼出去。呼气声在我这边听得很清楚。
“我是不是冷落你了,涵涵。”他的话语没有任何询问,“刚才覃介给我打电话,说刚跟你聊完天。”
“嗯。”我点头答应。
“咱俩有半个月没见面了吧。”
“是。”
“……对不起啊涵涵。”
“没有,工作忙不是很正常吗?我不也经常把你放家里?”
虽然觉着他忙工作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愉快;听他说对不起、听他哄我,心里莫名的满足。
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不可以什么都不说,人和人之间还是有点愧疚的好。
我继续说:“再说,这么多年一个人不也过来了。”
“你别这么说。”他深叹一口气,“你这么说让我觉着更对不起你了。”
“……哪有。”
“乖,过两天我就回家。”
“过两天过年了大哥……”
“那你来我家。”
“不要。”我马上回绝,“我不要住你家的双人床,硬。”
没错,不愿意去他家;他爸妈太热情了。而且接近之后很容易露馅儿,万一给他添麻烦呢。
“我就是睡了那么硬的床腰才好的,你腰不好多睡硬板床。”他开始耍贫嘴。
“不好意思,少马爷软硬不吃,软床硬床都不行。”
朱宁贤坏笑,“硬的你不也吃了。”
“……”
沉默两秒。
“你滚——!老子要挂你电话!!”
“别别别,涵涵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想你了呀。”朱宁贤换个口气嘟嘟囔囔,“你别啊,这回别挂,往后不开心你再挂我电话。”
“……不爱你了。”我嘟嘟囔囔。
“没事,我爱你就好。”朱宁贤语气带笑地说。
“工作还剩多少了?”
“不多了,活动也快结束了。”
“那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啊。”想问他最近有没有吃点好的,想吃什么等回家我给他做;最后还是咽回去了,万一他想他妈做的菜了呢?问了被敷衍会有些尴尬。
“过两天回家你给我抻面吧。”
面对他的点菜我很满意地答应,“行,怎么好这口儿了?”
“最近单位同事总订,但是觉着吃着不如你抻的好吃。而且他们给香菜给的太少了,没味儿。”
“我就比较喜欢半碗汤半碗香菜的手拉面,最好还是香菜叶。”我附和。
“对,这才有味儿。”
“行,那你好好加油啊,注意休息。”
能嘱咐的只有这些;
“嗯,”他哼唧一声,“涵涵我好想你。”
看向楼下的街道我犹豫一下,“我也想你。”很不害臊的回答。
“那我先去工作,你在家乖乖的。”
“嗯……”
“那我撂了啊。”
“嗯。”我反复地答应。
“拜拜。”
“嗯,快挂吧……”
“嘟,嘟,嘟——”
从前觉着只有傻子才会抱着手机笑个没完没了,好,现在大胆一点——我!就!是!傻!子!!
挂掉电话发现,十分钟里覃介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
覃介:这回怎么样,有聊了吧。
覃介:下次贤哥还这样你跟我说,摆事实讲道理介哥擅长!
又过几分钟,
覃介:得了,你们聊着吧,得空了请你吃饭。
一物降一物,关键时刻介哥真成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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