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替身相亲
“替身”相亲是旧社会的产物。在那个时代常有发生,并不稀奇。在旧社会男女相看对象,因对方其貌不扬,或者是有什么残疾,以及其它缺失,为了蒙骗对方,委托别人代替相亲,就叫“替身”相亲,这是旧社会,当今的新社会却很少见这样的离奇现象了。你可别说,这故事就发生在尚荷花的身上了。尚荷花北京相亲“逃跑”,全家人都感到惋惜。特别是妹妹尚荷叶一心一意想尽早帮姐姐找个称心如意的姐夫,了却她的心愿。
哈市一家省级医院的教授,矫正大中年丧妻,现年六十二岁,一双儿女早已成家,家庭殷富,他外表年龄和心理年龄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是一位老帅哥。矫正大在国内外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三十多篇,获得省级以上学术奖项八项,带出研究生二十四人,是一名德高望众的资深教授。这条件按理说,应该是十分理想的人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妹妹尚荷叶暗自欣喜,她为姐姐尚荷花约定了相亲的日期。
“姐姐,我给你买一套衣服,你穿上看看合适不?嘻嘻嘻。”
“你还给我买衣服干嘛?我的衣服不装一汽车也能装一翻斗子,穿不完的穿,还经常送人呢。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那些衣服都落后了,不时兴啦。这套样式新颜色好,赶潮流才买下的,穿上试试。”
“我才不要呢,留着自己穿吧。”
“那你差款式,差颜色,还是差价钱?这一套可是三千多元呢。”
“多少钱我也不要。”她噘起嘴说。
“姐姐,姐姐,我给你——选了个人儿,他是省城的医术权威,教授级的,还是外科主任呢!”她诡秘地说。
“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感兴趣,我已死心塌地的不想嫁人了。”
“那可不是明智的选择,真的姐姐,不能不嫁呀,到老了有个照应,不孤单不寂寞那有多好呀!”
“我的选择是最明智的了,我早已想开了,一个人单身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十分安逸,我觉得幸福。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尚荷花是因为情伤,对她伤害得太深太深,深不可测了。她才产生的如此理念,妹妹却不能理解。
“那可不行,姐姐,我都答应人家了,相亲的日子都定准了。再说了,这位教授可是不可多得的人选那。机会是千载难逢哟。驷马难追,我这回找八匹马非把你追回来不可。嘻嘻嘻。”妹妹乐得可爱。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谁答应也不好使!”她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笑容。
“姐姐——姐姐,你要是不去看对象,那不等于我们说谎骗人吗?以后再见面做何解释?你——你说呢。”
“解不解释与我无关,你自己找的事儿。”
“好姐姐,好姐姐,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两天了,你去一趟,成不成的那是另一回事儿,咱高低得露个面呀,我的好姐姐。”妹妹一再央求。
“嘿嘿嘿,”她从鼻子里发出笑声,“我不想找,还装模作样的去看,那才叫骗人呢。”
尚荷叶软磨硬泡,死乞白赖的,翻来覆去地磨叨。姐姐就是不应允,最后只得不欢而散。妹妹尚荷叶觉得这是铁树开花——好事儿难盼。她仰天长叹,左右为难无计可施。无论如何也不能开锁不拿钥匙——硬别呀。在这为难的时刻,她没被难住,她熟透的藕——心眼多,思路也超出常人,另外她历来做决策都油炸麻花——干脆利落。她最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我替姐姐相亲。她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花木兰从军——冒名顶替了。尚荷叶比姐姐尚荷花小三岁,也是一名靓女。从外表上看,她俩相似的团脸蛋,相似的神采的确能找出同一父脉的影子,她们那双大大的、明亮的、美丽的眼睛,有着同样的眼神儿。如寒暑黑白分明,似秋水凝聚着熠熠光彩。睫毛同样的又黑又长,拉下乌黑的眼帘,整个世界就沉睡了,要掀开帘幔大眼睛里便含进了无边无际的天空,装满万般神秘的世界。她俩儿不同之处在于尚荷叶长得娇小清秀,尚荷花却丰满结实。荷花的长发垂过腰际,荷叶的短发齐在耳后。脸上不同,明显地表现嘴和鼻子上。荷花的双唇均匀厚实,线条分明,丰满生动,嘴一张开,牙齿洁白如玉,整个面貌随着嘴的启动,变化万千。悲伤的、欢乐的、暗淡的、光明的、幻灭的、希望的都在面部焕发出一种妩媚动人的光辉。
尚荷叶的上唇和下唇没有姐姐尚荷花那样对称,她的嘴唇属于“地包天”那类。因此,显得双唇单薄。荷叶平时喜欢紧抿着那副薄嘴唇,好像在不断地憧憬着什么,明天的、未来的、绿色的、黄色的、轻柔的、持重的都深深地画在那闭封的双唇间。尚荷花的鼻子从额头直接下来,没有一点起伏,不发生星点变异。尚荷叶的鼻子有点翘起,笑起来鼻梁两侧会泛起无数条细细的,有时难以发现的丝纹。丝纹把鼻子搅动了,鼻子便显得活泼生动,让人浮想联翩。尚荷花姐妹俩儿虽然不是一对双胞胎,但是如果不细心地观察,冷眼一看谁都难以辨认。特别是姐俩的声音、语速、说话的口吻、说话的常用语完全一样,好像经过专门训练过似的。她们姐俩在电话里和别人通话,谁都难分清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声音。这才叫做妹妹穿姐姐的鞋——没什么两样。妹妹尚荷叶,大学生毕业后,从事财会专业,她聪明伶俐,热情大方,能说会道,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很有学者风范。
哈尔滨香格里拉饭店302房间和往常一样,内部设施没有任何变化,茶桌上只是多了几瓶高档饮品,还有几盘香蕉、荔枝、芒果、红枣。矫正大教授西装革履的端坐在那里,他企盼着他想见的人——尚荷花早些到来。万般无奈的尚荷叶只得自己冲锋陷阵了,替姐姐尚荷花相亲。她只能戏台上的演员——装模作样了;她头发烫成卷发,眉毛重新描黑,嘴唇抹得朱红。一身笔直的西服,脚下皮靴锃亮。她一番打扮过后,外加本身的气质,不但跟姐姐尚荷花那么靓丽,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尚荷叶忐忑不安的敲门。屋里发出洪亮的声音,“请进”。矫正大彬彬有礼的站在门旁,伸手示意“客人”落坐。
“矫教授,这位就是尚荷花(叶)同志。”介绍人认真地说。她们握手问候。
尚荷叶惶惶不安地坐在那里,尽量掩饰自己的瑕疵。虽然她们姐俩长得不分你我,但还是生怕露馅。必须尽量伪装,处处以姐姐的身份说话。不让对方听出、看出纰漏。她一遍遍的自我警告,千万要冷静,不能布袋装石灰——到处留记号。矫正大和尚荷花(叶)虽然没有年轻人那样初次见面的紧张。但是,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滋味。特别是尚荷花(叶)怎么装也不那么自然。甚至有时精神失控,有时说话走板。她叙说着自己坑坑坎坎风风雨雨的经历:当过兵、参加过工作、办过企业、做过买卖。每句话都显得慢吞吞的。矫正大却不然,他振振有词地说着自己的身世。尚荷花(叶)不敢多问,恐怕言多语失。他谈笑风生,不失教授风度。她词不达意,声音发颤。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破绽?渐渐地默默无语了,失去了以前的兴致。她盼着早一点“煞戏”。用眼睛看了看介绍人。
介绍人心领神会,“你们都很忙,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互相留下电话,随时再联系。”她看了一眼尚荷叶,只见她脸红得有些发紫,眼睛瞅着脚面子,不敢抬头。
尚荷花(叶)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好像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举国上下最难完成的任务似的,总算彻底的解脱了。她魂不守舍地说了一声“再见”!
尚荷叶经历了人生中一场严峻的“考验”,这可能是其他任何女人都未曾经历过的。她大笑不止,乐得他肚肠子拧劲疼。转念一想,这可不是含完胆汁吃黄连——自找苦吃。这是为了姐姐,只要是为了姐姐,再苦再累,再羞再耻也觉甜。她带着惆怅的心绪返回家乡。
“矫教授你看这个人怎么样?”介绍人问。
他眨巴几下眼睛,闷不做声,好像是下巴底下支砖——难开口。后来很委婉地:“叫我说呀,这个人整体不错,确实不错,基本素质够用,长相也好。就是——说话吞吞吐吐,或者说忸怩作态。给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唉——”他惋惜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始终存有留恋的表情。最后勉勉强强地说:“以后再说吧。”这以后再说吧,其实言外之意就是一锤子“定音”不行了。他不好意思直言,只得用来推辞。介绍人有点忐忑不安,有可能是矫正大看穿了她是花心萝卜充人参——冒牌货了。或者是手心上皱纹——清清楚楚看透了尚荷叶的内心?
尚荷叶掩耳盗铃——自己骗自己,也骗了别人,这是她为了姐姐的婚姻而万般无奈制作的恶作剧。这场“替身”相亲到此落下帷幕。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