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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
“不止这个,他说技多不压身,多几门手艺也好哄房里娘子开心。”
......
教什么不好,做哥哥的怎生教弟弟这个,听上去不像什么老实人。
“年少时,二哥怜我孤独一人居于天山,常会来陪我打发日子。他尤爱潇洒,常与我说些桃色话事,也会捎着酒肉和春闺玉图来,我知要入佛门,不敢动摇——但时日久了,难免听在耳朵里去。”玉衡云淡风轻的说着。
亦如他所说,只觉二哥尤爱潇洒,如今也不知道添殊那一门鬼心思。
将两指在他的勃颈上游走,又游至他的臂膀上,点点画画。半晌,她弱弱开口:“我害你入不得佛门,害你修不得金身,你真的不怪我吗......”
“不怪。”
断然一句。
阿曜仰面瞧他,只见一双眼眸坦然,清澈如湖。
人心犯贱,有些时候,自己做了错事儿,人家过于计较,反倒削减自己心下的歉疚之意,倘若人家不计较了,倒会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仍难疏解,忸怩着又问了一句。
一句入耳,望着一张粉嫩面庞,首一个浮在他心上的是、阿曜......生得漂亮,又觉这样说实在粗浅,她又要指摘他独有一心思龌龊,她又要生些不悦。
可她就是生得漂亮......也......极具风情。
爱本就如此。
就好似阿曜喜欢他,一眼钟情,也因好看的皮囊。
至于好看的皮囊下是怎样的人儿,便要渐入深交,便可知晓。
而世间万物之本能,二人相吸引,雌以雌之特性阴柔,雄以雄之特性阳刚,阴阳对接,谓之魅力,即是风情。
沉吟一时,便认真与她说:“我生来,大多事非我自己情愿,曾经不知儿女情长,如今浅尝了桃色,才知桃色的好、是这样好。”
言下之意,到底还是好她一厢姿色......
虽是心里话,可也斟酌着认真的语气与宛转的措辞将一句话粉饰的不那么肤浅,叫阿曜丝毫听不出蛛丝马迹,进而指摘他心思粗鄙。
灵秀人儿跨跪在他身上,小蛮腰浅浅抵在他的胸腹,与他眸子相对。
绵柔的声色是坚决的话语,尤有几分霸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既尝过我这一枝桃儿,就只许要我这一枝桃儿,旁的,不许再摘。”
他未曾回答,只面带笑意的望着她。
遂又狠狠亲了一下他的唇,霸道命令:“听见没有!”
好似存心要她着急,他不回答她的话儿,赫然将托在雪丘的双手上滑,握在细腰上。
一涟笑意:“再来一次,好不好。”
允了白龙入深丘,允了白雪落丘池。
凭的是双双年轻气盛,借着二人情意正浓,巴不得绞缠着化为一体,真个是,如胶似漆。
后有玃如来访,才将这一双胶漆暂且扒拉开。
太子统领十万天兵,亦是天兵主将。而鹿面马足的玃如兽是天兵副将,即是太子的部下。抛开兵部不谈,玃如跟随太子多年,早已为他心腹,大小事务都交由他来办。
四脚落足在府门前,抖了抖脊骨上鬃毛,便化作人形,走了进来。
阿曜侍奉在九曲亭中给玉衡磨墨,望着远处一个甲胄进来,单膝跪下,道了声:“廉贞将军。”
“无需多礼。”
廉贞将军?又是太子,又是将军的。
捣着手上,阿曜小声儿嘟囔了句:“也是够忙......”
玃如面上板正,就是见了这太子私府突兀的多出来个姑娘,也无半点儿诧异,倒是阿曜瞧着他眼生,他却未曾多看阿曜一眼,不像第一次逢面。
只觉得,见多了这些个样儿大拽拽的人,也多是将她当做了个不起眼的私府女娥,懒得待见。本是个热络性子,可人家不待见,阿曜也自行其是的埋头研墨,懒得招呼。
许是一身甲胄兵器,这人步子沉稳,立在亭外,向太子禀着一二事。
“义兴蛟龙已平,就待他日收编在兵部。”玃如禀说。
“甚好。”自得一耳佳音。
蛟龙性暴,常无端起事儿,多以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旁的部落短兵相见,与各族矛盾连连,委实是个刺头儿。从前交予万圣父子来治此蛟龙,他们施了一计投喂大法,美曰“以柔克刚”,称蛟龙刚暴,不宜硬碰硬,故而年年给他送去美人儿,柔化他那暴脾气。
方才起了效用,那蛟龙许是吃着了甜头,愿听天庭发落。日子久了,这龙胃给喂得越来越大,旁的仙子娶了十几房,偏生还看上了南海的鲛人公主。鲛人族一脉单传唯有一女,金贵的不得了,哪里容得那痴搀东西去糟蹋,鲛人皇族自是不肯的。可万圣父子这对缺了大德的人,竟还腆着脸上门去劝说一番,一说“为闺女好”、二说“也算与龙族联姻”、三说“为体恤众生”,当真是一副为他人找想的心肠,好说了歹说。
知其父子伪善面孔,鲛人一族抵死不肯,就是万圣父子撕开了脸皮动真格,也不怕悖逆天庭,将自家的小公主藏得紧紧的。
缺了大德的见这一族难搞,那蛟龙又复生事儿,这回变本加厉的殃害旁族,布洪涝淹人部落,怕事儿败露,便生了腌臜一计。既是个刺头儿,刺哪儿都一样,既看得着鲛人公主,那何不让蛟龙亲自去会。那蛟龙便行至南海兴风作浪,搅得水族动荡,不得安生。竟恃万圣父子之威,日日上门去给鲛人皇族施压,若不依言,还恣意侵吞人皇宫的宝物。
实是匪徒所为。
可畏惧万圣父子淫威,南海噤声。
不料,太子巡海,发觉了这一事。
上奏天帝,天帝震怒,奈何是亲兄,也只撤了其父子二人的酬酢三界的职,并未问罪。
拔擢了二皇子添殊这张花花嘴子来跑这在三界打交道的事务,添殊无端多了担子,醉于人间没心思去烦,便嘱咐了弟弟玉衡:“这爷俩吧,怂就是怂,还甚么以柔克刚,说的好听,纯纯扯淡!听哥哥的,去,把那不要脸的地痞子给我往死里揍,揍一顿保准完事儿。”
太子便前往南海,把赖在人宫里不走的蛟龙给狠扁了一顿,扁得鼻青脸肿摔在人宫门口,獠牙都打掉两颗,悻悻的逃窜出了南海,此后再未生事儿。
躲在了义兴的水中,一躲就是五十年,大气儿都不敢出。
如今再见天兵,哪还有当年的嚣张气焰,老老实实的俯首称臣。
“蛟龙归顺,此是鲛人皇族捎来的申谢。”玃如递上信笺来。
玉衡将信笺拂开,才见不止一封。
上方是鲛皇的亲笔,而下方一封落款人看去眼生,字有:‘太子玉衡,亲启。’
他不禁抬首,开口问:“婉珠是谁?”
打从进来,玃如的眼就没敢往阿曜身上多看一眼,太子问及此,倒是飞快的往阿曜那儿飞快的打量了一眼,一句话应承的极快:“鲛皇之女。”
若不竖着耳用心听,也听不着他在说什么。
阿曜埋着脑袋认认真真的研墨,自然没听着他在说什么。
玉衡不以为然,将那信笺展开,阅那信纸上一行行秀气小字儿。
玃如见阿曜没甚么反应,便续道:“她亲手将此交予臣,切切嘱咐此信要臣见将军亲自揭开。”
一行行阅罢,玉衡只两指拈着信笺送回封壳中,道了一句:“我不会去。”
又将鲛皇的信读了,拾笔在阿曜方才研的赤色墨盘里蘸了一二,全然画上朱批,搁置在一旁。
罢了对玃如道:“口传吧,谢过鲛皇——还有公主的好意,只我身兼繁忙,不得赴宴。”
“是。”
漫不经心的磨着墨,听有宴席,阿曜倒是抬首问他:“什么宴?”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也不好说是鲛人皇族专为道谢他而设的宴,说多了易描黑,便随口胡诌答了句:“庆功宴。”
大抵是有些无聊,她倒是认认真真的帮他斟酌这个事儿。
“眼下不是闲着么,我看你这几日来也没得忙,怎生不去,是没有好吃的吗?”
......
旁的玃如一时低下眉去。
谁都像她一样,论是什么决定,都只图个吃与不吃。
“你还不够我忙的么。”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一句羞赧,阿曜心上赫然一下敲打,满面通红,望他一面镇定......却说这话。
她慌乱的望了玃如一眼,小眉毛顿时就蹙起来了,握着手中砚石缩在案上,就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坏死了......”自顾自的在桌案里小声嘟囔。
后头他们商议些军事要务,阿曜听不来,也没得心思去听,只是头也不敢抬的扒拉在桌案上,掠来他闲置的湖笔,在纸上胡乱写写画画。
画了好些个小人儿,拿箭射,拿刺刀穿,拿绳子勒脖......
玃如禀完,将将要离开,却见府门前又落下来一奇异的兽,化作人形伫立在那。
玃如却见是自己的师兄,得了太子指示,便上去恭迎。
见二人在府门前交接了一二,便领着上前来。玃如长得凌厉,可他领进来这人的脸要平和许多,一瀑白发也是十分惹眼。
“白泽见过太子殿下。”他俯首。
许是多年孑然一身的缘故,玉衡不大喜欢旁人未宣而至,在他心底悉数算作不速之客。可他仪态不可失,还得礼问:“原是瑞兽到访,不知何事?”
白泽遂将目光转向玉衡的身旁。
“我来找,阿曜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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