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何处陈情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嗯。很好。
　　魏无羡转头看看身后一排雪白的阳光下直反光的大大小小型号俱全的恭送自己和蓝湛去夜猎的儿子们，不由感叹：
　　真多啊。
　　蓝添、三胞胎，加上后来的双胞胎……还没算上当儿子养的阿苑和魏逴，六个！
　　这人丁兴旺得都可以踢蹴鞠了……踢蹴鞠？哎嘿……好像不错哦……
　　“魏婴。”蓝忘机一看就知道这人开始发散思维了。“时候不早了。”
　　“啊……走走走！”魏无羡刚拿出随便，突然眼珠子一转，嘿嘿嘿贼笑几声，又把随便收了起来，紧紧挨着蓝忘机蹭了蹭。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宠溺是掩盖不了的。
　　“师父又要偷懒了。”魏混俗咬着蓝忘俗的耳朵悄悄说，“含光君也真是溺爱啊，幸亏避尘是把好剑，含光君修为又高，不然带着个人御剑都未必出得了姑苏地界。”
　　“父亲也是乐意带着爹爹的。”蓝添微微一笑，“应该说，父亲巴不得爹爹次次都是如此。”
　　两人说话间，蓝忘机已经搂着魏无羡御剑离去了。
　　看着身边的蓝忘机，魏无羡想到了曾经两人还未成道侣之时，他还靠小苹果当坐骑——现在小苹果都成老苹果了，在云深不知处的兔子堆里养老。
　　嘛……现在有蓝湛嘛……啧啧啧，这样想好像把蓝湛当坐骑了似的……坐骑……骑……大白天的，夷陵老祖的思维又发散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魏婴，到了。”蓝忘机一回头看见魏无羡正痴痴地看着自己，当下愣了神。
　　打住打住，你忘了双胞胎的事了？魏无羡使劲晃了晃头。
　　在三胞胎之后，魏无羡心疼蓝忘机，一直在互相耕耘时万分注意：蓝湛的可以肆意在内，射留；他绝对外放——这样相安无事了三四年，眼瞅着三胞胎能自理了，他们便想着策划两人的夜猎。夜猎前，魏无羡先回了趟云梦，处理了一点莲花坞的事，顺带去夷陵安排了一下，待他回来，看见他家含光君在门外等他，一时小别胜新婚之意涌起，他兴冲冲地跑上去想来个扑倒，岂料一向随他扑的含光君微微别开了身子，任由他扑个空。
　　“蓝湛……你这是……”看着蓝忘机的耳垂粉嫩转红，再看他虚掩的腹部，魏无羡秒懂，“有了？”
　　蓝忘机点头。
　　“老天爷！”魏无羡立即噗通跪倒，“请赐我女儿。”
　　伤谷律长老说过，末胎必是女儿。魏无羡并不嫌孩子多，反正他俩都有钱，养得起，他是心疼蓝忘机。
　　“……”蓝忘机不忍说出否定的话语——伤谷律长老说了，末胎是女儿没错，但也说了末胎最难伺候，最凶险——可他这胎都三月了还没有孕吐，也太省心了……若不是察觉有那么点不对劲，说不定这孩子就得生在夜猎途中了。
　　“蓝湛，你现在确定一下，你没怀吧？”这么一想，魏无羡立刻收起了白日欲宣淫的旖旎之心。
　　“没。”不知他为何作此问，蓝忘机又愣了愣。
　　“呼……想想魏涤烦和魏识迷，来得够突然，生得也够突然。” 双胞胎降生后不必抽签表决，为了避免自己动脑筋，魏无羡立刻主动表示跟他姓，名字全由蓝忘机取——于是，魏境宽小朋友结束了他独苗苗魏的生涯。
　　回忆起双胞胎出生那日，魏无羡依旧觉得无比刺激。
　　当日，已经生过两胎的蓝忘机并不在意明显下坠的巨腹，依旧惯例在后山禁地“遛”魏无羡——岂料到了山顶，他只觉得腹部猛地一坠，便飞流直下了。
　　“蓝湛，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你怎么了？！”扶着他的腰的魏无羡收回观察天色的视线，发现蓝忘机的脸色变了。
　　蓝忘机没有说话，一手按住了腹底，魏无羡顺着他的手一摸，也跟着脸色大变。
　　“魏婴……停……”才往下走了没几步，蓝忘机便喊停，。“魏婴，入亭……怕是忍不住了。”
　　两人方入亭，大雨倾盆而下。
　　“快……”蓝忘机面色苍白。“下来了、魏婴！”
　　“我来我来，蓝湛你忍一忍！”魏无羡脱下外套铺在凉亭内的长石椅上，一面扶他先坐下。
　　“不行，忍不了。”可蓝忘机哪坐得住，他双手撑在石椅的椅面上，这样更方便用力。
　　“蓝湛，蓝湛，你、你……”魏无羡心痛无以复加。
　　“魏婴，你……唔……嗯啊！你看着……可要接住……嗯唔……”蓝忘机取出那束抹额捆绑的头发，咬在嘴里。
　　外面大雨滂沱，亭里几番辛苦。
　　终于在雨声里，涤烦先降生了。
　　“幸好当时雨停了，不然识迷也出来了我都想把他俩留在那儿先把你带下去。”想起当时他抱着蓝忘机，蓝忘机抱着一个涤烦回静室的情景，魏无羡感慨万千。“我都觉得手不够用了，幸好识迷是回了静室才发动。”
　　“这次不会。”听他回忆自己第三次的室外生产，蓝忘机脖子都红了，“走吧，先进城。”
　　“好。”魏无羡笑了——蓝湛还是那么脸皮薄，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边的蓝忘机与魏无羡宛如度蜜月似的开始两人夜猎，这边云深不知处的魏混俗和蓝思追开启了协助蓝启仁老先生的带娃模式。
　　“幸好添添你已经长大了。”魏混俗右手一个蓝涵容左手一个魏涤烦，都没法腾开手擦汗——一撒手，这俩货就撒丫子跑——魏涤烦才四岁，还不会御剑，四处乱钻的，抓住倒还不难，难的是这个蓝涵容，个性简直比魏无羡还要魏无羡，七岁了翅膀硬了御剑飞上天了。“你都能帮我了。”
　　蓝忘俗此时正掏出帕子细细地替魏混俗擦去一头一脸的汗。
　　“是啊，忘俗已经长大了，都快赶上你的个子了。”蓝思追抱着魏识迷，牵着蓝放怀过来，身后跟着迷你蓝忘机——魏境宽，现下正是中午下课时候，思追带他们去与泽芜君、蓝老先生一起用午膳。
　　蓝忘俗的身高就魏无羡预料，应该会赶超魏混俗——毕竟十四岁的他仅差魏混俗半个头，而魏混俗已经二十岁了。
　　“魏逴，”不知何时起，蓝忘俗不再喊他“逴哥哥”了，“走。”
　　照例来说，魏逴已经行过冠礼，可以不必随他们一同与长辈用膳，不过只要有人喊他，他便同行——蓝忘俗必定喊他，都成习惯了，一如他弱冠了却依旧不束发一样。
　　“你这是不想长大吗？”魏无羡曾如此调侃他。
　　“还不是跟着您老人家装嫩呗。”他如是顶回去。
　　“魏逴？”蓝忘俗未闻应声，回头寻他，只见他在原地发呆，连蓝涵容和魏涤烦挣脱他追着思追去吃饭了也没反应过来。“你在发什么呆？”
　　“没……没！”魏混俗别过了头。
　　很熟悉——这个背影。
　　方才，蓝忘俗的背影似乎撩拨到了某根心弦，直接将魏混俗钉在了原地。
　　以往他几乎都走在蓝忘俗前头，突然间发觉这个从小抱到大的白乎乎的团子竟然真的成长为一个修长的翩然少年——阳光下，他高高束着单马尾的背影，与魏混俗梦境中出现的背影所重合……谁？那是谁？
　　“白色身影？”泽芜君与蓝老先生均愣了一下，随即了然般互看一眼。
　　看到他俩这个样子，魏混俗心下明白。
　　尽管他不是穿着云梦江氏的服饰就是姑苏蓝氏的服饰，可仙门百家看见他大多一脸惊骇。
　　——薛洋转世。
　　即使含光君和魏无羡把他保护得多好，他依然听得许多诸如此类的猜测。
　　本来他也是心存疑虑，魏无羡偏偏又是打岔高手，他的质问每每都被糊弄过去。不过后来魏混俗也不问了，因为十三四岁那年遇到过晓星尘与宋子琛后，他觉得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不然这两位传闻中的大主角怎么还容得下自己呢？
　　可也就是那以后，他的梦境里便时有那抹雪白的背影。
　　“是……晓星尘叔公？”
　　泽芜君微微一笑：“混俗，待无羡回来，你问问他吧，现下不必多想。”
　　这个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魏混俗倒也没有多少失望——应该说，还不容他失望，注意力便被莺莺燕燕所吸引。
　　今日是姑苏蓝氏清谈会——不比清河聂氏和金麟台，姑苏蓝氏一年撑死一次清谈会，因此仙门百家大多不会错过——魏混俗出了寒室后恰巧走在主道上，迎面便逢一群仙子。
　　薛洋确实恶名在外，可毕竟已是死去多年之人，况且魏混俗除了长得像他外，别的完全随了魏无羡——讨女孩子欢心这点也是。
　　“是魏混俗公子！”与他同辈的仙子们都没见识过薛洋的歹毒，更是不会忌惮他，纷纷围了上来，“魏公子你也在此处参加清谈会？”
　　“哎呀，人家魏公子可是魏先生的爱徒，自然有资格参加啦。”
　　“哈哈哈，诸位漂亮的仙子，你们可别忘了，在云深不知处不止我一个魏公子。”魏混俗伸手往后一拉，便扯过来魏境宽。
　　“无聊。”酷似含光君的魏境宽迅速冷场，连带着一众兄弟走开了，徒留魏混俗在原地重新暖场。
　　蓝忘俗并未走远，宽袖里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是在一个深呼吸后，转身走了。
　　“蓝添！蓝添蓝添！”魏混俗老远看见他了，慌忙与众仙子道别，追了上来。“添添，别走那么快啊。”
　　蓝添并不想搭理他。
　　“喂喂，添添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魏混俗意犹未尽地回头看向那片粉色的云。“我喜欢那种活泼泼的，但又不会无理取闹的，这样一起说说笑笑就很轻松啦。”
　　蓝忘俗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走得更快，衣袂飞起。
　　“添添、添添！你怎么了？”魏混俗纳闷了，这好好的怎么生气起来了。
　　蓝忘俗停住了，转过身狠狠地看着魏混俗。
　　“你可有心仪之人？”
　　“我？我天天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去心仪啊？”魏混俗指了指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忙……喂喂，别岔开话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蓝忘俗上前一步，紧贴着他，双手搂过魏混俗的脖子往下一压，略略踮脚，结结实实亲在他唇上，半晌才分开。
　　“你这类型的。”
　　看着他刚刚还贴在自己唇上的红润的嘴唇，魏混俗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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